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閹貨狗肉烹

第五十二章 閹貨狗肉烹

第五十二章

閹貨狗肉烹

彼時,中軍大營,哪裡還像個軍營。

營帳里篝火熊熊,狗肉香氣撲鼻,酒香更是四散開來,讓人在這寒冷的天氣里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大帳中間,原本擺放行軍圖紙的長條桌,已然變成了酒肉餐桌。

大魔王羅一刀歪歪倒倒地坐在中軍主將的帥椅上,左邊是一臉諂媚的老王爺羅成手中挑著狗肉,一口一口地喂著他,還一句不離的乖孫乖孫地叫著。右邊聽見響動的定遠侯鍾振山一邊忙著整理一身肉汁酒漬三爪蟒袍,一邊笑吟吟地端著酒罈子給大魔王斟酒。而那嘯天虎魯智深和監軍太監吳青則各自站在兩旁,幫著拈菜挑肉,一臉的樂不可支,就像兩頭搖著尾巴的土狗,乖順得讓人都看不下去了。

羅一刀見著秦風,頓時兩眼一震,當即一把推開身邊這倆個老東西,從定遠侯鍾振山手中搶過一罈子酒,朝著秦風便扔了過去。

「幹了它!」嘟嚷著嘴哼哼道。

秦風一把接住酒罈子,見老王爺羅成臉色一沉,動了動嘴,卻沒有說話,又見那鍾振山端直了身子,目光中帶著欷吁的好奇。

又見天殘和地缺抬起腦袋,望著帳篷頂子。

秦綿當即要搶過酒罈子,卻被他一把推開。「你?」

秦風微微朝著她點了點頭,當即也不客氣道,好!干就干!

當即擰起酒罈子,仰起脖子,一罈子酒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當真是牛飲。

見秦風喝光了酒罈子里的酒,砸掉了手中的酒罈子,羅一刀朝著魯智深點了點頭。

魯智深當即又給他扔了一罈子酒過去,「好小子,再來一個!」

秦風愣了一下,接過酒罈子,走向那帥席,朗聲笑道,好,小子再干一罈子。但幹了這罈子酒,我要吃肉。你可答應?

未等老王爺開口,羅一刀悶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幹了這罈子酒,非但可以吃肉,還可以繼續喝酒。我再陪你兩罈子,可敢?

秦風見秦綿一臉的擔憂,轉頭朝她笑道,你先來吃肉。

老王爺當即笑道,這女娃子和美人豹、黑豹可以吃肉。

他這話,讓鍾振山頓時驚愕地張大了嘴巴,指著美人豹和黑豹,半天說不出話來。趁著秦風大口喝酒,他當即站起身來,一把拉過天殘和地缺,一把將他倆按在椅子上,端起一罈子,目光中含淚道,干一個!

天殘和地缺也拍開一罈子酒,端起酒罈子來,哽咽道,干!

「哈哈哈,痛快!」鍾振山與他倆喝光了酒,猛地一拍桌子,連連搓手道。

老王爺羅成不滿道,輕點。桌子都快被你拍散架了。

鍾振山朝著他頓時脫口罵道,你個老東西,你瞞我好苦。眼角的淚光卻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一直觀察著天殘地缺的吳青,腦子裡閃過一陣陣畫面,脫口而出道,你們,你們是美人豹和黑豹?

見嘯天虎魯智深微笑著點頭。

整個人晃了晃,內心一片苦澀,當即拱手道,王爺,老奴再去弄點酒菜來。

待老王爺滿意地點了點頭,連忙轉身逃也似地跑出了營帳。

見天殘若有所思地看著吳青的背影,羅一刀氣呼呼道,好你個美人豹,當年你可沒少打本世子的屁股。

天殘堆起笑容,脆生生道,大不了,你再打回來。

羅一刀似乎想起了那不堪入目的往事,當即打了激靈道,鬼才敢打你哦。你個魔鬼。

秦綿則一臉怯生生地拉著秦風的衣角,渾身不自在。

秦風一邊大口喝著酒,一邊旁若無人地給她挑了一塊肉,塞在她的嘴裡,哼哼道,叫你吃,你就吃。

羅一刀非但不高興,反而興奮地拍了拍手掌道,不錯,知道疼自己的女人。

老王爺羅成和鍾振山也微微點了點頭。

嘯天虎魯智深見他們拼酒拼得厲害,當即端著酒碗,走到地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們哥倆也喝一個?

