53 誰來管

四十多天的忙碌結束了，可以說有了喘息的時刻。四十多天感到緊張忙碌，簡直緊張得時刻繃緊著神經。閑了下來想的事情就多了起來，可能就是應了那句話：「閑暇無事多憂煩。」

回想著自從搬遷到這裡的事情不能不覺得有許多值得思考的問題。

在來到這裡之前和黃經理的一次談話中首先問到的事情就是：「新廠區有閉路監控嗎？」「有，比這裡多，比這裡條件好多了。」

簡欣來到這裡第一要緊的就是查看這裡的攝像頭，足足有十個以上。這麼多的攝像頭，整個廠區，整個車間，整個辦公樓，一覽無餘。真是太好了。之所以對攝像頭感興趣就是閉路監控能減少你的奔波，增加你的觀察力，讓你的視野開闊，第一時間發現問題。對於打更的人是非常重要的。

攝像頭或明或暗的布置在每一個地方，這該是多麼好的條件，也看出了對於安全方面投入的力量，花費的心思。

事情往往又出奇的意外。三十幾吋的顯示屏從進到門衛這個屋子就一直躺在一個破舊的包裝箱子上，一天天的承接著落下的塵埃。這是否是一個按照上面塵埃的多少來統計它到達這裡的時間?

對於這樣的事情，對於關心期待中的事情不能不問一問。顯示屏到來幾天後沒有動靜，問霍經理：「閉路監控快安裝了吧？」始終是一種表情的一張臉坦然的說：「快了。有時間就安裝。」

在等待中幾天過去了，顯示屏還是躺在那裡。又和霍經理談起了閉路監控的話題。霍經理說：「再等一等吧，不用著急。」簡欣心裡說：「你不著急，我著急。這是關係到我的工作，能不著急嗎？」

就這樣一次次的詢問也沒有把顯示屏掛在牆上，還是依舊讓它躺在那裡蓋著灰塵睡懶覺。

明確了文經理負責後勤方面的事情以後便開始和他談這件事。一開始的回答和霍經理幾乎是如出一轍。后兩次問他的時候他說：「這件事歸董事長管。」一錘定音。

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了兩個經理搪塞的原因是什麼，原來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應該怎麼辦，而是似是而非或是無中生有的欺騙性的搪塞著。欺騙和搪塞一位年老的打更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不敢輕易的向董事長提出問題。

他們兩個人都說了不算還去問誰？還能去問董事長？可能嗎？

至於說到董事長，這倒是一個憨厚的人。職位是董事長，而一切事務的決策權還是在總經理黃經理那裡。兩個人是夫妻，也沒人探討他們兩個人在企業管理方面誰說了算的問題。

顯示屏，實際上就是液晶電視。假如說有不可言喻的原因不用在閉路監控上，當電視用滿可以吧？漫長的夜不能不寂寞孤獨。現成的電視躺在那裡，不連上線，什麼樣的電視節目能看見？現代城市裡有人居住的房間還有沒有電視的嗎?

就這樣躺著，顯示屏就這樣躺著昏昏沉沉的一直睡著，還能睡多久？誰也不知道。打更的老頭只是覺得夜間很無聊。從來都沒有人問過這個房間關於電視的問題。他就孤單的躺在這寂靜的夜裡。

門衛這間屋子裡除了簡欣睡了好幾年的這張鐵床和一張窄小的辦公桌，一個破爛的木質的包裝箱子，一張摺疊的沒有人看上的小桌子，其它什麼都沒有。乳白色的鐵床已經斑駁陸離，顯得十分陳舊。窄小的辦公桌陳舊破爛，一把鎖頭都沒有。這就是門衛里的狀況。

所幸的是床底下還有兩個裝衣物的紙殼箱子。

屋裡地面髒了沒有拖把，沒有笤帚，沒有戳子，沒有抹布。動用鄰居的也不是個辦法。只能去問文經理：「文經理，門衛的衛生清潔用品什麼都沒有嗎？」相貌英俊，只是禿頂的文經理滿臉笑容的說：「有，什麼都有，都備齊了，你可以去領。」

或許文經理覺得這樣做有點不太妥當，第二天晚上來了的時候看見一對衛生用具已經擺在了牆角。純藍色的笤帚和撮子閃著晶瑩的亮光，顯得那麼可愛，真是捨不得動用。除了這兩樣其它一切皆無。

簡欣看著這兩樣東西不免露出一絲苦笑。東西是準備下了，既然準備了就會有一個統計名單，按著統計名單分發下去不就可以了嗎？至於其他人是怎麼發下去的不知道，簡欣沒有得到通知，不知道這回事，也沒領到這些東西。這是張了嘴才領到了東西，假若不張嘴不去問那麼什麼時候才能使用上這些工具呢？庫房裡有剩餘的備品不知道怎麼回事嘛？可以不簽字隨便領？對於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可以因為不知道而領不到嗎？

在工廠或其它單位一般都會有更衣箱或衣帽櫃。在裡面放置一些私人物品。

簡欣看到每個工人休息室都有更衣箱。而簡欣的物品卻放在鐵床底下的兩個紙殼箱子里，寒酸是寒酸了點，但是一點隱私都沒有。每次的取用也很不方便。一次去找洪昭領手套肥皂，正好路過文經理的辦公室，他的房門大敞四開著，辦公桌正對著門，離的很近，就像過去的衙門一樣，可能是習慣敞門辦公吧。就像縣太爺坐大堂一樣，真是另類。簡欣想起了更衣箱的事情，問道：「文經理，門衛是不是應該有一個更衣箱，現在衣服物品都堆在床下的紙殼箱子里。」「哦，這件事好辦，我看一看邦斯德那邊還有沒有。」還是一張永遠微笑的臉。

