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這是害羞呢
岑瑱緒望著她水光盈盈的眼睛,心靜了一瞬。
而後答。
「你還沒重要到這個份上,孤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先叫安懷轉了學吧,孤另行給他安排書院。」
蘇文嫣一直望著他眼睛。
末了,才應話。
「一切,全憑殿下做主。」
從書院回來后,蘇文嫣便有些心情浮躁。
自己不去找事,事情卻要找上門。
臨近傍晚,現寶來傳話,說太孫殿下要蘇承徽去書齋奉茶。
這便是有話要對她說。
蘇文嫣拎了一盒糕點便去了書齋。
岑瑱緒的書齋在東宮外頭,臨近皇城北門的一個偏殿,離皇帝的正德殿近,也方便他時常處理公務。
蘇文嫣一路走去,正巧撞見往回走的胡良娣。
胡良娣裹著一層披肩,初秋天寒,她這身打扮倒是好看。
「站住。」
胡良娣喚停了她的腳步。
「見過胡良娣。」
胡良娣看著蘇文嫣身後的宮婢和手裡提的盒子,一臉火氣。
「你這是要去哪,去殿下的書齋?」
「回胡良娣的話,正是,是殿下傳召。」
胡良娣使了個眼色,命令身邊宮女從銀環手中拽走了食盒。
食盒打開一看,都是些精巧的糕點。
「早就聽聞蘇承徽你最會花這些小心思,但我勸你今日也省省心,太子嬪眼下就在書齋,她不光人在書齋,她還替殿下張羅著納新人的事,你啊,還是趁早回去吧,免得過去,撞了這幫人的好事!」
蘇文嫣面有疑惑:「胡良娣你也從書齋來?」
胡良娣將食盒蓋上,又還給了銀環。
「晦氣的要死,那裡我可真坐不住,太孫嬪當真閑不得,我沒得在那裡礙眼,是從書齋才出來,這就回去了。」
蘇文嫣搖了搖手裡的扇子,沉思了片刻,道話。
「那我還是去瞧瞧,畢竟是殿下傳召,我不比你能在殿下那裡說得上話,不管遇見什麼事,都是能坐得住的。」
胡良娣嗤笑一聲。
「你脾氣倒好,那我走了。」
「胡良娣若是喜歡我這盒糕點,明日我送些給你。」
「甚好,那明日,你來我殿中做客吧。」
「好。」
蘇文嫣領著銀環到了書齋。
還沒進殿,就在外頭聞見一陣琵琶聲。
進寶挑了帘子讓她進去。
進屋一看,屋裡正中坐著的,正是那日的首席琵琶手,蘇文嫣記得她,她有個好名字,喚離溪。
岑瑱緒品聽著這首曲子,微靠在榻上,單膝架著,一派品茗自得的模樣。
蘇文嫣便放緩了腳步,坐到太孫嬪身邊來。
太孫嬪噓著聲,讓她動作再輕些,順手接過了她的食盒,放在了一邊。
一曲畢。
離溪跪身叩禮。
太孫嬪摘了手上的鐲子,要王德懷交到她手上。
「果然是柳大師的高徒,這是本宮賞你的。」
離溪拿著鐲子,一時,不知當收不當收。
微微抬眸,看向太孫殿下。
岑瑱緒坐正了身體,眼神與她交匯,分外有情意的模樣,緩緩道話。
「既然是太孫嬪賞的,你便收下。」
「謝殿下。」
離溪收了禮,太孫嬪又喚王德懷給她賜座。
人便坐到了岑瑱緒身邊。
岑瑱緒單手挑著琵琶的弦色,道話。
「琵琶行綴玉連珠六十年,誰教冥路作詩仙。你竟是柳大師的徒弟,瞞的倒深。」
離溪垂首回話。
「家師不讓奴婢外傳,遂以這些年,奴婢不敢挪用家師的名諱。」
岑瑱緒收了手,「你確是個懂禮數的。」
說著話,忽用一根指頭挑起了她的下巴。
離溪被挑開了面頰,視線仍是下垂的,不敢看太孫的眼睛。
岑瑱緒失笑:「做什麼不敢看孤,總埋著頭說話,是幾個意思。」
太孫嬪看著這幕,嘴角含笑,率先打破了室內的靜默。
「離溪姑娘多年勤學手藝,不與外界的人交往,殿下現下問她話,她這是害羞呢。」
蘇文嫣卻緩緩搖著扇子,朝離溪仔細看去。
若說這抹羞色,到底還是不一樣,這姑娘果真是個正經人,一顰一眸,都是女兒家的情態。
這時,不免想到自己。
當初她被岑瑱緒勾著挑起下顎,自己當不是這般模樣。
怪不得後來他總說,是她在勾引他。
果真是有些差別。
思到這裡,她噙著唇,不由得失笑起來,笑而無聲,又搖了兩下扇子。
卻不知曉,岑瑱緒的目光已經轉而望向了她。
就望了一眼,便收了視線,繼續望向眼前的離溪。
收了手,同太孫嬪道。
「今日就到這裡吧,領著人,你們退下。」
「是,臣妾、奴婢告退。」兩人齊聲道。
等人走罷,王德懷使了眼色,讓一屋子裡的宮婢也全都退了出來,他親自合上了帘子,退到外頭候門。
「坐這麼遠做什麼,到孤身邊來坐。」
蘇文嫣壓著扇子,遮住自己一半的面容。
半笑半垂著眼。
「殿下,臣妾坐這裡便好,近了,臣妾有些驚慌,殿下龍威,臣妾不敢靠近。」
岑瑱緒一眼就瞧出,她這是在學方才的離溪說話。
模樣造作,假意害羞。
按著額頭,岑瑱緒笑出了聲。
「小狐狸精,學什麼都不像,你同她,還是有些差距。」
蘇文嫣起了身,走到他身邊來,拿扇子拍他膝蓋。
「殿下,我也是正經人家出身,怎麼就有差距了,差距在什麼地方,難道在,我當初沒有什麼貴人引薦,她卻能被太孫嬪賞識?」
「胡說,誰說你沒有人引薦。引薦你的人,尊貴著呢。」
「殿下這是什麼話。」
岑瑱緒摸住她的小手,笑一直不見收。
「你忘了,初遇那日,是誰將你引去了稻香齋。」
那日,是一個小太監來回話,說太子妃召她有話說。
現下想來,那人定不是太子妃派來的,太子妃可是打她入東宮起,就看她有些不順眼。
那這人是誰派來的。
蘇文嫣這時才明白一切。
眉目添了惱怒。
「殿下當真是色膽包天,那樣誆騙臣妾,臣妾,真是被你坑慘了。」
岑瑱緒笑著將她抱進了懷,在她脖子間吸了一口。
心情不由得暢快。
「孤何曾坑你,不是你在席間頻頻勾著孤嘛,那眼神,就差沒說話,話又說回來,似嫣兒這樣的美人,孤也當真捨不得放手,嫣兒,孤待你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