「喝,必須喝!」地缺瓮聲瓮氣地極為乾脆。

待秦風再次喝乾了一罈子酒,挨著秦綿坐了下來,老王爺羅成這才一臉正視地端詳著他道,秦風,出身閩南,十年前與母親逃亡到北山陳阡村相依為命。五年前,那一戰村破家亡,僥倖逃脫。后流浪與北山周邊,以乞討為生,但卻有一身驚才艷艷的飛刀功夫。半個多月前,曾經從大漠一路追殺人屠,刺殺未果,本想拜人屠為師,卻被拒之門外。卻因緣際會,在雲間客棧與剛剛調任天下會北山舵舵主綿里雪花針秦綿相認,與秦綿亦兄亦夫。這五年間,未曾冤殺一人,反而在追殺人屠的路上,偷殺了不少蠻子。小子,本王說得可對?

「王爺,說的都對。」秦風知道以北山王府的勢力,這些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不是難事。

而秦綿則是一臉忐忑不安。

老王爺轉頭又朝著羅一刀笑道,乖孫,你以為如何?

羅一刀這才端起酒罈子,朝著秦風拱了拱手,「先干為敬!」

「好說。」秦風自個斟滿一碗酒,與他一飲而盡。

見他挑起一塊狗肉,大口地吃了起來,羅一刀這才對老王爺說道,單憑他一路追殺人屠,這個理由足夠了。

定遠侯鍾振山見老王爺羅成端起了酒碗,連忙搶先端起酒碗道,小兄弟,少年英雄,本侯極為佩服。可願意投身我定山衛,與這北山男兒一起殺敵建功立業?

不等秦風搭話,羅一刀抬起腿,一腳將他蹬下了桌子,氣呼呼道,好你個鐘猴子,你既敢當著本世子的面,虎口奪食,你不想活了。

老王爺也哼哼責怪道,老東西,不厚道啊。

鍾振山不但不怒,反而更加熱切地翻爬起來,一把抓著秦風的手道,小兄弟,這北山衛沒啥念想,人情寡淡,還不如去我定遠衛,這樣我許你從軍校尉,怎麼樣?

秦風和秦綿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快老王爺和定遠侯竟然要招攬他。當即有些不知所措。

羅一刀見他一臉猶豫,當即下了猛葯道,從軍校尉算個屁,我替我家老不死的做主了,前鋒偏將,從五品,怎樣?你我聯手,何不痛快地殺個痛快?

羅成瞪大了眼睛,這敗家子口氣不小啊。

羅一刀卻朝著他哼哼道,這是我兄弟!

他頓時無語了。

天殘見他一臉的驚愕,當即咳了咳嗓子道,侯爺,他可是我的徒兒。

定遠侯鍾振山當即臉色大變,這才不甘心地一甩袖子道,完了。又被這老東西得逞了。無趣,實在是無趣。喝酒,喝酒!

秦風不解地朝著羅一刀,問道,那日你?

羅一刀連忙擺了擺手道,那日是我誤會你了。老不死的也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一向高傲無比的大魔王竟然向秦風低頭,不僅僅讓魯智深大為驚愕,也讓老王爺倍感交集,而那定遠侯鍾振山這才斷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主意。

秦風正待說話,卻被敏銳的秦綿偷偷掐了一把腰間的嫩肉,疼得說不出話來。

天殘朝著羅一刀,挑了挑眉頭,揶揄道,往後你倆便是難兄難弟了。他的屁股我可沒少揍。改天你倆一起來。

羅一刀頓時縮了縮脖子,又見老王爺要說話,連忙朝他嘴裡灌了一口酒,「沒你說話的份,你給我閉嘴。」

他心裡明白得很,這回美人豹回來,總算有人能夠鎮得住他這個大魔王了,巴不得早點甩鍋。

羅一刀佩服地朝著秦風豎起了大拇指,「兄弟你牛,你是真牛!你居然在這個魔鬼手裡活下來了,不容易啊!」

羅一刀說起那些日子,滿眼都是淚水。這娘們,根本不是人,壓根不把他當堂堂的世子看待,一點當僕人的自覺都沒有。說揍就揍,說打就打。當年他那死鬼老爹還在一旁吆喝叫好,打得好,打得妙,打得羅一刀呱呱叫。

秦風也咧嘴地倒起了苦水,「苟延殘喘啊,屁股都打開花了,她還花上開花。還說想當我女人,我哪敢讓她如意哦。這真要收入房中,不就養了一隻連出頭之日都沒有的母老虎啊!兄弟,我苦得很啊,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贏!只能當烏龜受著。」

羅成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這話他也敢說。當年多少人惦記他這麾下第一女將,多少人被打得頭破血流,痛苦後半生。當即,噗呲一笑道,「你這龜殼,硬得很啊!好小子,真有你的,這個前鋒偏將給你了!」

秦綿卻撇著嘴,心裡萬分不痛快。

天殘見他故意這般說,拉近與大魔王的關係,故意眨了眨眼睛,一臉羞澀地給他跟著補刀,哀怨道,怎麼著,你睡了老娘的人,吻過老娘的唇,你還敢拋棄老娘!

