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四 等待的人
秦清在眾目睽睽之下步入圓桌中心位置，微笑朗聲說：「各位前輩好，我是秦清，今天前來與大家探討更快的引擎設計思路，以及晚輩設計的引擎方案。設計思路的資料正在發送，請稍等。」
不少人露出疑惑神色。他們的確收到了資料，可未曾見會議台上的年輕人做任何動作，唯一的解釋是通過個人微芯發出指令。問題是他剛才正與他們說話。
但疑惑之色很快又被收到的資料所代替。
秦清趁此機會倒了杯水，又喝了幾口，同時觀察與會的專家們。
他們幾乎沒有頭髮，倖存的幾縷在雙鬢之旁，色如霜。
他們的精神極好，特別是一雙眼睛，清澈發亮，遠遠望去與他們臉上的皺紋極不相稱，穿戴樸實無華，若常見的鄰家大爺。
幾分鐘后，秦清心中暗贊。
他知道，眼前的專家是貨真價實的專家，是科學界中的領航者。他們以能發光發熱為榮，直至生命盡頭。對知識的渴求一如既往保持著初心，若剛降臨到世界的新生嬰兒般對未知事物生出好奇。
秦清靜靜地站在圓桌旁等待，一等便是一個上午。
安靜的會議室逐漸有了聲音，聲音由小變大，顯得熱鬧不已。
「大家靜一靜，老喬我說幾句。」
一位光頭，尺長白鬍須的高瘦老者站起身，繼續說：「小秦，嗯，秦顧問帶來的設計思路資料十分新穎，諸多點子我等還需論證實驗，消化定然花費不少時間。秦顧問時間也極為寶貴，不如幾天後再重新匯聚於此，彼此交換意見，大伙兒覺得如何？」
「喬老說得對，我老丁贊同。」
「好！」
「……」
眾人很快達成一致，於三日後在此進行最終審議。
秦清在門外與羅星安然匯合，回到瀚星基地。
「秦先生，您可以忙自己的事，三天後到瀚星基地直接聯繫我。專家組審議時間較長，您得有心理準備。」羅星微笑說。
「三天後見。」
隨後與安然確定了一些細節，秦清獨自離開基地中心回到豫州浮空城。
羅漢一大早見到秦清，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拉著他走向阿信的住處。
「有個人，等你差不多兩天了，時刻念叨，簡直比聽和尚念經還痛苦。」
「等我？誰？」
羅漢故作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
阿信的住處並不遠，還未到門口，秦清已知是誰。
他實在未想到等他的人竟是燕南飛。
小院內，燕南飛一個人正在發獃，聽得門口有腳步聲，回頭瞧了一眼，快步奔向門口。
「清哥，你總算出現了。」
「很抱歉，有些事需要處理，得全身心投入，所以才見到你的消息。」
「羅兄，我單獨與清哥說幾句，回頭找你們吃早餐。」
羅漢笑道：「早餐我去安排，地點你知道，待會兒見。」
燕南飛拉著秦清進入小院里的一間屋子，關上門，正要開啟反監控裝置，秦清笑道：「你說，絕不會有人偷聽，更看不到，安全有我。」
說時，秦清將意識之力開啟，覆蓋整個房間。
「你的意識之力還在？」燕南飛驚叫。
「嗯。」
「那我就放心了。」
隨後燕南飛壓低聲音，在秦清身旁低聲述說.
