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路痴的導師
夜晚,穆利斯的宵禁系統打開了,超高級人工智慧FAY運轉了起來,將每一個學生的課表分類排放,歸類到教授門下。
圖書館
「喂,老蘇克,聽說今年有個小夥子的因果律比較特殊啊,居然連FAY都沒有找到匹配類型。」
一個身穿襯衣中年男人靠坐在椅子上,腳高高地架在桌子上,漫不經心地玩弄著他微卷的白頭髮,衣服有些凌亂,前兩個扣子還開著。
「你都奔四的人了,能不能正經點!」
「老蘇克」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繼續翻閱他的資料。
「老蘇克」大概也是四十歲左右,但衣著體面,還帶著一副精緻的眼鏡,堪稱極品大叔。
「呸!你嘛,論年齡你我同屆輩分,論功勛我比你還高一等!哪輪得到你指點我,大爺我愛怎樣怎樣。」
男人瞬間不幹了,猛得坐正來,生氣得有些莫名,似乎只是對「老蘇克」非常不滿。
「來深淵裡的黯鴉,張開你們的翅膀,肆意狂歡愉快詛咒吧——禁密【厄羽】。」
噠。
「老蘇克」漫不經心打了一個響指,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男人坐的凳子突然猛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一條凳腿折了,重心猛得偏離開來。
「法克!」
這個邋遢的中年人再次顏面盡失,吃了一嘴灰。
「用得著嘛,上次你用【厄語】燒我公寓我都沒修好!不就是吹個牛嗎?」
男人態度突然轉變,變得委屈巴巴的。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
「你以為我樂意,我發動詛咒是要耗陽壽的!」
「老蘇克」重重敲桌子。
「你在這麼干我可也要用【旅人】了!我要嫩死你祖父!」
中年男人爬起來揉揉頭髮,撣了撣灰站定。
「好了,別鬧了林。
明天的授課你給我放正經一點,狼院的面子都給你敗光了。」
「老蘇克」沒好氣地說。
「知道了蘇克,真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擔心些什麼,計劃可以有,但對我來說真沒必要。
你知道嗎,你說的那個小鬼頭居然分配到了我的課程!而且是新生里只有他分配了我的課程!我的前幾個小徒弟們都死光了,這麼一來就成了一對一了。」
林·薩爾絲毫不掩眼中的無奈,本來因果律的學員就不多,往年一對多教授,給學生安排任務摸摸魚也就算了,這次直接一對一,休息時間直線下降。
「薩爾,你能不能別只想著摸魚?你我再怎麼說也是那黃金世代的天驕啊!」
蘇克看著眼前這個老搭檔,他這種隨心的性子已經不知道壞了多少事了,心中愣是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
「行了行了,多少年前的陳芝麻舊穀子的爛事了,提它幹啥。再說那一屆的其他人不也是自詡天驕嘛,現在不還是躺一小盒子里睡在英靈寺或者缺胳膊斷腿地擱家裡帶個勳章生不如死?」
薩爾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當年那場「血戰」,似乎他根本沒參加一樣。
「難道你就不好奇那個小夥子的【禁密】到底是哪位神明的遺傳嗎,他的血脈濃度歷史上無人出其右,就連初代也要遜之不少。」
蘇克放棄了了在工作上打動他的想法,找了一個他感興趣些的話題。
薩爾突然一臉鄙夷地看著蘇克:「蘇克,你腦子是被厄鴉啄壞了嗎。我現在連基礎的名字都不知道,
知道這些有什麼用,我怎麼可能對它做研究?」
研習禁密,理解的基礎就是名字。再者就是記錄的作用,對威力的描述都是基於這兩者。
「也對,嘿嘿,也對……」蘇克意識到自己在這個行家面前出了大糗,趕緊打了個哈哈。
「不過嘛,我先前在一本太凶古籍上,倒是翻譯出了有關第八神明的傳承記錄。
