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差一點點！

李木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相信他！

呵呵…

任憑誰…突然告訴別人，哪怕告訴的對象是自己的至愛親朋，說半炷香后，這裡即將被大火淹沒…

會有人相信么？

果不其然…

蔡武伸出胳膊，摸了摸李木的腦門，「不熱啊？怎麼說起胡話來了？昨晚那小娘皮把你榨傻了不成？說多少次了，那種煙花場所少去，你非得去…現在倒好，精氣神兒都被榨乾了，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我去！

怎麼連小娘皮都出來了！

李木醉了…

這一刻，他覺得他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他以為…驟然聽到「火焰」、「焚毀」這種話，蔡武會驚慌，會膽怯，乃至於會大喊大叫。

可他忽視了…他們是虎賁軍哪！

能在宮廷中做到虎賁軍的，哪個…也不是被嚇大的。

沒有證據…蔡武怎麼可能相信？

李木無奈的用手捂住額頭，他心頭暗道「選錯人了！」

那…該選誰呢？

慌亂之下，李木的目光環視四周，貂蟬…貂蟬更不行…

那麼…太醫令張奉？

他注意到了張奉…那個不男不女的宦官！

宦官…

這些沒卵子的人，總應該…應該更膽小一些吧？

當即…

李木也顧不上向蔡武解釋，他忙朝張奉那邊跑去。

蔡武還招手，小聲嘀咕著問道：「昨晚桃花閣，你點的是哪個小娘皮啊…有這麼大的能耐，叔…啊不，讓哥也試…」

不等把話說完，李木已經跑遠了。

太醫令張奉的位置在德陽殿的正中間。

按理說，他一個醫官，論及身份，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去負責這德陽殿的宴會。

可架不住，人家媳婦是何皇后的妹子；

人家乾爹是大名鼎鼎的十常侍之首。

儼然…

這場宴會對十常侍格外的重要。

哪怕是張奉這種特殊身份的，宴會中的每一件擺設都要親自過問，忙的是暈頭轉向，眼睛里正冒著金星…

恍惚間，張奉感覺有個黃撲撲的東西朝他沖了過來，他急忙揉揉眼睛…不是別人，正是李木。

「有沒有規矩了？」

他下意識的朝著李木掐起蘭花指，似乎，要用這樣一種方式…喊停李木。

「哪個校的？沒大沒小的朝咱家衝來？來人…」

張奉吆喝一聲…

附近的禁衛已經往這邊趕來。

又是蔡武…他不知道啥時候追了過來，一把攔在禁衛中間。

「自己人，自己人…」

一邊向禁衛解釋，蔡武一邊轉向張奉。

「張常侍，抱歉…抱歉…我這弟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今兒個人傻了一般…盡做些沒頭沒腦的事兒…」

李木能感覺出來，蔡武與他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否則，斷然沒可能「兩次」替他解圍。

「你小子哪個校的？你的頭是誰？」

張奉完全不理睬蔡武，他眯著眼，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木。

儼然…只要李木答錯一句，張奉就會將他就地正法！

「我…」

李木頓了一下，他強壓住要把一切講述出來的衝動。

他回憶起上一次蔡武替他解圍時與張奉的對話。

張奉的問的問題與這次的類似。

而蔡武的回答是…「今兒是好日子…許多內官都跟著幾位常事去九華門迎大將軍了，幹活的不夠，於是就調了咱們…咱們是守北宮蒼龍門的虎賁兵…」

李木還記得，張奉表現出了對虎賁軍的巨大不耐煩。

還說…什麼「北宮蒼龍門的虎賁兵？你們中郎將？是袁術那小子！」

——袁術；

——北宮蒼龍門；

——虎賁中郎將；

呼…

李木心頭長吁口氣，他努力的讓自己平復下心情來，平靜的回道：「我乃北宮蒼龍門的虎賁兵，頭兒是虎賁中郎將袁術袁將軍，今兒個是好日子，許多內官都跟著幾位常事去九華門迎大將軍了，幹活的不夠，於是就調了我與大哥來德陽殿幫忙！」

主動爆出身份，張奉看到了李木的腰牌，長袖一揮。

「原來是袁術那小子…」

「罷了，你沒大沒小朝咱家衝來，所為何事？」

聽到這一句…

李木壓低聲音，連忙張口：「我得到準確的消息，有人要在德陽殿縱火，半炷香，不…要不了半炷香，整個德陽殿就會淪為一片火海…所有人都會被燒死在這裡。」

時間緊迫…

李木已經顧不上去解釋太多了。

他必須留有充足的時間…去…去找出縱火者。

只是…

李木一絲不苟的說，張奉聽著卻是笑了。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指著李木道：「你這虎賁小子是要笑死咱家么？今日德陽殿乃是自先帝駕崩、新皇登基以後一等一的盛會，你知道多少人防護著這裡么？哈哈…你卻告訴咱家，有人縱火？還…還要不了半炷香，這裡就會淪為火海，所有人都燒死在這兒，哈哈哈…咱家該說你無知無畏呢？還是該辦你一個妖言惑眾之罪呢？」

說到最後…

張奉的語調上揚，那尖銳的聲音…震的整個德陽殿回聲蕩蕩。

無疑…整個德陽殿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去年買了個表！

李木內心中最真實的寫照就是這麼一句…

他恨不得立刻就脫下鞋，拿起這四二的鞋抽在張奉這三八的臉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來人，打！」

張奉的聲音再度傳出…

禁衛已經靠前，他們滿是惋惜的看著李木…如今宦官當權，得罪了張常侍的乾兒子，怕是這虎賁兵要涼了！

蔡武凝著眉，他想攔，可憑他一個虎賁兵，哪裡能攔住三個禁衛呢？

踏…

眼看著禁衛軍就要擒住李木。

李木緊張壞了…

緊張之餘，大腦飛速的運轉，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驚呼。

「常侍不妨看看這德陽殿的大門！德陽殿的大門被反鎖住了…若是什麼事兒都不會發生，那…那這德陽殿的大門怎麼會被反鎖？」

唔…

李木的話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張奉呆住了…

蔡武也怔了一下，儼然…沒有人想到，李木還能說出這麼一條看似有些「靠譜」的重要線索？

是狡辯么？

眼看著禁衛軍就要擒住李木。

「等等…」張奉擺手，表情中多出了一絲狐疑，「咱家去試試！」他眯著眼一步步的往德陽殿的大門處走去…

那守門的黃門令會意，連忙派人去推門…

可，時間已經耽擱太多了。

李木聞到了那熟悉的…卻說不上來的氣味。

他轉過身，睜大了眼睛。

他要儘可能多的目睹到火焰燃燒時的畫面。

他看到了…德陽殿內大量的木器立刻燃燒了起來，火焰好像是從地上引出的，火勢如同赤紅的巨蟒快速的躥出。

這些火焰…像是在空中觸碰到了什麼。

旦夕之間百倍、千倍的擴散，熊熊火焰映在李木的眼中，繼而將他徹底吞噬…

他的頭髮上，身上全部都是火焰…

燥熱的感覺！

五臟六腑沸騰的感覺！

無比熟悉的感覺！

不過…

炙熱的烘烤下，李木意識到，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這次…真的只差一點…

一點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