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畫餅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韓磊發現自己是躺著的,頭枕在背包上,那件黑色的羽絨服蓋在自己身上,而橙子則是抱著雙膝坐著打盹。韓磊想,肯定是晚上睡沉了自己倒下去了,橙子幫他蓋上了衣服,又用背包給他枕上。韓磊想著就把羽絨服輕輕地又蓋在了橙子身上。
韓磊看了看洞口,一束柔軟而明亮的光從外面投射進來。那束光是那麼靜謐安詳,顯得既親近又遙遠。這種感覺在韓磊腦海里恍若出現過,像正在沉入海底的人看到海面上出現的那種燦爛、迷離的陽光,也許這個場景在他的夢境中出現過,或許是他在哪部電影中看到過。
光,這個極特殊而又讓人琢磨不清的存在,它是上天賜給我們最寶貴的禮物。它引導著我們和世間生靈一路進化到今天,它除了給我們提供能量,還給了我們一個光明多彩的世界,面對這一幾乎是永恆的賜福,幾乎沒有人會因為獲得它而感到幸福。
韓磊在胡思亂想中收回目光,他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早上8點鐘了。
此時教授已經醒了,他坐在地上獃獃地望著洞口。小赫也醒了,他又在往條幅上系石頭,然後他慢吞吞地走到洞口。石頭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扔上去,又被他一次次地拉下來。韓磊站起身,此時他感覺全身都疼得要命。他慢慢地走向洞口,看著小赫一次次地做著毫無作用的嘗試。他突然吃驚地發現,原來還毛毛糙糙的洞口在一夜之間發生了一些變化:洞內的熱氣不斷在洞口凝結,在洞口的石頭上附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現在要想讓條幅在上面卡住,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韓磊心裡暗自後悔:假如洞口的石頭能掛住條幅,儘管這樣很難,但也可能會出現奇迹,而昨天就是最好的時機,可當時自己沒幫忙,還讓小赫今天再弄,到現在已經徹底沒有機會了。他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假如靠這個方法可以獲救的話,就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求生機會。想到這兒,他心裡很自責,但他又沒有勇氣把這個真相說出來。
石頭不斷落下砸在地面上的聲音驚醒了還在睡覺的人。除了星河,大家都滿懷期待地來到洞口,看這種方法是否管用。小赫扔了二十多下,看沒有一點希望,就扔下條幅喘著氣回去了。陳道寬上前拾起條幅接著扔,扔了幾下也放棄了。之後老闆侄子、老闆、教授、孫越、農民工都試了試,最後也都恨恨地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韓磊失落地走回昨晚睡覺的位置。橙子已經回來了,她抱著膝蓋呆坐著一動不動。韓磊看看洞口再環顧了一下四周,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昨天這個時候自己還在車上有說有笑的,今天咋就突然出現在這個破溶洞里呢?
洞口的光線斜照在洞內的一座石筍上,這座石筍就像一尊打坐的菩薩:光光的頭,一身黃褐色的佛衣。韓磊看不出菩薩的表情,他靜靜地盤腿而坐,無喜無悲。韓磊想,這尊菩薩恐怕已經坐在那裡幾萬年了,難道他就是為了今天與我們在這裡相遇嗎?他能啟迪和拯救我們嗎?可他不能給我們找到出路,如果能,他願意在他面前長跪不起,願意用一生去追尋和跟隨他。
就在韓磊迷迷糊糊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怔了一下看向星河,發現的確是他在叫自己,就立即來到星河旁邊蹲下。星河和洛洛一起靠著洞壁坐著。韓磊剛要開口問星河有什麼事兒,星河就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韓磊,
你覺得現在該咋辦?必須要帶著大家出去呀!」
韓磊想安慰一下星河,可望著他焦灼卻又散發著無力感的眼睛,覺得此時再說些空話無疑是極度虛偽和不負責任的。
「你的腿怎麼樣了?」韓磊避開星河的目光,看著星河受傷的腿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問。