這是我第一次說出來,你是這個大事的第一個聽眾!」
薩爾下意識壓低嗓門,雖然此時的圖書館已經沒有任何其他人了。
蘇克也認真地湊近來聽。
「god.(上帝,此處也代指創世神)」
「等等,什麼?」
蘇克險些驚叫,他的聲音在偌大的圖書館里回。盪薩爾沒有再說一遍,歷史性的話是不可以重複的。
「那個古籍,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那本書完全由凶符編寫。我只能大致讀懂它對神威的描述。」
薩爾的心情從澎湃冷落下來,這是密語言文學被攻克的一大難關,哪怕人類收集到了大量記錄,那也很難從中分析出來對付凶的辦法。
據分析,人類解析一篇三千位元組的凶符,需要十年。
有的比較幸運的人,一生中能完美翻譯出四篇三千位元組凶符。
恐怖嗎?不恐怖,這是人類三個千禧年累計下來的底蘊,相較於一個世紀前百字每年已經有了相當大的進步。
因為凶符,是單字對應,這很像漢字。
組合太多了,而且要點過多。比如一篇全新的凶符,重要的部分甚至可以從稱呼和人稱看起。
「那好吧,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有關注過他在幻境嗎?」
蘇克的心有重新被點燃,這位新人有趣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沒有,真是見鬼,他的幻境簡直跟被掐滅的沒什麼兩樣,探測腦電波的時候突然被掐斷了,除了開頭那句『來自至高神的召喚,上帝的骰子正在跳動,我為上帝代行言』。
後面的事一點都沒聽到,這哪能是巧合啊,鬼知道他的幻境被誰封鎖了,後來我還心血來潮,特地去問八音盒,結果他卻告訴我忘記了,真糟糕。」
沒了椅子,薩爾乾脆坐在桌子上,還不忘掠過蘇克的茶杯偷灌一大口。
「你們這種鑽研者,越是神秘的東西卻越是興奮,不是嗎?」
蘇克了解薩爾,一下就說到了他心坎上。
「對!」薩爾語調上揚,「現在想想看,我簡直太幸運了,我完全有足夠的時間觀察他!」
「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別因為你變.態的言辭被舉報!」
第二日
「你好大叔!請問你知道浮光樓怎麼走嗎!」湯賢隨便堵了一個穿著看似正經的大叔,誰知道他就是昨夜那名不靠譜的薩爾。
學校里的巨鍾顯示已經到了七點二十,今日醒來時羅湛居然已經不見了,湯賢匆忙換好衣服準備報到,此時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教室在哪。
此時已經臨近早操,他卻還在口中叼著包子,匆忙扶著眼鏡一路飛奔到一個不知名的樓道間。
薩爾撓撓頭,雖然身為教師但他也不知道教室在哪裡,現在面對著這個看起來戴副墨鏡酷酷拽拽的學生,一時間似曾相識但又叫不上名字。
「拜託,我要是記得清的話我也不會在這裡而是去迎接我的學生了吧!」在寬闊的走廊里,白毛的薩爾低頭看著一個小大孩。
「你是什麼課程的?」兩人都是一陣沉默,直到窗外一聲很響的哨聲從廣播傳來,二人才知道時間來不及了,萬一晨練點名沒有點到自己,那不是尷尬大了?
「那個什麼……禁密創新……構造類!」
湯賢大腦極速運轉,最後想起了這個拗口的名字。
「哦!我想起你來了,湯賢對吧,趕快跟我來!」
接著,薩爾居然不由分說地牽起湯賢,一路狂奔。直到奔走到了操場,找到了一個立了一塊「禁密創新構造」的牌子。
薩爾拽住他列好隊,把那塊牌子甩給他才堪堪和一臉懵逼的湯賢自我介紹。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A級教師林·薩爾,是你現在的導師。」
嗶——
刺耳的哨聲突然響起,把一些人昏昏欲睡的大腦理了個乾淨,這個行列里不包括湯賢。
因為薩爾剛說的話把他震醒了。
【所以……剛剛這個和我一起迷路的大叔是我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