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蹤
「我？」林平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上的面具，刻意沙啞著嗓子答道：「你還不配知道。」
原本他也沒想過隱瞞身份的，但一想到自己逗引青城派的人去打華山派的師兄妹，就覺得好玩，特意讓下人去找了一個攤戲舞者戴的面具，掩蓋了自己的真實相貌，想近距離看一場好戲。
誰知那勞德諾甚是姦猾，一見勢頭不好，帶著岳靈珊撒丫子就跑，愣是沒給青城派的人造成半點損傷。
這驅狼吞虎之計不成，不得已，林平之只好自己出手了，畢竟這青城派的人，多死一個，他福威鏢局就多安全一分。
在窗外觀察了好久，他已經能分清了這二人的姓名，當即對充當馬前卒的於人豪痛下殺手，只留下那稍有頭腦的方人智，準備拷問余滄海等人的落腳之處。
林平之可不想坐等對方上門，此刻的他辟邪劍法初成，正是用青城派眾人喂招、提高劍法熟練度的絕佳時機。
嗯，余滄海此來應該帶了十幾個大弟子，必能助自己更上一層樓才對。
想到這裡，林平之微微冷笑，反問道：「你是青城派的方人智，此來是為了林家的辟邪劍法，對不對？」
聽了這話，原想裝傻充楞的方人智頓時一驚，心說這神秘人如何能知道自己門派的這項隱秘圖謀？
可他隨即又想到，那餘人彥和賈人達，應該是被眼前之人給擒住了，諒那林氏父子也沒這個本事。
自己這兩個師弟，本領平庸，膽子還小，受到對方的威嚇，和盤托出所知道的一切並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這神秘人與福威鏢局是什麼關係？
剛才他和於人豪二人屠戮福威鏢局的鏢師，並未見此人出手相救，應該與他們不是一路的。
似乎與那逃走的一男一女也不是一夥的……方人智猛然警覺——莫非，這人也是為那本《辟邪劍法》的劍譜而來么？
方人智忍不住嘖舌，沒想到恩師籌謀良久，竟與這麼多股勢力碰在了一處。
要不說心眼多的人腦子轉得快，他在剎那間想到了許多種可能，心想只有這個最符合當下的情形。
這也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典範了，他青城派欲要搶那辟邪劍法，便以為天下人都有此種想法。
「少……俠說笑了。」
方人智雖然驚得肝膽俱裂，但也並非全然糊塗了，聽得出眼前之人年紀尚輕，喃喃道：「我青城派絕無此等齷齪想法，我師兄弟四人此來，實是為了與福威鏢局聯絡感情……」
這就是他想好的策略，只要表明不與其爭，自己應該就還有一條活路。
可惜方人智不知道，他猜錯了。
「呸~」林平之啐道，手中長劍挺進，刺穿了對方的琵琶骨，「我已調查得清清楚楚，你這歹狗還敢在老子面前扯謊。」
就見那方人智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頭上有斗大的汗珠落下，顯是這一劍痛徹心扉。
饒是如此，這傢伙竟沒求饒，還是梗著脖子說道：「在下所說……句句屬實……」
「你倒是條硬漢。」林平之誇讚了一句，手上不停，抽出長劍，洞穿了方人智另一側的琵琶骨，「不過這滋味不好受吧？」
「……」方人智面部肌肉抽搐著，應該是在強忍著劇痛，但牙關要緊，還是一句實話沒有。
林平之不禁煩躁起來，心知這方人智就是在拖延時間，想來那余滄海也快到了，若是等他帶著弟子攻上門來，
一群餓狼沖入福威鏢局這羊群之中，就算自己辟邪劍法大成，也未必能護得家人周全。
沒錯，他之前是放任方於二人殺了不少鏢師，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初學辟邪劍法，還需要時間觀察並試探敵人的實力。
而且，林平之也需要一個反擊的大義名分，總不能把自己預知的內容當成證據吧？福威鏢局也總要流過血，才能做實青城派的惡行。
在這個武俠的世界里，弱小的就一種罪過，那些無用的鏢師，將在今後的日子裡，時刻提醒著他這個道理。
「哼~」林平之冷哼一聲，用劍一指地上的死屍，說道：「你已是個廢人了，再敢覬覦辟邪劍法，他們就是榜樣。滾吧！」
錯愕的表情在方人智臉上一閃而過，很快就冷靜下來的他，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奔到院里，翻牆而出。
「平兒~」院落里的暗處，有人輕聲喚道。
聽出那人是林震南，林平之問道：「爹，你怎麼來了？不是告訴過您，不要靠近這裡么？」
「嘿嘿，是我們平兒出息了。」林震南答非所問，就見他從陰影里現身，傻笑著說道：「原本還想著咱們父子一起對敵來著……」
林平之明白，這老父親是不放心自己，才在幫忙布置完一切之後，急忙趕過來幫忙的。
對於得到《辟邪劍法》真正心法的事，既然已被林震南親眼目睹，他也是毫不隱瞞，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好讓對方知道，自家向陽巷老宅之中，藏著什麼樣的寶貝。
「爹，我勸你不要妄想練那劍法了。」說到關鍵處，林平之暗示了一番，便一筆帶過，別看老爹歲數不小了，割了終究傷身，也對不起自己那便宜老媽不是。
「唉，爹爹歲數大了，只要你有出息就成。」林震南點頭稱是，他本就對江湖上的打打殺殺提不起多少興趣，安心做他的富家翁便滿足了。
「你年紀漸漸大了，爹爹挑著的這副重擔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後也得多理會些鏢局裡的事才是……」就聽林震南繼續說道。
「此事還不急說，請爹爹幫忙收斂了眾鏢師的屍身，料理了後事。」林平之擺手止住對方的話頭，提著長劍跳出院牆，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平兒要小心啊。」林震南囑咐了一句，回頭，望著滿地的鏢師屍體，嘆了口氣，心下終究是過意不去，想著此事過後，一定要多賠些銀兩給他們的家屬才行。
…………
路上依稀有點點血跡可循，想那方人智身受重傷，應是沒精力再故布疑陣，林平之沿著那血跡，一路追了下去。
他料定方人智此去，必定會與剛進城的余滄海等人會合，畢竟第一批同伴死的死、被抓的被抓，若是沒人及時救助，這傢伙恐怕也離死不遠了。
於是林平之算準了時間，待他走了一刻鐘之後才動身，悄悄尾隨在後，勢要一舉挑了青城派在這福州城裡的據點。
尤其是那擅使摧心掌的余滄海，到底是個勁敵，林平之思慮再三，覺得還是以暗處掩殺的方式來進攻為好，就像原本青城派要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