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嘻嘻，你不會真的以為這是你的回憶吧？」
「真是笨蛋吶，蘇揚。」
少女歡快且夾帶著笑意的聲音，刺激著蘇揚的大腦。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一身白裙的任野雪，不知所措。
為什麼小雪說出了和那天不一樣的話？
難道......這不是那一天的重現？
「喂喂？怎麼啦？」
「剛剛不還撲到我懷裡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嗎？怎麼現在又一動不動？」
坐在蘇揚對面的任野雪，輕輕拿起玻璃桌上的薯條，咬上了一口。
咔磁。
薯條被咬碎，少女的紅唇上粘了些薯條碎。
此刻，在任野雪主卧燈光的照耀下，任野雪的嘴唇似乎在發光。
看上去很好咬，很可愛。
「抱抱。」
任野雪朝蘇揚伸出了她潔白的雙臂，白色睡裙的弔帶從她的左肩脫落。
看著眼前的任野雪，一種不真切的感覺浮現在蘇揚的心底。
小雪真的回來了？
小雪就這樣大大方方地笑著，讓自己擁抱住她？
自己苦苦尋找了這麼久，去往了幾十萬光年之外的血與歌的誕生地、去往了另一個空間的罪城都無法復活的小雪，就這樣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
這......簡直就跟夢一樣。
「不想來抱抱我嗎？」
對面，少女見蘇揚遲遲沒有起身，只是獃獃地坐在那裡看著自己，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失望。
只不過，在少女那晶瑩剔透的雙目之中，除了失望，還有那隱藏得很深的狡黠。
「哎呀哎呀，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了。」
「讓我猜猜，是那個血與歌誕生地里的李莉？還是安慈教里的喻憐風？」
「是不是嘛？」
......
幕陽市之外，綿連的群山之中。
此刻，兩道人影正站立在這裡。
一個身穿黑袍，身形佝僂，臉上戴著能夠屏蔽窺探的白色面具。
一個赤裸著肌肉隆起的上身，下身穿著白色的修身長褲，嘴角銜著一根青草。
這兩人，正是被絡雪奪走小劍的趙秧和鄙人。
身為半神的他們，沒有了小劍形成的怨念紗衣，根本無法進入命與理之神的神國。
如今，他們只能守在命與理之神的神國之外，看著眼前那緋紅屏障無能為力。
一向弔兒郎當的趙秧，現在頗有些焦慮。
蘇子明派他和鄙人過來，是要阻止輯魂司在幕陽市的行動並且保護李文潔老人的。
現在被哪只莫名其妙出現的狗奪走了怨念之劍，該怎麼辦？
若是因為他的疏忽，導致蘇子明籌備了這麼多年的計劃泡湯，那他真的百死難贖。
「輯魂司已經準備動手了，魔女眾、安之地的人也很快就會到。」
「現在怎麼辦？鄙人？」
聽著趙秧頗有些焦慮的聲音，鄙人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著頭。
在白色面具的屏蔽之下，趙秧看不清鄙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沉默良久之後，鄙人的聲音終於從面具之下傳出。
「你現在極速回歸罪城，找蘇大哥再要來一把怨念之劍。」
「我在這裡等著你，靜觀其變。」
找蘇子明再要來一把怨念之劍嗎？
趙秧沉默了。
好像......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
當初在血與歌的誕生地的時候，鄙人和他合夥演出的那場戲，收穫了不少對神明的怨念。
那些怨念，被蘇子明締造成了許多把怨念之劍。
那些代表著對神明怨念的極端情緒，可以形成怨念紗衣，讓半神階級的能力者也能進入神國之中。
「好！那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趙秧沉思片刻之後，最終同意了鄙人的方案。
他即刻鼓動起潛藏在他身體之中的序列能力，往最近的序列傳送陣法奔涌而去。
一息之間，趙秧的身影就無影無蹤，消失在原地。
此刻，緋紅屏障之中就只有鄙人還佇立在原地。
白色面具下，鄙人看著趙秧遠去的身影，久久沒有說話。
待到趙秧徹底遠離此地之後，鄙人全力使用他身體之中的半神之力。
一團團黑色的煙霧，將鄙人的身體盡數包裹。
【領域】展開！
下一刻，鄙人竟直直地踏入了那緋紅屏障之中，踏入了命與理之神的神國之中！
......
「對不起了，趙秧，我的朋友。」
「我能感知到命與理之神的神國之中，正有無數鮮活的生命在被收割。」
「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不該死在蘇大哥的計劃之中。」
「若是為了所謂的大計，把普通人的生命視為草芥，那我們和人族七神又有什麼差別？」
「我必須進入命與理之神的神國，我必須在神國之中展開我的領域。」
「我的領域，可逆轉生死！」
「我死，他們活！」
「我這個人，生下來就是個錯誤。我深深地知道，我不會被這個世界所接納。」
「是的，我是一個怪物。可是......我想怪物，也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
「我不敢說自己是一個正常的人，我也不敢說自己比神明就有多麼高尚，我只是想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趙秧，很高興認識你。」
「請你帶著我的信念，好好地活下去吧！」
......
鄙人，有兩條生命。
一條是他自己的，另一條是他背後的那顆腦袋的。
在血與歌的誕生地的時候，他背後的那顆腦袋，已經復活了一次死亡之人了。
而現在，鄙人知道他也快失去他僅剩的一條生命了。
他要在命與理之神的神國之中，展開他的領域。
他要以他的生命，復活那些受到無妄之災的人們！
鄙人不知道，當初蘇子明安排他來幕陽市的時候，有沒有讓他赴死的想法。
那不重要。
蘇子明有那個念頭也好，沒那個念頭也罷。
他鄙人自有他自己的想法。
就像......當初他幫助衡屹完善自身一樣。
雖然過程很殘忍，但結果是好的。
衡屹成長了，他喜歡的姑娘也復活了。
受傷的，只是他鄙人這個怪物而已。
鄙人不在乎，他早就習慣了。
他早已習慣了冷眼，早已習慣了受傷，早已習慣了失望。
但是，鄙人從來沒有對這個世界灰心。
他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只是美好往往不會降臨到他身上而已。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這就是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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