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瞞天過海

阿白和羅賓一路穿過沙灘和樹林，來到利爾曼家族在奧哈拉島偏北區域修建的幾棟大樓前。

「就是這裡了，你在外面等我還是和我一起進去？」

羅賓甚至沒有思考，飛快回答：「我要和阿白一起進去！」

真是個黏人的小鬼！

選擇性忘記自己在船上是怎麼黏著母親的阿白帶著對方，走進第二棟大樓直接找到一樓大廳的前台：「姐姐你好！我想找一下沙菲克·海德先生...」

「他不在？這樣啊，那再麻煩你一下，吉布在嗎？」

雖然身為烏托邦「龍虎兄弟」之「龍」，且被外界稱為「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神童」，但阿白由於種種原因不愛在外頭露面，能夠從樣貌上認識他的人極少。

滿打滿算，除了家人們和在船上為利爾曼家族效力的那些員工，只有圖書館里的三葉草爺爺、羅賓、以及東海故鄉烏托邦鎮的幾個鄰居。

就連對羅賓使壞的烏星星他也只是見過一兩次面。

前台的服務生少女倒是沒感到奇怪，因為這棟主要承包辦公和信息管理的大樓，招收了很多奧哈拉島的本地人作為員工。

所以這裡的孩子常常會在空閑時跑到此處玩，和管事的海德，吉布關係很好。

過了一會兒，高大的吉布推開專為他設計的加高樓梯間出現，微微彎腰滿臉迷惑地走向前台。

這個過程中，他看到了正對著他招手的羅賓和示意他噤聲的阿白，於是眼前一亮，大步流星地沖了過來：「吉布看見你們啦！」

「小聲點，吵到了別人就不好了。」

阿白無奈，「走吧，我們去外面說，這裡伸展不開。海德叔叔怎麼沒在？」

三人來到大樓外，吉布一隻手將他托起來放到肩膀上，再用同樣的方法把羅賓托到另一側肩膀上：「海德在和阿提拉先生商量事情，吉布覺得不好玩就回來看守這裡了。」

「哦。吉布，你把身上的筆和紙給我，我現在要寫一些東西。」

因為隨著海德叔叔留在奧哈拉島的緣故，吉布總是隨身帶著這些。

「阿白要寫什麼東西？」

「一整套針對兒童教育的小東西，以數學和物理為主，涵蓋了我記憶中，到初中級別的基礎教育。若不是考慮到政治歷史和語文太過敏感，我想把所有的內容都添加上去...」

「吉布聽不懂。」

「你聽不懂就對啦，我也只是寫一個大概的方向，具體的內容要由你轉交到海德叔叔手上后，由他來決定。」

「總之，那些知識不管對於誰來說都很寶貴，島上的人發覺這個事實后，會督促自己的孩子努力學習的。」

「到了那個時候，我再推出三年模擬，五年中考...」

...

「北海？」

「沒錯，正是北海！這是我考慮了很久之後得出的結論。」

「在我看來，比起其他海域，北海才是我們更應該進行阿白計劃的地方。」

彙報完工作的海德語出驚人，忽然提出了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大變動。

對上阿提拉先生疑惑的眼神，他點點頭，然後在上衣的里袋中摸索半天，終於拿出幾張被字跡填的紙張遞給對方。

「這張是我近期查閱資料整理出來的，關於北海和南海近年來發生的所有戰爭之頻率、規模、死亡人數和戰後情況對比圖。」

「而這張是南海錯綜複雜的勢力圖，它右上方那一小頁則匯總了北海文斯莫克家族的大概情報——」

阿提拉先生接過後大略看了一下前者，嘆了嘆氣，將目光投向後者時卻立刻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這個數據是不是有問題？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大型勢力僅存有文斯莫克家族的北海，在戰爭數量和規模上都遠遠超過了各種組織形形色色的南海？」

「為什麼北海幾乎完成了地下世界暗中的統一，每年的新出生人口和經濟增長情況都遠遠落後於局面更加撲朔迷離的南海？」

撲朔迷離？

是阿白在這段時間新創造出的詞語嗎？

海德聯想到聰明的小少爺稍微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接過阿提拉先生的話，輕輕說道：「這正是問題所在，阿提拉先生。」

「如果數據沒有欺騙我們，那麼您看，北海每次發生大型戰爭的時候，文斯莫克家族就總會有一筆數額龐大的金額入賬。」

「他們每年宣布不知去向的軍火和減員的士兵，也恰好都在當年發生的戰爭事後統計損失範圍內。」

「再考慮到絕大多數戰場上，我們都能在勝利者最終的戰利品中找到他們家族的軍火、制服標誌——」

「完全可以根據它們再加上正常的邏輯推斷，得出一個驚人的結果：發生在北海的戰爭絕大多數在背後都獲得了文斯莫克家族的支持。」

「或者也可以說...」

「文斯莫克家族在背地裡鼓動了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戰爭！他們在背後販賣軍火、接受雇傭，消滅任何可能強大的對手，以此來稱霸北海！」

「原來是這樣，真是一群可怕的傢伙，難怪他們能在政府那裡獲得參加世界會議的權力。」

阿提拉先生感嘆了一句，忽然反問海德道：「你是想說，那裡需要幫助的孤兒和無家可歸的人最多嗎？」

「海德，不是我不同意你去危險的北海，我知道你有辦法保全自己。」

「關鍵在於，東海才是我的家鄉，那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能不首先考慮。」

「和商人之王比起來呢？」

「什麼？」

阿提拉一個激靈，猛地看向海德。

「是的，先生。如你所知，東海和西海目前大部分片區都擁有我們的商號或是正在合作的夥伴，假設福利院計劃先在這兩個地方進行，想必一定是暢通無阻的。」

「不過，阿提拉先生不是和我說過總有一天要征服四片海域，成為商人之王嗎？」

海德見阿提拉沉默，便自顧自地點頭，隨後娓娓道來，「阿提拉先生您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現在想要實現這個夢想，問題只是出在對我們抱有戒心的北海與南海，對吧？」

「無論是頻繁出現戰爭的前者還是各種派系多得數不清的後者，事實上都因為西海的事情對我們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抗拒和抵制。」

「這也是我們停下腳步不再向兩片海域進軍，開始穩健鞏固增長我們當前現有實力的原因之一。」

「我們商團遵照您和氣生財的最高原則行事，在有把握之前絕不貿然和那些刀尖上舔血的傢伙們產生衝突。」

「可我在阿白少爺的那些故事中獲得了很多靈感，這段時間想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我把它稱之為瞞天過海！」

「目前有兩件事情對我們很有利。」

「一來，福利院歸根結底只是一個公益性質、幾乎沒有任何盈利的無害組織。」

「世界政府方面會出於人道主義、給予一定程度的態度傾斜不說，大的海賊勢力方面也一定有願意快速恢復戰後經濟、增強自己麾下實力的打算，我想他們都是樂於見到此事的。」

「二來，利爾曼家族放棄了商業版圖轉而在兩海進行阿白計劃，在文斯莫克家族和南海那些小頭目眼中會以為這是您進退兩難，不得已下做出的一種讓步。」

「只要他們發現您並沒有通過這個計劃來爭奪北海和南海的資源，他們會放下一切讚美您的。」

「而我們，只需要順水推舟，秘密地在福利院裡面增加一些忠誠、記憶力過人的工作人員來『簡單』收集一些信息罷了。」

「那些不會做生意的傻瓜，不會明白情報有多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