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鏖戰八里坡
太平縣北門外八里處,有一處長約二里、自西北向東南延申的山林,名為八里坡。
八里坡往東五十丈是前朝所建、寬約五丈的馳道,再往東二十丈是發源於終南山、自東南流向東北的河流,而在八里坡東北三里處又有一座石拱橋。
因此,這長二里寬七十五丈的狹長地帶便是由雍州、隴州、涼州進入京師長安的必經之地。
今日清晨,秦衡一行十人為十匹馬配備好馬鞍馬鐙,按需分配好羽箭,又分別背負弓箭、長劍,而秦月更是直接從秦念、朱敏兩人取來兩筒共四十餘支箭,掛於馬背。
秦衡扶朱敏上馬,讓她邊走邊學騎馬後,便率領著一行人出了客棧,向北緩行。
眾人出了北門,謝過那在門外練兵的向訓,剛接近八里坡,便有清晰可聞的馬匹嘶鳴聲傳入秦月、秦衡、翟明夷三人耳中。
秦衡毫不驚慌,反而大喜,轉頭望著唐源黃平兩人,命令道:「唐司馬,黃校尉,你們立馬派一個人回去通知向訓都尉,讓他先以兩縱封鎖兩道城門,禁止任何人外出,再讓他率領其餘七十餘人前來支援。」
唐源黃平兩人領命而去后,秦衡轉頭看著秦念,滿臉關愛,囑咐道:「念兒姐,你與敏兒共乘一馬,帶著其餘四匹,先行南返,但也別走得太快,與我們保持三十丈的距離即可。」
秦念點點頭,臉色平靜,翻身下馬,又躍至朱敏身後,繼而左腿緊貼馬腹,右腿又輕輕拍了拍,驅使坐騎原地轉向,又吹了一聲口哨,便與朱敏一起,帶著四匹馬,在秦衡幾人南側三十丈處停下,並時刻關注著秦衡幾人的動態。
停在馳道中央的秦衡沒有半分拖泥帶水,頗有大將之風,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月與翟明夷,眼中充滿信賴,說道:「娘,師姐,我們按照昨天商量好的隊形展開。」
秦月翟明夷也是毫不遲疑,微笑著點點頭,便驅使坐騎拐彎,迅速走近唐源黃平四人頒布命令。
秦衡趁著七人調整隊形的時機,望向不遠處的山林,大喊道:「龐宣,別埋伏了,出來吧。」
在八里坡山林中埋伏的平安郡守長子龐宣得知陰謀敗露,心生畏懼,渾身顫抖,只好一動不動,同時還抬起手掌向下壓了壓,示意身後百餘名騎兵沉住氣。
秦衡見龐宣不為所動,大笑幾聲,語氣中既有幾分威脅又有譏笑,喊道:
「龐宣,就憑你也配來伏擊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便是那傳言中的西秦王庶長子,若你打算龜縮在這長不過二里寬不過半里的山林,那也無所謂,我調兵將你們一一剿滅便是,但無論如何,你們都是謀殺王子,都得死,而且,你那貴為一郡之守的親爹也得死。」
本來就身受輕傷的龐宣勃然大怒,回頭看了身後的百餘騎兵一眼,大喊道:「你們都聽見了?若你們還如此畏畏縮縮,等那小子的援兵一到,你們還是個死,你們一個個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就別想著那位會饒了你們。」
他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拔出身側的步軍刀,指著秦衡幾人,命令道:「給我沖,給我殺,只要你們能活下來,那些女人、那些馬、那些錢財都歸你們,而且,本公子還額外贈送每人一百兩。」