「傷到動脈了,現在小腿已經沒有知覺了,恐怕保不住了。」星河鬆開抓著韓磊的手,摸了摸右腿,苦笑著強裝鎮定地說,「我找隕石已經快十年了,真沒想到,也就在我找到最有價值的隕石的時候,我卻要失去我的右腿了……不只是右腿,恐怕這次命也要丟到這兒了。」
「別灰心,說不定還有辦法。」韓磊還是忍不住安慰起星河,但他心裡卻冷冰冰地想:還有什麼辦法呢?外無救援,又無法自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洛洛拿出保溫瓶讓星河喝了點水,水剩得不多了,一下就喝完了。韓磊急忙拿出自己的水壺往她的保溫瓶里倒,可只倒出來了一口水。洛洛見狀就對韓磊說要到地下河那兒去打水,問他能不能陪她去。橙子聽到后,就堅持要陪著洛洛去打水。孫越站了起來,也要陪她們兩個一起去,並且開始收集大家水壺。老闆從包里拿出一根長長的手機充電線遞給洛洛,讓她離水遠一點,用充電線系著水壺打水。
就在孫越收集水壺的時候,農民工趕緊喝完水壺裡的水,把水壺交給了孫越,然後對著韓磊喊道:「韓磊,還有吃的嗎?肚子餓得難受。」韓磊也感到餓,包里還剩下幾塊巧克力沒捨得吃,於是就讓農民工他們先堅持一下,等打回來水以後再說。
三個人去打水后,韓磊和老闆坐在星河旁邊,一起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辦。
星河說:「看來一時半會出不去了,大家能堅持一天就堅持一天,水的問題好解決,就是吃的東西很少了,應該把吃的東西集中起來,每天控制著定量發放。」
韓磊也有這個想法,立即表示贊同。老闆猶豫了一下,最後也同意了。
「另外,手機也應該控制一下,不能把電都用完了,最後萬一需要也沒電了,最少也要保證打水的時候,還有電照明吧。」星河和老闆聽后,都同意韓磊的這個建議。
「我看小赫那兒還有個充電寶,大家再控制一下,電應該會堅持一段時間,關鍵是沒有吃的,也沒有辦法生火。」老闆說。
「也只有先這樣了,走一步說一步吧,別的也沒辦法。還是你去集中食物吧,你和他們接觸的時間長。」星河說。老闆點頭稱好,說等打水的人回來一起說,然後就進到小溶洞里向裡面喊了幾聲,讓這幾個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打水的三人回來給大家分水壺的時候,老闆走到溶洞中間,靠著那尊菩薩說:「現在給大家說點事兒,水已經打回來了,大家互相照應著分著喝,也不要喝太多水,這是生水,喝多容易拉肚子。另外呢,我和星河、韓磊商量過了,我們一時半會恐怕出不去,但是一定要堅持下去,堅持得越久,大家生存的機會就越大。大家要有信心,要團結,以前我們在戈壁灘上找隕石,也迷過路,最後都闖過來了。大家想一想,我們是為國家探索外太空的偉大事業作貢獻呀,我們一定要樹立不怕困難、不怕犧牲的精神。」
講到這兒,老闆用舌頭潤了潤嘴唇,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經過我們討論,為了克服難關,現在要採取幾項措施:一、要把所有的食物集中起來,每天按人定量發放,我們不能讓那些沒帶食物的人餓死,也不能讓大家把食物一頓吃完,讓以後沒啥吃,這一點必須嚴格執行,誰要是私藏食物,那,那就把他那份隕石給取消了,不再分給他了;第二呢,大家的手機在不用的時候要關機,盡量節省電量,要把電省下來在關鍵的時候用。」說到這,基本上就說完了,可老闆覺得沒有說夠三條,於是想了想又說:「第三呢,就是大家要盡量少活動,保存好體力。」
老闆說完,拿出來一個塑料袋,裡面放著5塊小包裝巧克力。他抬起塑料袋對著眾人說:「大家看看,我還有5塊巧克力,全放裡面了。」接著喊來教授負責檢查,開始挨個收集食品。一邊收一邊說:「這可都是為了大家好啊,私藏食品取消分隕石的資格,收集過的食物會統計出來,然後讓韓磊保管和發放,每個人都可以監督。」教授對安排的工作有點不情願,但幹得非常認真:在別人掏出食品后,他再翻看一下那人的背包,拍拍那人身上的口袋。
在老闆的軟硬兼施下,大家不情願地拿出了自己僅有的食品。在快收到農民工的時候,他裝出尋找食品的樣子,把雙手放在包里,然後趁人不注意把一個東西迅速地填到嘴裡。在收集他的食物時,他從包里拿出八九個那種鴨蛋大小的單包裝小麵包,教授在他包里的空袋子中又找到了兩個小麵包。農民工不滿地嚷嚷道:「你們就知道收食物,就剩這一點東西了,我都沒捨得吃呢。你們怎麼不多想想怎麼出去呢?要是天天餓得半死再去死,還不如吃飽了就死呢!」
「我們堅持的時間越長,我們活下去的幾率就越高,這點道理你不明白嗎?」老闆不耐煩地責怪道。
