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虛晃一槍
營帳之外,秦風、秦綿和天殘地缺見這倆老貨橫狂無人,從那齊人身的雪堆里,扒拉幾下,露出四個腦袋瓜子,面面相覷。
秦風吐了一口嘴上的雪塊,低聲問道,這倆老東西膽子也忒大了吧?
秦綿也總是是見識什麼叫官字兩張皮,也總算是悟到了什麼叫強龍不壓地頭蛇。想那督侍監掌管袁奎在京都,也是螃蟹八爪橫著走的人。可就這麼三言兩語,被人明目張胆地做局要弄死?
天殘和地缺相顧苦笑地搖了搖頭道,只怕這京都之內,皇宮大內與那秦王府已經快要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吧。否則以老王爺謹慎小心的性格,定然不會這般魯莽。
自古武將怕監軍,監軍又怕不要命的。
這一虎一豹,這般秋後算賬,多半不是一時興起,也非一朝一夕的謀算。朝堂之上,定然也有人早就盼著弄死這老閹狗了。單單以冠軍侯的能耐,還不至於讓這倆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做到如此露骨。
地缺瓮瓮道,背後還有高人啊。
天殘指了指天,倆人頓時不再言語。
不等他們拔出身子來,營帳內外突出響起擂擂戰鼓,跟著又響起一陣嘩嘩的刀戈揮動的聲音,很快無數的戰馬衝出,火光通天,四處響起「蠻子偷關,抓姦逆」的喊殺聲。
快走如奔的馬蹄聲,震動著雪地。
秦風只見那營帳之下山崖上的監軍營帳,響起一片喧鬧。
營帳前人影錯亂,馬匹亂走,跟著看見那穿著一身雪貂皮的袁奎狼狽不堪地從營帳里沖了出來,一頭鑽進八抬大轎,尖聲尖氣地吆喝著那些護衛,「趕快走!今夜這山上待不得!」
在他的身後,那吳青端著一盆子熱氣騰騰的狗肉,一臉諂媚道,乾爹,這狗肉還沒吃呢。
「吃個鎚子!等本侯緩過勁來再收拾你!」
說罷,前隊打馬沖開面前的北山衛,八抬大轎如飛地一般往山下跑。
秦風暗自罵道,沒卵子的,只配當狗。
他手中的飛刀當即要揚手而出,卻被天殘一把按住,低聲道,別衝動。這事咱們還摻和不起。自有人去收拾他。
待那袁奎跑得沒影了,一支令箭衝天而出。那吳青還端著那盆狗肉,面色嘚瑟道,可惜了啊,這麼好的狗肉。
說罷,竟然興沖沖地端著那盆狗肉,徑直朝著中軍大營里跑了過去。
營帳里,很快傳來羅成那渾厚的聲音,「好香啊,你狗日的今夜有口福了。」
「聞著味兒了,果然還是這味兒。這老閹貨,還有兩把刷子。這麼快就弄來了。」鍾振山流口水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秦風聞著這一股股濃烈的狗肉香味,肚裡頓時不爭氣地咕咕作響。
秦綿也飢腸轆轆地一臉渴望。
天殘和地缺卻縮了縮腦袋,微微搖了搖頭道,再等等。
未等片刻,只見那大魔王羅一刀手中拿著酒罈子,一邊醉醺醺地從山林鑽了出來,一邊嘴裡還罵罵咧咧道,吳青你這閹貨,狗日的騙我!還說沒狗肉。
「嗝」一聲長長的打嗝聲音,跟著在他的身後響起。嘯天虎魯智深也抱著一罈子酒,偏偏倒倒地扛著他那把戕血刀,頂著一頭的雪花,搖搖晃晃地對著他說道,我就說這狗日的藏私了,你還不信。這回被逮住現行了吧。
「哪個王八蛋,敢在本世子口中奪食。待會你去打死他!」
他這話頓時讓嘯天虎魯智深酒醒了幾分,轉動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打量了一番站在中軍大營前的北山衛,見著那明晃晃的刀光,遲疑了幾步,酒又醒了幾分,連忙一把拉住大魔王道,少爺,不對啊。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我管它什麼地方,敢搶我的狗肉,本世子得拔了他的皮來燉肉。」
大魔王羅一刀一把推開他,朝著那中軍大營闖了過去。
那北山衛看著是他倆,連忙轉身望著漆黑的夜空,似乎沒有看見他倆。
「耶不對,這些不是人,是夜遊神!」嘯天虎魯智深嬉笑了一聲。
那北山衛繃緊了嘴巴,嘴角不停地抖動,心中暗罵,我去你大爺,你他娘的才是夜遊神。
待他倆闖進去,中軍大營頓時響起哐當一聲,跟著雞飛狗跳地響起,老王爺連連慘叫,「乖孫,打人不打臉,罵人別罵娘,那是你太婆啊」的苦苦哀求。
連帶著也響起了鍾振山上下跳竄的驚呼和求饒,「賢侄,賢侄,使不得,使不得!我錯了,錯了,別揪耳朵。」
「那啥,那惡奴殺了這倆個老不死的!本世子還以為哪個狗日的如此膽大包天,敢搶我的狗肉,沒想到是這倆個死不要臉的。殺了,扔出去剝皮喂狗。」
哐當一聲,跟著又噗通一聲,似乎那嘯天虎魯智深酒總算徹底醒了,「少爺,少爺,殺不得啊,殺不得!」
跟著他也發出一聲慘叫,唉聲嘆息道,不是我不想殺啊,關鍵是我殺不贏啊!