為首的一名騎兵面目猙獰,拔出腰間步軍刀,指著前方,鼓動道:「跟我沖,和他們拼了,老子就不信了,我們這一百多人還對付不了他們幾個?」
本已大驚失色的騎兵紛紛穩住心神,取下弓,抽出一支羽箭,狠狠地一夾馬腹,嘶喊著沖向秦衡幾人。
身處中央的秦衡神色自若,只喊了一個「走」字,便率領著早已變換隊形的六人,就地調轉馬頭沿馳道向南,與此同時,還壓低速度,任憑那一百多名騎兵緩緩接近。
距離縮短至六十丈,龐宣與那一百餘名騎兵肆無忌憚,頻頻用雙腿拍打著馬腹,儘力追趕。
秦衡等七人則紛紛取下背後牛角弓與一支羽箭,以左手握著弓,右手握著箭,嚴陣以待。
五十丈時,龐宣等人都自認為身處對方射程之外,以為自身無虞,依舊狂追不舍。
秦月面無表情,她左手握著三石弓,右手抽箭、勾弦、張弓,左腿放鬆,以右腿作為支撐,身體向左後側旋轉,不需瞄準,便將手中羽箭射出,將沖在最前方的一人射殺,繼而如此重複多次,又射殺十餘人。
那十多名匪兵中箭后,紛紛翻滾落馬,其身旁有數騎躲閃不及,被絆馬腿后,皆人仰馬翻,旋即又被身後的馬匹踩踏,以至於非死即殘。
勉強跟隨在那群匪兵身後的龐宣咽了咽口水,面有懼色,爾後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慌,將嗓音提到最大,催促道:「他們只有一名高手,也射殺不了多少人,都給我沖,越快越好。」
剩餘的匪兵心存僥倖,又有必死之志,依舊奮力衝擊。
四十丈時,秦月、秦衡、翟明夷三人毫不凝滯,視匪兵如無物,接連拉弓、轉身、射擊,箭不虛發,共射殺二十餘人。
那群匪兵本就不講究陣型,其騎術也不佳,被那墜馬的二十餘具屍體阻礙后,頓時方寸大亂,進退失據。
三人反應敏捷,當即鬆開雙腿,驅使坐騎放慢速度,共射殺十餘人後,三人便以雙腿輕輕拍了拍馬腹,驅使坐騎與唐源黃平等四騎重新並排。
三十丈時,龐宣既恐懼又氣憤,竭盡全力,指揮道:「前邊的,衝到他們的兩翼,把他們包圍,再亂箭射殺。」
剩餘的匪眾無法思考,迫於無奈,只好遵命而行。
有數名匪兵撥轉馬頭,分左右衝出馳道,踏進道路兩側的田地,才騎行了幾步,便被身居左右兩側的秦月與翟明夷射殺。
其餘匪兵一邊使勁拍了拍馬腹,迫使馬匹奔跑向前,一邊抽箭張弓,準備射擊,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放箭,便有近十人被秦衡、唐源、黃平、與兩名侍衛了結。
匪眾驚慌失措,也沉不住氣,不經過瞄準便將羽箭射出,大多扎進了秦衡幾人後方十丈的土地中。
有數支箭飛向秦衡以及秦衡身旁的兩名侍衛,卻都是強弩之末,皆被秦衡以羽箭作長劍輕鬆打下,而三人依然毫髮無傷。
秦月在羽箭掠過身旁的瞬間,伸出右手,迅速地握著羽箭尾部,爾後身體向左後方旋轉,將手中羽箭向左撥,拍打下另外一支羽箭后,便順勢弓弦張弓,旋即射殺一人。
翟明夷抽出羽箭,在匪兵箭矢抵達自己身後前,身體右旋,將手中羽箭劈向後方,乾脆利落地將來襲箭矢擊落在地。
唐源黃平早已判明來襲箭矢的方位,都適當地轉動身體,便躲過了各自身後那勢頭漸小的一箭。
秦衡七人躲過那少數幾支箭后,依然沉著應對,趁著匪眾還來不及射箭的間隙,紛紛射出一輪箭。
幾人雖武藝各有高低,其手法卻一般無二。