農民工粗魯地罵道:「放屁,要是啥也不做,熬得時間越長,活的幾率越低!餓兩天就沒一點勁兒了,啥也幹不成了,那不是只能睜著眼等死嗎?」
老闆不再理他,繼續去收集食物。洞里共11個人,收集來了一大塑料袋食物,有巧克力、麵包、牛奶、奶糖還有兩把牛肉乾和一大包薯片。那包薯片是橙子的,還沒捨得吃,也給收走了。老闆把袋子交給橙子和洛洛,讓他們統計一下數量。
老闆用已經儘力了的語氣說:「就這麼多了,上山的時候給大家說下午就下山,要輕裝簡行,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
韓磊說:「要是一天吃兩頓飯再控制一下量的話,看樣子應該能吃兩三天。」
教授說:「他們包里有不少包裝袋,估計……」
「他們都偷吃了,還估計啥,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老闆不耐煩地打斷了教授。
「從昨晚到現在也該吃兩頓飯了,他們應該也是在節約著吃呢,能收集到這麼多食物已經很不錯了。」星河輕輕地說。他想舒緩一下老闆焦躁的情緒。
韓磊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冷不丁地問了教授另外一個問題:「教授,你覺得農民工的話說得有道理嗎?」
老闆和星河對韓磊的這個問題感到有些吃驚,一起盯著教授,看他怎麼回答。教授看了看老闆,又看看星河,然後壓低聲音對韓磊說道:「如果外面沒人營救,農民工說的就是對的;如果我們能等來營救,那老闆說的是對的。」教授特意在「沒人營救」和「等來營救」上加了重音。
「那我們到底能不能等來營救?」星河掃視了一下眾人,最後把眼光落在了韓磊身上。
沒人吱聲,最後韓磊皺著眉頭說道:「我看大概率不會,現在這個季節已經沒有人再上山了。在次仁多吉家,還給他說咱們不一定啥時候才回去。就是有人上山,也不會下到斷情崖下面,外面還下著雪,咱們的腳印過一夜就看不見了,我們又是困在這溶洞裡面,也很難會有人發現我們。」
幾個人不說話了,沉默重重地壓在他們頭上、肩頭。
「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考慮如何自救,但在我們沒有找到自救方法之前,我們還是應該控制食物分配。」星河先打破了沉默。
「方法我倒是想到一個,就是我們沒有工具。」教授的這一句話,把幾個人的目光又吸引了過去。
「啥方法呀?」老闆急切地問。
「我們把鐘乳石砸碎,用石頭在洞口底下堆一個檯子。」教授說完詢問似地看向眾人。
星河苦笑了一下:「方法倒是個好方法,可要堆一個十幾米高的檯子,那得要多少石頭?再說鐘乳石那也不好砸呀,要是大伙兒不受傷,還能吃飽飯,再找幾把大鎚,這樣還能搭起來一個這麼高的檯子,關鍵是現在這些條件都不具備呀,就是我們硬幹,干到最後還差個五六米,那還是上不去呀。」
「我還想把鐘乳石完整切割下來,像接竹竿一樣接成一個梯子直接爬出去呢,可我們沒工具,也干不動呀。」老闆翻著白眼說。
教授點著頭繼續思考著說:「嗯,接竹竿不錯,儘管也很難,可好像比堆檯子更靠譜。」
橙子和洛洛已經清點過食物,在旁邊等著看怎麼分發。橙子見幾個人討論得這麼熱烈,就談了一下她自己的看法:「這恐怕不行,那些石筍粗的太重,細的又太脆。剛才打水的時候,我不小心滑了一下,順手抓住了一根細石筍,結果直接給拉斷了,差點給我摔一跤。」
教授有點不耐煩了,生氣地說:「你們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也沒有更好辦法了。關鍵還是得去做呀,不做啥也不行。」
「教授,你說得對,可就像星河說的那樣,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大部分人都有傷,而且食物也不夠,如果這件事兒費時費力,成功的概率又很渺茫,那就不能讓大家盲目去做這件事兒。」韓磊眉頭緊鎖,像是在艱難地思考著,「不是我們畏手畏腳,是因為我們的決策會決定大家的生死,不得不慎重。從目前的情況看,那些大工程,我們去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我個人覺得靜等比蠻幹強,這是最理智的選擇。」
洛洛忍不住插話道:「我同意韓磊的意見,這就好比是眼前有個一條深溝,你估計能跳過去你就跳,如果明明感覺根本就跳不過去,那就不如等待救援或是想別的辦法,如果你非要跳,那隻能是早點死。」
孫越也旁邊說道:「咱們人是不少,但真正能幹重活兒的人沒幾個,這洞口有十幾米高,四邊不靠,不管是堆檯子還是搭梯子,我看都不可行,如果要硬幹,只能讓大家死得更痛苦點。」