半小時后，燕南飛才長舒一口氣，「那東西太神秘，絕不屬於地球。你不知道，最近憋死我了。」
「我沒親見，也沒法子斷定是何物。既然你能感應到其中的東西，至少在燕族內競爭具有優勢。每年爭取回到地球，多感受幾次也許會有所發現。」
「主要是銀球發出的圖案與環紋山裡的那些圖案類似，可惜我不懂那些圖案，又沒法子描繪其形象，這可能是多年來沒有被參透的原因。」
燕南飛一張俊顏儘是沮喪之色，秦清安慰道：「有些事，無意之間反而會有線索，你也不需急於一時。對了，聽說你也要提前畢業？」
「嗯。都已滿級，在裡面呆著也沒什麼大用，還不如到遠征軍鍛煉。虛實技術最主要是提高人類身體的抵抗力，以適應在宇宙里探索。在溫室修鍊還不如到戰場去鍛煉。雖然有風險，但以遠征軍的規模與經驗，不至於出現非常低級的錯誤，至少已過了實驗階段。」
「說得也有道理。既然你已決定，那咱們就一起在遠征軍里闖闖。」
燕南飛興奮地道：「不錯。咱兄弟一定可以闖出一片天，不，是一片太空。哈哈。」
秦清笑了笑，站起身，「咱們去見見阿信，該吃早餐了。」
「走！」
早餐極其豐盛，是阿信與羅漢親手製作。食物的香氣令人胃口大開，幾人吃了一陣才開始閑聊。
「有件事，你們一定想不到。」羅漢忽然說。見幾人目光都瞧向他，才又道：「虛實學院的排名最近變化極大，西門重回第一，郝刁民卻掉到萬名之外。前百名的排名，大致回到了第二年初的時候。」
「郝刁民的事，我倒知道一些。」燕南飛得意地道：「大伙兒都知道他投靠了中州的楚族，卻極少人知道他接受了楚族最新生物技術的秘密改造。最近楚族被聯邦處理，他也迅速被打回原形。聽說為了維持改造后的能力，必須服用楚族研製的藥劑，否則能力會迅速消失，改造的副作用也會變得更明顯。」
「竟有這種事？」阿信依舊不太相信。要知道，提升能力有許多種方式，能夠提高虛實技術的能力，卻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確參與了改造。」秦清堅定地說。「楚族擁有別人沒有的實驗環境，可做許多超前研究，可惜走錯了路……」
「贊同。楚族對人類虛實技術的貢獻獨一無二，也許正因如此，聯邦只是處理了直接參与人員，保留了楚族的存在，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燕南飛盯著阿信，說：「楚族若沒有人站出來，沒落是遲早的事，首先聯邦的信任會打折扣，最致命的是它的競爭對手星星生物，會搶資源，挖人，一進一退要不了多久差距將會縮小最後反超。」
「嘿，那是楚族考慮的事。」羅漢站起身，走到燕南飛身旁問：「還是先考慮咱們的事吧。聽說你家的裝備打造不錯，能不能幫忙？」
燕南飛搖了搖頭，「我家的機械都是生產應用，智能部分極少。你若要，我不攔你。」隨後邪笑瞧向秦清，「你找清哥，他有法子。」
羅漢瞧向秦清。
「沒問題。你們準備好材料兩天後再碰頭。」秦清站起身，「我還有事要辦，兩天後見。」
燕南飛得知秦清回中州，直接拉他進入自己來時的飛船。導航升空后，立刻原形畢露。摟著秦清問：「清哥，為什麼你的意識之力還能存在？我可一點都用不起了。」
秦清挪開燕南飛的魔爪，「我也只余極少部分，外部力量始終不可靠，所以還是得增強自身能力。」
「是……」燕南飛聲音拖得老長，「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什麼時候聚餐？要不要去攀越巔峰？」
「時間到了我會聯繫你。你若有空，多做一些準備，爭取進入遠征軍，分個不錯的小組。到了叫我。」
秦清鑽進休息艙，反手關上艙門。
燕南飛撅嘴的同時，隔空向秦清揮了揮拳頭。
抵達中州浮空城。
「你的事我會想想，說不定有線索。若你用拳頭將我打成重傷可就不一定能想起來了。」
燕南飛立時滿臉笑意，伸手沖向秦清。
「過幾天見！」
秦清閃過魔爪，下了飛船。
一間普通的咖啡廳內，秦清見到了素心。
湛藍色呢絨坎肩之下，是一身雪白的衣裙，一間寬大的白色風衣放在身旁的衣架上。倆人相見，互相展顏一笑。
「你剛返回？」
「嗯。」
「注意身體。「素心說時，拿出一粒晶元遞給秦清。
「總算不辱使命。」
「幸苦了，今天的咖啡我請客。」
素心端起咖啡，淡淡地道：「我可沒答應。等我想好了再說。」
「也好。對了，學院有什麼消息？」
素心瞧了秦清一眼，「沒有特別的，只是你的幾位朋友都準備過了年加入遠征軍。」
「誰？」
「大多是惡魔天使團的人。燕南飛你應該知道了吧。還有秦雪，王家的那位天驕，秦家的幾位。另外，據說天堂島的焰火，寒霜，冰心也選擇今年畢業。」
素心的眸子偶然地瞧向秦清，言畢不語。
秦清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火星也不大，但也不小，能否遇到還不一定。選擇何時加入遠征軍是每個人的自由。只是加入遠征軍得準備一番。」
「嗯。虛實裝備你得用心準備，即便是遠征軍也沒有專屬的提供機構，大多是公用的兼容裝備，性能效率與定製裝備比起來可差遠了。若你有需要，隨時告訴我。」
「我會的。有姐與星哥的消息嗎？」
素心黯然搖頭。
「一點消息也沒有，我打算到了火星后再找他們。」
」到時候記得叫上我。」
素心展顏輕笑，「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叫上你。」
「那就好。」
正在此時，秦清感應到有消息進入。暗中查看后與素心告別，奔向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