只一瞬間,便有十四五名妄圖拚死一戰的匪兵被冰冷的箭矢射殺。
匪眾紛紛目瞪口呆,皆愣在當場,一時不知所措,無論如何也拉不開手中的弓,繼而又心生畏懼,下意識地勒了勒韁繩,驅使坐騎放緩速度。
與數名匪兵在後督戰的龐宣頓時神色緊張,咽了咽口水,爾後面目猙獰,敦促道:「都給我沖,把他們都給我亂箭射死。」
秦衡七人趁著匪兵正猶豫、來不及反應之際,紛紛抽箭、張弓、轉身射擊,便有十五六名匪兵被射殺。
那剩餘的三十餘名匪兵頓時崩潰,其中有人萬分驚恐地喊道:「快逃,他們一定是西秦王府的精銳涼州兵。」
那人話音剛落,匪眾紛紛撥轉馬頭,卻是有人向左,有人向右,動作極其不一致,一時間亂成一團。
秦衡察覺到匪眾的意圖后,大喊了一句「左拐、追擊」,七人便紛紛以右腿緊貼馬腹,左腿輕拍,驅使馬匹原地轉向,爾後,輕夾馬腹,驅使馬兒加速。
與此同時,七人再射了一輪箭,將十四五名匪兵射殺。
那仍然存活的二十名匪兵鬼哭狼嚎,拚命地拍打著馬臀,卻如何也不能逃脫,轉眼間,便被射殺十之六七。
有三四名匪兵策馬躍出馳道,在兩側的田地中四處逃散,卻毫無意外地被秦月與翟明夷兩人接連射中,便紛紛墜馬,含恨而終。
此時,秦衡翟明夷背後的羽箭已然所剩無幾,兩人便不約而同地跳下馬,與坐騎一同奔跑,將觸手可及的數支羽箭回收后,又雙手按著馬背,雙腿稍稍一蹬,便重新躍上馬背。
秦衡大喊了一句「唐司馬,活抓龐宣」后,與翟明夷對視一眼,兩人便輕夾馬腹,縱馬追逐那使出渾身解數、意圖逃命的兩名匪兵,只用了片刻,便與那兩名匪兵並排而行。
秦衡兩人紛紛拔出背後長劍,爾後身體微旋,以劍身將那兩名匪兵打落馬下。
秦衡以長劍指著那兩名匪兵,再揮了揮,冷笑道:「都回去,若將所有罪狀如實招來,我饒你們不死。」
那兩名匪兵驚魂未定,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一直與秦衡七人保持三十丈距離、與朱敏共騎一馬的秦念見大勢已定,便鬆開雙腿,指示坐騎停止,再右腿緊貼馬腹,左腿輕拍,就地左拐,又迫不及待地輕夾馬腹,指令馬匹加速向前,帶著那一直跟著身後的四匹馬,與秦衡幾人合兵一處。
她驅使馬兒走近秦衡與翟明夷,微微皺眉,神色依然緊張,問道:「衡兒,明夷,你們沒有受傷吧?」
秦衡與翟明夷對視一眼,爾後張開雙臂,嬉皮笑臉道:「念兒姐,衡兒還真有事,你能否替衡兒檢查檢查?」
秦念嗤笑一聲,爾後臉頰緋紅,柔聲說道:「等我們回到王府,念兒姐便立馬給我們衡兒檢查全身,如何?」
秦衡笑容滿面,連連說好,翟明夷已然知曉秦念的意思,卻也沒有半分怒意,只是眯眼看著秦念,笑而不語,而朱敏也已聽出秦念的暗示,只是羞澀地低下頭,滿臉漲紅。
秦念轉頭望著秦月,依然滿臉關懷,喊道:「師娘,您也沒事吧?」
正安坐於馬背、玩味地看著秦衡幾人的秦月也是滿臉微笑,顯得自信滿滿,反問道:「師娘能有什麼事?」
秦衡湊近朱敏,挑了挑眉毛,打趣道:「我們敏兒怎麼也臉紅了?」
朱敏呼吸急促,拉長嗓音,只喊了一句「公子」,便不再言語。
秦衡驅使坐騎走近那被迫跪地的龐宣,表情冰冷,語氣中有幾分諷刺意味,問道:「龐大公子,說說吧,你這一百幾十匹甲等戰馬是如何得到的?」
龐宣心有不甘,閉口不言,只是惡狠狠地望著秦衡。
