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融冰,暗涌漸起(3)
翌明面無表情地看著燭照,似乎無論燭照做什麼決定,她都會堅持自己的觀點。而燭照也同樣面無表情,似乎無論翌明說什麼,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最終決定。
燭照猶豫良久,才突然放鬆了一直緊繃的表情,頗為無奈地放棄了自己的堅持,畢竟翌明無意傷害自己。翌明還未鬆一口氣,就見到燭照從貼近心臟的位置取出了一隻小小的木盒,上面只有一道封印,但卻散發著驚人的血脈波動,似乎是一頭將要蘇醒的蠻荒巨獸。燭照將這隻木盒遞到翌明手中,卻不知道說什麼。
房間內的寂靜不知保持了多久,燭照才開口道:「這個盒子,是······或許用太子殿下稱呼能作出區分。他封印了我所有關於你的記憶,包括這個盒子。我只知道這個盒子打開,我關於你的記憶就會復甦,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又會讓我作出什麼樣的舉動。」
「你是怕打開之後,你會想起的是,你特別厭惡我嗎?」翌明打量著自己手中的盒子,做工粗糙不說,用的材料也是很隨便,一點都不像那位殿下,「我還是想打開的,畢竟我不服嘛。我們一開始無話不談,自從你回了國,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冷酷的機器,再也沒理過我。再後來,我就去了諸神聖山,據說是因為每一族最有天賦的才有資格可以去。我在那見到了好多好多不同種族的,只不過都不怎麼喜歡和我說話,結盟也不會找我。每次聽到他們聊起你,說的最多的還是你未來的婚姻,都說你未來的妻子會很幸福。畢竟你在當時屬於又有顏值又能打的那種,堪稱少女殺手。不過,說要嫁給你的都是年少的玩笑話,他們長大成熟之後,也就明白了,真想嫁給你,難度堪比登天,再加上你的顏值沒有你那兩位弟弟能打了,而且,你被懷疑不喜歡異性。」
「哈?!!!」燭照是怎麼都沒想到,居然還有懷疑自己的性取向的,「你聽誰說的?」
自己這才多久不在國內,這種謠言都出來了?他們是腦子有坑嗎?
「這,這不重要。後來從聖山畢業了,我就可以自己選擇聖殿了,據說是我成績優異的緣故,還會給我加封了王爵,不過,有兩位給我了另一個選擇:加入虛界聖殿。那是我第一次聽說黃金聖殿,白銀聖殿之外的聖殿,這似乎是你們皇室的最高機密之一?」
「的確如此。虛界聖殿實際並不存在於帝國之中,是帝國最陰暗的一處絕密之地。」燭照並未給出自己對於這個選項的看法,僅僅是肯定了翌明的猜測,便接著道:「帝國之中還有很多類似的機構,畢竟一些研究和其他工作太過殘忍和血腥,不能公之於眾。」
「我還是選擇了加入,雖然從加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與之前的生活有任何關係,任何有關之前的我的痕迹都會被抹去,但那是唯一培養親衛的地方。雖然我已經儘可能離你近一些了,但你還是把我遣返回白銀聖殿回爐重造。有人說你是出於帝王的身份才給予我族的地位,其實並不能接受我族這種盜取血脈而誕生的怪物。我不服氣,一直想抓住你,問問你是不是。如果你討厭我,我不會再出現,我們再無關係,你過你的我過我的,我才不會為你單身一輩子什麼的。如果不是,你今晚就死定了,我一定會嚴刑拷打,直到問出你當時怎麼想的,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翌明一邊說著一邊強自鎮定地穩住了微微發抖的手,乾脆利落地打開了盒子。然而,木盒之中,僅僅躺著一片透明的,
沾著斑斑血跡的鱗片。
在意識到是什麼東西后,翌明像是大腦挨了狠狠的一錘,燭照的目光也同時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在看到翌明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笑容中令自己不安的成分逐漸變多時,燭照已經認命了,自己跑不了的。自己可是看過她執行虛界聖殿的畢業任務的,不僅僅是自己,連負責訓練的聖殿高層都被震驚到了,別人都是認認真真一關一關過,只有她,潛伏,隱匿,速度三個方面,已經達到了考官都無語的程度,直接是用短刃割斷了目標的喉嚨,直到鮮血飈出的那一刻,所有關卡的考官才意識到又有考生不按常理出牌了。那時數十考官都抓不到,還被反殺,現在這個自己還能跑得了?
「我不會做什麼的。你睡覺吧。」翌明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坐在了木椅上,「這種事情,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
「現在我又不是太子了,沒有百官監督,更是不必在意什麼勢力平衡,就不能和以前一樣嗎?」燭照小聲地抱怨道,「我睡覺卻讓你枯坐一晚,有些過意不去。」
「以前?」翌明疑惑地道,「我們以前有睡過床嗎?我記得我們一路上都是挖個地洞,然後用火烤乾。再鋪點乾草什麼的。」
「最基礎的信任呢?我這次真的不會跑了,沒必要這麼嚴防死守吧?」燭照無奈地往床上一躺,開始「威脅逼迫」:「你不睡我也不睡了,良心不安,睡不著。」
「那就只有一個解決方案了,雖然是單人床,但終究還是夠的。你算是有前科的,不能不防。」翌明一邊說著一邊揮手扇滅了燭火,而後直接撲向床上的燭照。而讓翌明分外驚訝地是,燭照並沒有半分的推拒,反而是張開雙臂接住了她擁她入懷,動作沒有半分的滯澀和生硬,就像是演練了千百遍一樣。在燭照環住翌明的腰的同時,翌明只覺得自己的氣血流動像是要突破自己的身體一般,而燭照的身體卻依舊柔軟溫和,顯然是沒有半分雜念,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燭照輕輕地拍著翌明的背,像是最初相見時,燭照將手遞到翌明巨大的利爪邊,沒有半分恐懼和戒備。那般信任和善意,是翌明自出生以來從未從別族體會到的。那時的她還不知道這位是何等地位,更是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平和溫柔的「殿下」,所經歷過的是多麼可怕的過往。
雖然翌明很想依偎在燭照懷中,但燭照現在的擁抱於她而言,只是一種出於友情,甚至是依賴,而她完全不是啊。這種事情還是必須要說明為好,不然這位甚至不會把自己當做異性,做出這種事情於他可是名聲有損,他未來的妻子可不一定能容忍他與一位異性如此親密。
「燭照······」
「什麼事呢?」燭照可是絲毫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妥的事情,這種抱抱可是很久沒有了,以前玩的遊戲就是這樣的,在獸族的傳統中,這種撲殺的遊戲能鍛煉幼獸的捕獵能力,只不過有時候玩過了頭,自己會被狠狠咬上一口。
「你知道我和你不是一個性別的吧?」翌明的聲音略有些嘶啞,似是在極力忍耐些什麼,「我們都不再是孩子了,我們這樣太過親密了。」
翌明在說出這句話后,便是明顯感受到了燭照那近乎絕望的情緒風暴,還未來得及解釋,便發覺燭照已經不在自己身邊,而在察覺到燭照想要幹什麼時,翌明嚇得直接躍起,閃電般按住了燭照,才堪堪壓住了燭照的行動,而後惡狠狠地咬了燭照一口:「你又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