他的慘叫還未完,又響起了吳青那尖聲尖氣的哭訴,少爺,少爺,都是老奴的錯。你要打要殺,便殺老奴好了。
「你個老閹狗,也不是個好東西。本世子還沒有吃夠,你倒好偷偷弄來孝敬這兩個老不死啊。你當真本世子是泥捏的啊。你最該死!」
「少爺,殺不殺?」那嘯天虎魯智深似乎又來了精神。
「殺,殺!殺個屁。你沒見這兩個老東西恨不得殺了你。」大魔王羅一刀似乎打也打了,罵也罵夠了,氣喘吁吁道。
「倒酒,趕緊個我乖孫倒酒!」
「對,對!來來,賢侄我幹了,你隨意!」
大魔王似乎跟他倆喝了一碗,跟著又揶揄道,鍾猴子,府里還有別的什麼吳楚國女沒有?
「嗝」
「賢侄說有就有,賢侄說沒有就沒有。嗝,不對。沒有也有,沒有老夫就去給你搶來。」
「啪啪」似乎鍾振山在自打耳光。
「不對,不是搶。是給你送來,親自送來,還帶嫁妝,呵呵呵!」
「這才對嘛,往後有這種好事情,多想著我點。來再干一杯,幹了就吃肉!」
「干!誰不幹誰是孫子。嗝,我是孫子,你是爺。」
營帳外的北山衛,頓時如釋重負,各自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道,乖乖,不得了,還是大魔王厲害。打一巴掌還給個甜棗。這手段,非常人啊。
躲在雪堆里,悄無聲息的秦風和秦綿總算是見識了大魔王的威脅,暗自咂舌道,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秦風一想起那梅山之上,那獨臂將軍的威風,此刻竟然成了個笑話。心中暗嘆,這寵爺寵到這個份上,只怕這北山王也是天下獨一份。
天殘哼哼道,這算啥。當年他還當面打過冠軍侯的嘴巴子呢。生生將冠軍侯抽成了腫大如豬似的豬頭。
地缺感慨道,那年他才九歲啊。身高連冠軍侯的腋窩都不到。把老王爺嚇得半死,他卻屁事沒得。冠軍侯還表揚他力氣大,虎父無犬子。他卻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夾著尾巴逃走。
秦風服氣了。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一注香的時間,四個人正偷偷摸摸地準備爬起來,突地營帳外響起一聲,「抓鳥了哦!」
一張鋪天蓋地的連環梭子大網,從天而降,一下子將他們罩了進去。
天殘和地缺剛剛打算出手,卻只見雲豹韓江、花豹姜山和金錢豹錢宇輕手輕腳地走到他們的面前,故意裝作沒有看見他們,而是用腳使勁地在秦風和秦綿的頭上踩了踩,嘴裡一個個還打著哈哈道,什麼鳥,鳥呢?
秦風和秦綿一時不察,被他們一腳給踩進了雪堆里,差點沒憋過氣。
天殘和地缺一把掀開那大網,氣呼呼道,你們什麼意思?
那三豹子這才故作驚訝道,哎呀,原來是美人豹和黑豹啊!幾年不見,你們怎麼豹子變成了貓了,你們這是要多躲貓貓嗎?
心裡這三個傢伙卻樂開花了。總算是報了當年他們挑釁之仇。
天殘不用想,這鬼主意肯定是那狡猾如賊的花豹唆使的,氣呼呼道,花豹好啊,這就是你給老娘的見面禮是不?
那花豹姜山連連擺手道,開個玩笑。呵呵,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被大魔王發現了。陰溝裡翻船呵呵呵!
跟著他又連忙解釋道,這可不是我的注意,都是大魔王安排的。
地缺也沉著臉,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睚眥必報。當即連忙像拔蘿蔔一般地將秦風和秦綿給從雪地里拔了出來。
秦風和秦綿打了個激靈,抖了抖渾身的雪,再看見雲豹,秦風一臉驚訝道,怎麼是你?
雲豹韓江微微一笑,拱手道,對不住了。大魔王的命令,我們可不敢違背。請吧,大魔王請你們一起喝酒吃狗肉。
又朝著天殘和地缺忍著笑意道,大魔王小孩子性情,誰叫你們如此大意呢。走吧,老王爺也一直念叨你們。
天殘撇嘴道,就憑那小子,只怕是那惡奴吧。
雲豹似是而非地傻笑了幾聲。
秦綿一臉哀怨道,不是說蠻子闖關了嗎,你們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裡喝酒吃肉。
金錢豹錢宇故意裝傻打望了一番四周,疑惑道,蠻子闖關了嗎?沒有吧,我們怎麼不知道。
天殘和地缺只得看破不說破道,走吧,既然老王爺和大魔王有請。躲是躲不過了。
來到中軍大營,守在門口的北山衛,見是他倆,當即臉色肅穆,抬起右手使勁地捶打了一番胸口,又跟著抱拳。
天殘和地缺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連忙也抬起右手捶打了幾下胸口,也跟著拱手抱拳致意。
雲豹韓江這才笑道,知道你們還活著,兄弟們想念得很啊。早就鬧著讓我在醉仙樓擺酒,要與你們喝個三天三夜。
秦風和秦綿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一臉的好奇,本想追問幾句。可見天殘和地缺面色激動,只得跟著他們的身後走向中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