秦衡拍了拍前額,裝作靈光一現,說道:「對對對,平安郡可也有一個馬場,有馬二萬餘匹,定是那平安馬政與你們龐家狼狽為奸,中飽私囊。」
龐宣憤怒不已,反問道:「既然你已經猜出內情,為何還要為難我?是貓哭耗子嗎?」
秦衡擺擺手,臉上多了幾分真誠,說道:「龐宣,你還真誤會我了,我這是給你一個機會,雖說你是必死無疑,但若你供出平安郡、甚至是雍州各級官員的罪狀,你妻兒、母親、甚至是你那貴為一郡之守的父親都可以不死,若你立功,我還可以給你家人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如何?」
龐宣仍有疑慮,微微皺眉道:「當真?」
秦衡點點頭,目光如炬,安撫道:「當真!我只要這各州郡縣各級官職與錢糧,殺你那沒了官職的父親又有何用?」
龐宣嘆息一聲,爾後睜大眼睛,咬緊牙關,答應道:「好,我招,我全招。」
那兩名侍衛主動走了過來,在秦衡面前行了半跪之禮,抱著拳,畢恭畢敬地喊道:「謝殿下救命之恩。」
秦衡臉色平靜,說道:「姚剛,李沖,你們起來吧,若我能救而不救,還帶什麼兵。」
姚剛與李沖兩名侍衛面帶微笑,再次抱拳,「謝殿下」。
秦衡幾人正回收羽箭之際,都尉向訓與那名返回縣城的侍衛率領著十餘騎匆忙趕來。
眾人拖拽韁繩,停住馬後,向訓面露喜色,朝秦衡秦月等人半跪抱拳,大喊道:「太平縣都尉向訓率縣壘親兵什前來護駕。」
秦衡大喜,毫不遲疑地安排道:「向都尉,快快請起,先不說別的,你馬上把你的親兵什交予唐司馬指揮。」
向訓再次抱拳,毫無怨言,「小尉遵命。」
秦衡轉向唐源,面容轉而嚴肅,命令道:「唐司馬,你與一名侍衛率領這一什兵力趕到縣城南門,傳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擅闖城門者殺。」
唐源抱拳領命,轉身便率領著一名侍衛與一什縣卒,騎馬奔回太平縣城。
秦衡望著黃平,臉色不變,命令道:「黃校尉,你帶著兩名侍衛,立即趕回長安,向王爺說明情況,再向王爺請求援兵。」
黃平欣然領命,與姚剛李沖兩名侍衛沿馳道向東疾馳后,向訓面帶羞愧,朝秦衡拱手,抱歉道:「殿下,其餘兩縱六十餘人無馬可騎,正快速奔跑而來,還望殿下稍候片刻。」
秦衡臉色平靜,擺擺手,「無妨。」
向訓口中的兩縱兵力趕到后,花了半個時辰,扒下地上屍體的衣衫,將龐宣與幾名匪兵俘虜捆綁得結結實實,收拾了散落在地的弓、箭、軍刀,用剩餘的衣衫包裹好,再用二十餘匹馬馱著,牽著繳獲的一百三十餘匹甲等戰馬,便一刻不停地趕回太平縣北門。
秦月在北門前停馬,面帶笑容,語氣卻不容置疑,要求道:「明夷,念兒,敏兒,已經不需要我們留在這了,我們到河邊洗馬去。」
三人紛紛微笑著點頭說好。
……
太平縣南門,外門早已關閉,而守衛城門的一縱分東、南、西列陣於瓮城城牆,縱長與一名親兵則站立於北城牆,共三十餘人早已嚴陣以待。
隨著消息的傳播,太平縣縣令高廉、高廉的五品隨從、判官史祁、給事等各級官員只簡單收拾細軟,拖家帶口,也齊聚余於內門裡側。
那縱長昂首挺胸,頗有氣勢,喊道:「大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外出,各位大人,請回吧。」
