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消愁

「那個，我想問你一件事，可以嗎？」見他這副模樣，祁落辰若有所思問道。

胡為還在轉圈，聽到祁落辰問他，才停下腳步，忍住煩惱回道:「祁姑娘請問。」

「你……你是不是喜歡雲歌？」祁落辰輕咳一聲，突然說道。

聽到這句話，胡為如被雷擊一般，愣在了當場，幾秒過後，他突然反應過來，慌張地否認道:「不不不！！！我沒有……沒有……」

他那慌張的神色，以及被看出心事後的害羞暴露的清清楚楚，祁落辰心道果然，接著說道:「我猜，你是害怕雲歌當了公主后，以你侍衛的身份，就再也高攀不起了吧？」

「祁姑娘，你肯定是誤……誤會了，那個……我先走了！」胡為還在嘴硬，憋出一個笑容，轉身想要逃離這裡。

他的臉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往外走去，那樣子已經與逃跑相差無異了。

「你要是現在跑了的話，可能就從此失去了那個機會，你確定要離開嗎？」祁落辰眼珠微轉，故意大聲說道。

果然，胡為的身子直接頓在了原地，像是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當一個女人最無助的時候，她需要的是人的陪伴與理解，如果這時候，有那麼一個人願意提供這些，那她肯定會愛上對方的。」祁落辰見他停下了腳步，便提醒道。

「當然，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怎麼會看得上普普通通的小侍衛呢？不過雲歌可沒有什麼公主的性子，她敢愛敢恨，世俗的框架根本無法界定她。」

「所以，如果你真願意去追求的話，那就放心大膽的去追求吧！」

祁落辰說完這番話，便抱著球球離開了這裡，臨走之前，還拍了拍胡為的肩膀。

能做的她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願意做到什麼程度了。

胡為仍愣在原地，腦海中卻不斷迴響著剛才祁落辰的那番話。

最終，他似乎下了決心，沒有繼續離開，而是轉身朝著雲歌所在的房門走去，他想要去拼搏一次，哪怕結局並不一定如意。

「咚咚咚……」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雲歌坐在床邊發著呆，過了許久之後才走過去打開門。

儘管已經過去了很久，但胡為仍站在門外，看到雲歌打開了房門，他連忙露出笑容道:「雲歌姑娘，我來給你送早點了。」

「我不是很想吃，多謝你的好意。」雲歌心不在焉，隨口回道。

接著，她便準備將房門重新關上，胡為見勢不妙，連忙擠了進去，將早點放到桌子上。

雲歌見他已經進來了，也只好作罷，胡為坐在桌前，拿起一個酒杯，又解開腰間的葫蘆，給雲歌倒上了一杯酒。

「雲歌姑娘，我知道你有心事，但人生在世，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啊！」他將那酒杯遞給雲歌。

「這酒是長安城內最好的杜康，我特意讓人去買的！」

雲歌抬頭看了一眼胡為，瞧見了他眼中的殷勤與期盼，於是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好了，我喝完了。」

隨後她便又坐到了床邊開始發獃，她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根本無心和胡為交談。

「其實，這酒本來是給我自己買的。」胡為見雲歌不想說話，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說道。

「我自幼父母雙亡，也沒什麼親戚，所以很早便成了孤兒，其實我也曾期盼過能與別人過一樣的生活，可是生活的艱難讓我清醒了過來。」胡為苦笑一聲，一飲而盡杯中酒。

「為了活下去，我早早的便當了乞丐，每日通過乞討來苟活，不過那時候我總是餓肚子，因為別的乞丐會過來搶奪我好不容易乞討來的錢財。」

「我也曾奮力反抗過，但是瘦小的身軀根本無法抵擋他們的攻擊，最終也只能硬生生咽下這一切。」

「後來，我通過偶然的機會加入了丐幫，生活才算有所改善。」

「但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又能怎麼混呢？每天面對的都是別人的羞辱和毒打，還有飢餓。」胡為說著拿起酒葫蘆，直接灌了一口。

「好在我還算是有些武學天賦，很快便嶄露頭角，被二皇子看中，他年紀比我還小一點，卻有著我難以企及的家世、智慧以及天賦！」

「在他的幫助下，我順利進了皇宮做事，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基業，從這以後，我便開始尋找我的父母。」

「那你……找到了嗎？」雲歌突然出聲道，她眨著那一雙靈動的大眼，非常認真的在聽胡為說。

「沒有，他們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沒有任何痕迹。」胡為搖搖頭。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父母只是非常普通且貧窮的百姓，他們的生死沒有人會在意，自然就不會留下什麼痕迹了。」胡為苦笑著說道，像是在說一個荒誕的故事。

雲歌沉默不語，繼續聽胡為說著他的故事。

「從那以後，我便把父母這個含義從我的世界抹除了，不是我狠心，而是我知道，那是我從來就渴望卻不可及的夢。」

聽完胡為的話語，雲歌心中滿是觸動，她沉默半響，隨後從胡為手裡奪過酒葫蘆，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刺辣的酒水入喉，將腦海中的思緒清掉不少，不過也嗆的雲歌咳嗽連連。

胡為用柔情的目光看著雲歌，接著猶豫著伸出手幫她拍了拍背。

緩了過來后，雲歌沒有說話，而是又猛地灌了一大口，絲毫不介意酒水帶來的醉意。

胡為沒有阻止她，只是將葫蘆拿了過來，給自己也灌了一口。

倆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一句話也沒有說，卻彷彿說了無數。

煩惱也好，情愫也罷，都融在了那一口口的杜康酒水中。

正如，閑愁如飛雪，入酒即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