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憤怒

從皇城趕往煥陽城即使是急行軍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以楊秋明的速度一天就足以到達。

兩道白影在空中急速移動著，偶爾路過城市，人們甚至感覺不到黑影從他們上空劃過，絲毫沒有注意到天空中有人在飛行，及時注意到也會懷疑自己看錯了。

萬獸帝國的入侵讓天華帝國竟入了緊急狀態，一時間也開始了大規模徵兵，而這一次徵兵可就不是挨家挨戶地找修士入伍了，這一次找的幾乎都是凡人，即使從他們的常識上來說也是凡人。

如果楊秋明還有閑心思低頭去看一下帝國的情況的話，就會發現許多人都有序朝著邊境移動，那便是剛剛招募到的士兵。

一路上，白永結和楊秋明沒有說過一句話，鹿輝的離世就像是一顆石頭，給他們的心裡添堵，而楊秋明的故鄉煥陽城每時每刻都有淪陷的可能，更讓他沒有心情說笑打鬧。

雖然煥陽城的淪陷讓白永結很難受，但是她卻又有一絲慶幸，畢竟楊秋明的家人都已經搬到皇城去了。

遠處升起的黑煙刺激著楊秋明的神經，讓他不自覺地移動得更快，那終究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怎麼會沒有感情？

此時的煥陽城已經淪陷，萬獸帝國的軍隊正在大肆搶奪城內的財富，屠戮著憤怒的民眾，這裡可沒有戰爭法。

無論什麼角度、無論什麼時候，戰爭即地獄。

正在萬獸帝國的軍隊享受著勝利者的狂歡，用自己剛剛獲得的宛如神明一般的力量進行著破壞，人作為動物最殘暴的本質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突然，刺骨的寒冷緩慢了他們的動作，讓一些抗寒能力不強的人開始打哆嗦。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

有些人左望右望，就是看不到異常，然後抬頭看了看天空，頓時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正值傍晚，落日本應該將天空染上橘黃色，然而冰藍色的光芒從北方快速蔓延，掩蓋了大自然的氣勢，彷彿天地都要為之動容。

眾人仰望天空，這如同寒冰末日的景象讓他們一瞬間忘記了思考，遠處一個黑點逐漸清晰，可以讓人分辨清楚人形。

極寒的天幕籠罩著大地，令人極端不適的寒冷無言訴說著來者的憤怒，只見那人從天而降在身後留下冰藍色的尾跡，站在地面上就讓腳下的大地染上了寒霜。

他體內滾滾爆出的能量讓他的衣袍獵獵作響，冰藍色的眼眸散發著微微光芒，豎瞳更是讓他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恐怖。

他環視一周，燃燒的房屋，四散的殘肢，血染的土地讓他的雙眼爬上了血絲。

「你們該死。」

僅僅只是一句話，就直接凍死了數百人，來犯的數十萬大軍見狀也是趕忙開始向楊秋明發起進攻，不就是神力嗎？他們沒有一樣！

一時間火球、雷電、水流都沖著楊秋明襲來，當然也有拳腳朝著他攻擊。

只見楊秋明繼續向前走，周圍豎起的冰幕將一切攻擊格擋在外，那些接觸到冰幕的部位直接凍掉，形成一個斷面，連血都流不出來。

在短短數十秒，楊秋明就已經消滅了千人，而他自己毫髮無傷，萬獸帝國方面不信邪，繼續發動猛攻，他們且戰且退，與這個妖孽保持距離，但是身體卻開始不聽使喚了。

「糟了，我的身體凍，j」

話還沒有說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舌頭凍住了。

「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楊秋明過去沒有動手殺過人，但是故土的慘狀讓他怒火中燒，殺掉這些人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過去，我沒有想到自己會殺這麼多人。」

他慢慢地走著，周圍的人卻快速地被凍住，他無言地看著這一切，只是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涌而出。

「即使自己參軍或許手裡至多就數百條人命。」

他開始回憶，回憶自己的過去。

「在半年前我應該很排斥殺人的行為，但是為什麼當他們的性命被我奪去的時候我沒有任何悲憫？」

然後他想起了他參軍的契機：「我的那種感覺到底從何而來，這種感覺怎的如此熟悉？」

他在屠戮，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宛如神明對凡人降下的天罰，凡人毫無招架之力。

一幅幅畫面開始從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來，那是落日殘陽下兩人的廝殺，那是故土上熊熊燃燒的烈火將他的愛人和家人燒成灰燼，那是廣闊的平原中血色冰塊帶著殘肢散布在各個角落，而那是什麼？

那是一個紅衣女子抱著宛如死人一般面貌的他，傾聽著他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