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淫賊
回雁樓,衡陽城內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此刻,林平之就坐在二樓靠窗臨街的位置,陽光和煦,風景還好。
他已在這裡住了三日有餘,衡陽的魚粉、渣江假羊肉、石灣脆肚等特色菜倒是吃了不少,只是一直沒等到要等的那些人來。
甩掉史鏢頭兩人,其實也是為了他們著想,這次衡陽之行太過危險,實在不適合讓這二人來陪自己趟這趟渾水。
在這裡,林平之要殺兩個人,其中一個武功頗高。
衡陽城地處要衝,往來的豪客不少,林平之這幾日倒也沒閑著,聽這幫人吹牛,倒也長了不少見識。
他原本以為,自己穿越的不過就是一個笑傲的世界,誰知一聽之下,才知這是一個多麼混亂的江湖。
這一世的大一統帝國,名為「大明」,卻與林平之前世所知道的那個華夏的朝代略有不同。
朝廷對武人的籠絡力度很大,而且還分了很多派系,這裡不僅有東廠、西廠、錦衣衛等皇家打手,還建立了護龍山莊、六扇門等官方暴力機構。
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未能壓制各種武林勢力的崛起,中原武林以少林、武當為首,帶領著一眾名門正派,與層出不窮的邪派魔教抗衡。
原本該是那種「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的局面,但因為有了朝廷的武力介入,三股勢力相互制衡,竟十分難得地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這才維護住江湖表面的平靜。
不過有的時候,這種平衡又有些太過脆弱,往往一個天賦異稟或是氣運爆棚的人物,就能輕易攪動風雲數十年。
更遑論,那些已經成名的武者或是渴望崛起的門派,都在暗流之下蠢蠢欲動。
比如那青城派的余滄海就是一個例子,當一個門派發展到一定規模以後,想要突破瓶頸,向上再爬一步,就得使用些非常之手段才行。
甭管他是正派邪派,到了考驗人性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伸手,去搶去奪去殺戮。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理,這個江湖的準則。
林平之正在那裡發獃,就聽一個嬌嫩的女聲說道:「出家人不用葷酒,這是我白雲庵的規矩。」
接著便有一名男子威嚇道:「小師傅,你不陪我喝酒,我就扯爛你的衣服。」
林平之回頭,發現那人約莫三十來歲,正動手動腳地在騷擾一個同桌的小尼姑。
這幅景象著實令人氣憤,但那中年漢子身前的桌上,擺著一把短把佩刀,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普通人哪敢上前自找麻煩。
林平之在心中冷哼了一聲,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蹬蹬蹬……」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快步上了樓來,便往那張桌旁一坐,一言不發,端起小尼姑面前的酒碗,一口喝乾了裡面的酒。
只見他腰懸長劍,臉色蒼白,滿身都是血跡,酒樓上的眾人側目,似乎都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人挺身而出,為那小尼姑解了圍。
林平之卻知,這人該就是那華山派的令狐沖,而那中年漢子便是採花大盜——「萬里獨行」田伯光。
夾了一塊牛肉,慢慢咀嚼,林平之又不緊不慢地喝了一杯水酒,慢悠悠地看那二人寒暄、鬥嘴,半點出手的意思也沒有。
他可不是來扮演什麼救世主的,儀琳那小尼姑的好感對他來說也毫無用處,女人只會影響自己拔劍的速度,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出家人。
他也不是來結交令狐沖這個「氣運之子」的,
實不相瞞,林平之此次前來,其中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打斷令狐沖的機緣,讓他失了學習獨孤九劍的契機。
