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盡
二娘顯得很猶豫,尚書府的體面!?
我在心裡冷冷地哼笑,尚書府的體面?我很想瘋狂地質問他們,什麼是尚書府的體面?把我許給殺豬的?把我許個算命的?這些都是尚書府的體面嗎?還是只是針對我瓏髓一人的羞辱?
我的娘……她做孽……難道只是因為身為她的女兒我就必須還這個債嗎?
殺了二娘和哥孿生妹妹的人是娘親,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因為娘親一句「我要我的孩子成為大小姐」我也必須同罪。
二娘聽罷百戰的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迅速地又被她慣有的慈愛所掩蓋:「髓兒啊……為了尚書府,明日我就請老嬤嬤給你驗驗,這樣你就是嫁給張屠夫,也好歹不會落了人口實,對吧?」
我遮下眼瞳中的反抗,我知道,驗是逃不過的……
「娘……」我口中喃喃,茫然地看著這一室的華麗,還有身穿華服的貴婦人,還有小姐,還有坐在鹿角椅上面無表情,只是黑了眼底的他,這裡是繁華的囚籠,這裡是惡鬼的牢籠,這裡是生的死地,這裡對我是地獄的十八層。我的傷痛,當我感覺到哀傷時,當我因屈辱而痛哭時,他們才會感到滿意,而我不會隨了他們的意,「娘,就由娘做主,請嬤嬤驗證。若瓏髓並非完壁,瓏髓為尚書府蒙羞,自無臉再見爹娘,瓏髓自當投井自盡,以謝爹娘養育之恩。」
「郡主在威脅我們?」譏嘲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你若是問心無愧,又何出威嚇之言?」
我一怵,被他冷漠的眼神瞧得渾身發冷,寒氣從腳下而起,不由地想要圈抱著自己肩頭給自己幾分溫暖。
其實他是一個俊美的人,不像武將,倒像是個文臣,就像傳說中的蘭陵王一般,有一張精緻的臉龐。他的眉目很冷,清冷地如同冬雪,而那兩隻眼瞳就是冬日裡的寒水,瑟瑟地清涼地冰冷地漾在寒雪中,別冬雪更冷徹幾分。
我強撐起倨傲,若是出嫁是我唯一離開這尚書府的途徑,那麼我會強逼自己去做。
「瓏髓實話實說。若娘,哥,你們不信,我……無話可說。」我微微仰起頭顱,毫不畏懼地朝他盯了回去,要殺要剮,悉聽遵便。
他冷眉一挑,冷眸半斂,儘是譏嘲威脅。彷彿對我的不自量力感到好笑。
我管不得那麼多,徑直曲了膝蓋,對二娘一個福身後,行色匆匆地離開了聚緣閣。
我要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起碼要躲到明天驗證完壁之身前。
他既然說得出這話,我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