話鋒突地一轉,很快又露出她的本性,惡狠狠挽起袖子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秦風嚇得連連擺手,一臉后怕道,你,你這分明栽贓陷害,唏噓烏有。明明是你想睡我,偷吻過我。

羅一刀、鍾振山和魯智深聽他倆這般說,美人豹這娘們,竟然想要嫁給這小子,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暗自為秦風悲哀。這娘們,誰敢娶啊,誰娶回去,誰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這小子,還真不簡單。居然能夠讓這娘們主動投懷送抱。這要傳出去,還不得驚嚇死一大批人。

見天殘故意朝著秦綿嘚瑟地昂起了脖子,老王爺也是個人精,當即對秦綿說道,秦舵主心懷大義,不簡單。既然天下會北山舵已經被你化整為零,你何不也投入北山衛?

本是一肚子嫉恨的秦綿,當即臉色一喜,一臉求之不得地表示道,多謝王爺厚愛。往後北山舵,便是王爺的兵了。

見她答應了,老王爺羅成又朝著定遠侯鍾振山笑道,你那招閹貨狗肉烹,火候差不多了。就從華山派動手吧。

定遠侯鍾振山這才正色道,洛雲破那老匹夫自以為藏得很好,卻不知道早就露出了馬腳。這回咱們剛好給他來過連環計,借頭息眾怒。不良將曹山,便是最好的棒槌。

北山王羅成這才哼哼道,這棒槌一敲打,整盤棋子就都活了。一旦殺秦盟浮出水面,咱們就該動手了。

定遠侯鍾振山唏噓道,只怕那毗伽女魔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我估摸著,大寒前,就要開戰了。

「明兒,你親自去一趟虎豹軍,拿著這個虎符去。就說潑猴說的。這仗該他大展身手的時候了。」羅成突地從兜里掏出一塊令牌,哐當一聲,扔在桌上。

鍾振山看著那虎符,目光中閃過一道精光,一把搶過拿著手裡把玩了一番,這才心有餘悸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東西就在你這個老東西的手裡。那潑猴絕不會放在自己的身邊。

羅成端起酒碗,猛喝一口,重重地放下酒碗,冷笑道,這玩意兒算個屁,神仙令快到了!

鍾振山頓時失去了興緻,一臉沉重地死死盯著他道,你確定?那潑猴這番要動用那東西了?

魯智深、天殘和地缺聽到這神仙令,也不由地放下了酒碗,一臉的震驚。

羅成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秦風一眼,臉色很不好看,許久才艱難地點了點頭,「聽說這回是為了一個人來!」

鍾振山心虛道,但願他適可而止,不要鬧騰得太大。否則這又是一場江湖浩劫。

「這人是誰?誰值得他如此大動干戈?誰帶來?」

面對鍾振山的追問,羅成無力地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也是一頭霧水。這消息,還是雲秀郡主偷偷知會我的。

「沒想到她對你還是念念不忘啊!可惜了,當年你若不當這王爺,也成了駙馬。」鍾振山唏噓道。

「滾!」羅成當即惱怒地砸了面前的酒碗,怒氣沖沖地朝著他吼道。

鍾振山見酒也喝得差不多,肉也吃得差不多,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道,諸位回見。

轉頭他又朝著羅成揶揄道,自古風流債還需風流還。你這老東西,人家這麼多年守寡,指不定還指望著你去解救呢。

羅成氣得更加惱怒,當即抽起營帳里的軍棍,將他一棍子打出。

轉頭卻見羅一刀,笑嘻嘻地看著他,「老不死的,原來你年輕的時候,也挺風流啊!」

羅成恨不得一頭鑽到地里去。

「打住,我算是明白了,我大魔王為啥這麼風流,原來都是因為你!」

羅成乾脆翻了翻白眼,自個猛喝起了酒來。

酒入愁腸,愁更愁。

可惜生不逢時,無緣對愁眠。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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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藏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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