高深的武功,自然是會的人越少越好,誰會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強大起來呢。
忽然有個青年男子手持長劍,跳到田伯光面前,大聲怒喝道:「你就是淫賊田伯光嗎?」
嘖嘖嘖,這麼快就有人要上去送死了,林平之十分為他惋惜,但還是聚精會神地盯著他們,這是親眼見證田伯光快刀實力的好機會。
噗~
還沒等人反應過來,那男子的胸口就已中了一刀,鮮血直冒,只有一對眼睛還直勾勾地瞪著田伯光,身子卻搖晃了幾下,倒向了樓板。
旁人可能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林平之卻看得分明,那田伯光拔刀、劈砍、還刀入鞘,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只在瞬息之間便殺了那魯莽的青年。
就在這時,又蹦出一個中年道人,應該是那被秒青年的長輩,連聲猛喝,出劍疾攻田伯光,但都被這淫賊舉刀擋了下來,甚至連屁股都沒從那板凳上挪動半分。
林平之笑著搖了搖頭,既是笑那中年道人不自量力,也是笑那田伯光兀自託大,以他的觀察推測,這淫賊應該接不住自己的辟邪劍法。
雙方的功法講究的都是一個「快」字,但卻根本不是一個量級上的,只要三招,自己定能取他性命。
林平之如此判定,自有成竹在胸。
看來自己之前還是過於謹慎了,手按劍鞘,林平之正在猶豫要不要立刻出手,那邊變故突生——有了令狐沖相助的道人反而束手旁觀,反被田伯光出其不意,砍了一刀,落荒而逃。
嘿嘿,都是一群沽名釣譽、自作聰明之輩,林平之的手離開長劍,再次夾起一片嫩肉,送入口中。
他可不想與人做了嫁衣,想殺田伯光,自可等他砍了令狐沖之後再說。
又過了片刻,那令狐沖已用言語唬住了腦袋缺根弦的田伯光,兩人以「坐斗」為題,開始賭鬥,並靠急智贏了下來。
饒是如此,那令狐沖也已是滿身是傷,癱在那裡起不來了。
田伯光這小子倒也守信,惡語嚇唬了儀琳小尼姑之後,將單刀往刀鞘里一插,大踏步下了酒樓。
「小二結賬。」林平之生怕這淫賊跑了,當即摸出一錠銀子往桌上一擺,大聲說道:「都收下罷,不用找了!」
酒樓老闆一看,這錠銀子足有三十多兩,都能買下這半扇酒樓了,當即與那店小二為那銀子的歸屬爭執起來。
聽到騷動,林平之微微一笑,這就是大少爺的豪闊氣概,當下也不多耽擱,緊隨著那田伯光出了酒樓。
這淫賊輕功果然了得,在衡陽城內七轉八轉,直往那僻靜處奔去,也虧得林平之修鍊那《辟邪劍法》,在短距離內的速度上還有些優勢,萬幸還沒失了對方蹤跡。
正行間,那田伯光轉進某個小巷子里,忽然一閃身,脫離了他的視線,林平之一驚,暗自加快了腳步。
嗖~
耳邊風聲起,林平之也算是反應夠快,功法夠奇,扭腰伸胯,堪堪躲過了這偷襲而來的一刀。
「呦,臭小子還有兩下子。」田伯光從陰影中閃出,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林平之倒退三步,頓生警覺,不禁問道:「你是故意引我到這兒來的?」
「沒錯,之前就看你鬼頭鬼腦的,竟然還敢跟蹤本大爺。」田伯光手中佩刀晃了晃,寒光乍現,冷笑道:「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多少人都想抓了你爺爺我成名立萬,最後卻都成了我的刀下之鬼……」
「不,你誤會了,我可沒想過要抓你。」林平之平靜地說道:「我只是想向你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田伯光一愣,隨即問道。
「你的腦袋!」林平之話音未落,手中長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插入到對方的喉嚨之中。
「哦噢……」鮮血湧出,田伯光聲帶受損,已經發不出完整的音節了,天知道他這是在說什麼。
林平之也不想知道,長劍一抽,淋漓的血液噴得了他一臉,田伯光這淫賊,哀嚎了一聲,向後栽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