幾天過去了。沒有消息。下班的時候見面了，文總遺憾地說：「邦斯德那邊也沒有，再想辦法吧。」

又是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又是有事上樓。文經理的門還是大敞四開著。文經理看見簡欣上樓來打著招呼，簡欣過去，李可也在那裡，文經理對李可說：「簡師父沒有更衣箱，霍經理說他需要一個更衣箱，他說的早，現在放在裡屋的更衣箱只能給他留著，這不就在門后立著嗎？」李可說：「再想一想辦法，沒有更衣箱多不方便。」文經理說：「別著急，再等一等。」

又是幾天後，文經理笑著進了門衛：「打算給霍經理的文件櫃現在給你用了，等著讓李可派人給你抬下來。」這次有眉目了，落實了。

三天以後簡欣進到門衛看見一個灰色的文件櫃已經立在牆角那裡了。簡欣一看雖然這個柜子很陳舊了，顏色混亂不清，但還是不錯的，發現柜子上沒有鑰匙，這不成了沒有隱私的敞開貨了嗎？恰巧文經理進來了問道：「這個柜子怎麼樣？」「挺好，蠻不錯。不知道有鑰匙沒有？」「我還真沒注意，等著給你問一問。」

這一問就沒有迴音。

怎麼辦？自己動手吧。

這天晚上沈寧和葉師傅留下等著裝車，簡欣閑著沒事，莫不如趁這個機會給文件櫃安上鎖頭。

簡欣問葉師傅：「有電鑽嗎？」「有，工具室的門開著。」說著進去挑選了一把電鑽。又配備了插排。挑了一把鉗口好一點的鉗子。沈寧從更衣箱里找出了個人的鑽頭。葉師傅說：「這是沈師傅個人的鑽頭。」「單位沒有嘛？」「哪有啊。」簡欣一聽說道：「怎麼也得配上兩套，要不然來了活怎麼辦？」沈寧不滿意的說：「誰管？沒人管。」

簡欣掐了一段鐵線。回到門衛用了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在文件櫃的中間立柱上鑽好了兩個孔，在鐵線中間揻成了U形彎從鑽好的兩個孔里穿了進去。然後把鐵線的兩頭揻成了直角，長出來的部分掐斷了。用鉗子把鐵線從外面拽出來就變成了鎖頭鼻子。再想往外拽那是不可能的了。揻成直角的兩頭鐵線緊緊地靠在柜子的立柱上，非常的結實。

帶著這些工具回來后對葉師傅說：「咱這有平口墊圈嗎？」「需要多大的？」一邊說一邊領著簡欣到零件箱那裡去找。一個直徑約有60mm的平墊圈被簡欣相中了，恰巧有兩根M6的螺絲桿長短比墊圈稍微短一點。正好，是挺合適的一對搭配。

簡欣告訴了葉師傅的焊接方法，特意叮囑只需要焊四點就行。

第二天特意來的早一點，進了車間休息室。龔偉看見簡欣進來忙走出來，指著工作台上的一塊鐵板說：「這個孔留的大了，好像不能用。」簡欣趕緊說：「費那個事幹啥？」一邊說著一邊找著昨晚留下的材料。看見了放在案子上準備焊接的交代給葉師傅的活，說道：「昨天晚上跟葉師傅說好了怎麼干這個活。你看多簡單。」一邊說著，一邊擺放著焊接的位置。龔偉一看就明白了，喊道：「葉師傅，老簡交代給你的活怎麼不說呢？」

簡欣一聽覺得有問題趕緊轉身走了，後面的話最好不要聽到。

第二天再到那裡看見鎖頭鼻子上的壓板已經焊接完畢了。經過幾番曲折的文件櫃到了這一步才真正的有了用途。簡欣把衣物存放到裡面，個人的隱私才有了一定的保障。

門衛是必須有電話這一通訊設備的。文經理也談過，他說：「電話是門衛安檢項目中必須具備的一項。」可見電話這一通訊設備的重要。在電話安裝緊張的年代還要想盡一切辦法給門衛安裝一部電話。

現在的年代手機普及了，可以說在城市裡每個人都有。在這裡就出現了新的問題，門衛室的電話遲遲沒有安裝。必要的通話還是要進行的，簡欣的話費超支了。再則簡欣的手機音量太小，夜間睡覺時根本聽不見手機的鈴聲。不得不跟文經理談電話安裝的事情了。又是幾天後，洪昭拿來了一部電話。簡欣一看這不是王朗每天晚上像賊一樣幾乎是搶奪到樓上去的那部電話嗎？這些事情洪昭是不知道的。洪昭對簡欣說：「這部電話電池可能不行了，只能連接電源用了。」說罷他走了。

簡欣給電話插上了電源，啟動了電話，裡面的音量很小，小的不仔細聽都聽不清。這樣老掉牙的電話能有什麼用呢？原本是用這部電話在夜間能夠聽到來電話的聲音，或者是有人從工地回來通知開門，或者是有什麼其它的事情。這麼小的聲音在睡覺的時候根本就聽不見。因此上是沒有實際用途的。簡欣的手機也是有音量小這個缺點。

文經理這會臉上沒有微笑，一本正經的跟簡欣說：「現在的開支過大，先節約一下，這部電話對付用吧。不行你去買一塊電池換上，就不用一直充電了。」簡欣說：「這部電話音量太小，夜間睡覺根本聽不見，到時候別耽誤事。」

文經理猶豫了一下：「要不然給你買一部老年手機吧？帶著也方便。」簡欣一聽說：「那更好了，最好是音量大一點。有了這部手機帶在身上巡檢的時候可就是方便多了。」

文經理把事情講的很好，一天天的過去，還是沒有手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