那給事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晃了晃,擠出一臉笑容,賄賂道:「我們這有三百多兩銀票,請兄弟們笑納,也望兄弟們通融通融,我們絕不忘今日之恩,日後若我們返回縣城,定會再行答謝。」
那姓嚴的縱長揮了揮手,譏笑道:「許給事,好大的手筆,實話跟您說了吧,別說是每人十兩了,就算是一千兩,也沒有人願意為你們賣命。」
高廉雙眼緊盯那姓許的給事,滿眼怒意,斥責道:「許普,這幾年你至少撈了三十萬兩,沒錯吧?為何你只願意花三百兩來買你全家的性命?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許普惱羞成怒,反駁道:「你撈的比我還多?為何你一兩都不曾拿出來?」
「因為那不僅沒用,反而有害。」
高廉不再理會許普,而是瞪圓眼睛,依然頗有威嚴,指著那縱長,命令道:「嚴季,本縣令命令你們,立即開啟城門,讓城內客商出城,否則,定斬不饒。」
判官史祁神色緊張,附和道:「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縱長也敢抗命不成?」
縱長嚴季冷笑一聲,反問道:「高縣令,史判官,難道你們還敢違抗大殿下的命令?」
高廉惡狠狠地盯著嚴季,卻強壓下心中的憤怒,詭辯道:「哪有什麼大殿下?分明是向訓意圖謀反,胡亂編造出來的。」
這時,嚴季遠遠望見唐源兩人率領著十名縣卒快步等城,面有喜色,指著那十餘人,說道:「我只是八品武官,身份低微,說不得准,您不妨問問他們。」
高廉順著嚴季的手指,轉頭看了一眼,頓時心中瞭然,一時又不知所措,愣在當場。
唐源見有數十人聚集,無情地大喊了一句「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外出,擅闖城門者死」,便與其餘十餘人一同取下弓箭,以備不虞。
高廉心中不服,質疑道:「大殿下既無官職又無權力,憑什麼發號司令?」
唐源冷笑道:「就憑殿下是王爺的親生兒子,就憑殿下武藝高強,就憑殿下胸有偉略,夠了嗎?」
高廉依然滿臉輕蔑,追問道:「你又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在本官面前說話?」
唐源面無表情,大喊道:「左步軍甲旅司馬唐源。」
高廉面無血色,回頭看著身旁的五品中年武夫,邀請道:「余觀,敢不敢和本官一起衝擊外門?」
那姓名為余觀的中年武夫滿臉驚愕,指著前方的城牆,諷刺道:「高縣令,那是瓮城,別說我區區一個五品武夫,就算是一品,也得被亂箭射死。」
高廉面容凝重,勸說道:「余觀,你別忘了,你可是沒少仗著本官的權勢作惡,若你龜縮不前,到頭來還是個死,可若我們奮力一戰,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余觀無可奈何,嘆息一聲,「也罷。」
高廉拔出鐵劍,喊了一句「沖」,便與余觀率領著數名同樣作惡多端的僕役,盲目地衝進瓮城內。
已然靠近的唐源滿臉不屑地搖搖頭,率領著城牆上的四十餘人,朝高廉幾人射擊,輕而易舉地將其射成刺蝟。
內門裡側的眾人紛紛臉色大駭,完全沒了先前的氣勢,雖依然忐忑,卻也只好屈服,迅速地逃離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