「我覺得孫越說得對。儘管等來外部救援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星河又一次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於是星河、老闆、韓磊等人作出決定,在沒有更好的自救方案之前,就靜待救援,同時還決定,為了防止大家情緒失控,還要編造個理由,給大家畫一個外部救援的大餅,告訴他們外面的人可能很快就會找到他們。
至於這個理由,韓磊想了想,就說在開車上山的時候,他曾給次仁多吉又打了一個電話,說一兩天就回去領大黃。假如自己一兩天後還沒過去,那次仁多吉就很可能給他打電話,如果電話打不通,那他就很可能會帶人上山尋找。
剛想好理由,小赫就喊著讓早點發食物。韓磊站起來走到溶洞中央給大家說:「馬上就發食物,發放食物之前由橙子讀一下食物匯總統計,剛才老闆也說了,我們要節約食物,靜待救援。」接著就把剛才想到的靜待救援的理由說了一遍。
「要是救援不來怎麼辦呢?就是救援來了,在這麼大的山裡,那也很難找到我們呀。」陳道寬尖尖的聲音里夾著哭腔。
「大家要有信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們能偶然掉到這溶洞里,為什麼救援隊就不能偶然發現我們呢?再說了,要是我們聽到外面有動靜,我們大家就一起喊,他們肯定能聽見。」韓磊安慰道。
韓磊的說法聽上去好像還是很有道理的,眾人就不再說話了。
人們聽過太多偶然的故事,總是對偶然寄託很大的希望,反而對常態有種莫名排斥。不論是任何事情,只要是針對自己的,總會異想天開地想到很多偶然。看別人買彩票,會覺得那就是瞎買,中大獎的概率太低了,而當自己買的時候,就會覺得這張彩票天賦異稟,冥冥中蘊藏著某種天造地設的偶然。對於青年男女來說,心裡更是藏著一個與王子、公主偶然相遇、喜結美好姻緣的美夢,儘管夢想成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似乎每人都或多或少地相信或曾經相信過這種命中注定的偶然。
橙子拿著日記本開始讀食物匯總:小麵包21個、小包裝巧克力18塊、牛肉乾35粒、牛奶3盒、牛奶糖8顆、薯片一包。讀完后,橙子回來星河旁邊,對著老闆和走過來的韓磊說:「就這些東西,你們看怎麼分。」
星河看著單子,想了想說:「都急著吃呢,我看今天發兩次,一次一個小麵包加一粒牛肉乾。」
老闆急忙說:「咱們總共11個人,這樣吃最多也就能吃三天呀,我看一天只發一次,就是只吃一頓,行不行?」
真是巧婦難做無米之炊。韓磊見兩人爭執不下,就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我看這樣,小麵包也別一天就吃完,今天就發三樣:一個小麵包、一粒牛肉乾、一顆牛奶糖。」
「牛奶糖不夠11顆,只有8顆。」洛洛提醒道。
韓磊想了想說:「差3個,牛奶不是有3盒嗎?牛奶湊一下正好,不過牛奶只能發給傷勢重的人。」
大家對這個折中方案還比較滿意,於是韓磊就帶著橙子按這個方案進行了分配,並吩咐大家不要一次吃完,今天就這麼多了。眾人領到了這些少得可憐的食物,不少人都是一臉的抱怨,甚至是惱怒。很快,眾人就開始細細地吃了起來,並互相討論著應該怎麼把這點食物分配成三餐。
陳道寬吵吵著想拿牛肉乾換別人的小麵包,可是沒人給他換。農民工歪著頭奚落他:「你騙傻子呢?你那麼一小點牛肉乾就想換小麵包啊。你們吃的沒準兒就是我的小麵包,知道嗎?」
陳道寬不服氣地說道:「我這是蛋白質,動物蛋白質,越嚼越有味。」
「關鍵是那麼小,不頂飢呀,我都不是嚼著吃,我含著,當糖吃,品味兒。」農民工說。
陳道寬嘆了口氣說:「還品味兒呢?食物今天已經分了一大半了,明天再吃一頓,要是救援不到,那就等著餓死吧。」
殘酷的結局擊中了大家,沒人再說話了。
小赫已經三下五去二地吃完了自己的食物,聽到陳道寬的話,大概是又想起來了自己的家人,又開始在那裡抽鼻子。雖然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偶然的美夢,但眼前面對的孤寂和絕望卻是如此真實。在偶然的另一邊,理智仍牢牢控制著對死亡的預感。此時,小赫抑制不住的抽泣具有無與倫比的感染力,悲傷、無助、絕望像鷹爪一樣無情地抓住每個人的心。他們如同被關進了鐵籠,面對即將被丟入水中的命運,他們無法逃避也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