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五 暗網與欠賬

中州地下城。

一間灰暗的屋子裡，秦清悄然出現。

妮可輕笑說：「秦先生好不威風，既令老專家們折服，還令某些美女為之傾倒，羨煞旁人吶。」

「我看不怎樣，你不是還好好的嗎？」

秦清伸手，將晶元塞至妮可手中，「這是交易的晶元，我先去洗漱，待會兒見。如果可能，順便訂一份早餐。」

也不等妮可回話，秦清鑽進浴室。

躺在充滿滾燙熱水的浴缸內，身體享受著熱水的侵泡衝擊，意識之力悄無聲息地延伸出公寓，街道，最後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人流若城市的血液，時刻伴隨城市脈動。也許是有意識之力更高境界的感悟，在境界跌落至「一念成真」后，秦清憑藉意識之力，依舊能感知真實世界的細微變化。

直到妮可敲響浴室房門，秦清才不得已終止修鍊。出現在房門外時，妮可一雙烏黑的眸子快速轉動，就像瞧著一幅不朽的作品。

「什麼時候變得花痴了？」

妮可不答，口中自言自語。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地球的女孩子都為你傾倒了。變化真大……」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低不可聞。

秦清沒有與妮可胡鬧的心思，行至妮可的工作台之旁，問：「拿回來的資料整理得如何？有什麼發現？」

妮可聞言，回道：「當然。我設計的陷阱天衣無縫，即便暗網的那些人再高明些，也不值一提。」

說時，工作台上的設備發出一束光，投影出一段影像。

影像先是在黑暗的星空，接著是一艘龐大的飛船一角，幾艘巡邏機在飛船四周遊弋，畫面視角逐漸移動，直到其中一個醒目的黃色船型標記映入眼帘。

「停！」

秦清手指向影像中的標記，問：「那是黑暗流浪艦隊的標記？」

「是。」

「他們是暗網的幕後操縱者？」

「不全是。準確地說，是合作者，也或叫做執行者。」

「與誰合作？」

「中州秦族。」

妮可言語簡短，說得斬釘截鐵。秦清心中雖有些說不清的東西，但依舊保持心神平衡，問：「說詳細些。」

「據提供的資料，黑暗流浪艦隊的信息技術與黑暗網路並非他們創造，而是改造。至目前為止，地球文明是太陽系的實際統治者，也是唯一的高級智慧生命。因此，有地球人提供幫助，令它們發展成為現在的模樣。」

「合作者是秦族？」

秦清發出疑問，「若是秦族，合作能得到什麼？」

「秘密。」

「什麼秘密？」

「虛實網路的秘密。別忘記早些時候給你提過，有網路攻擊組織曾攻破外層網路，他們使用的攻擊手段獨一無二，老媽最近分析特徵，與黑暗網路同出一源。」

秦清心中微動，已明白了許多事情。

暗網在地球上能生根發芽，並非能力有多強，而是老媽為了收集信息故意放任為之，待知己知彼了解清楚后再動手，而無疑最近就是收網的時候。

若秦族有牽連，秦清無法想象其中的牽連有多廣。敢動虛實網路的系統，沒有議會裡的人做內應，任誰也不信。想到楚族的結局，秦族只會更慘。

「攻擊的組織已被老媽收集完信息，的確是秦族所謂，目前負責的人是秦殤，這是名單。」

妮可的聲音在秦清耳畔迴響，若驚雷。

「我對名單不感興趣。」

秦清拒絕接納妮可給的名單，繼續道：「既然事已辦妥，就進行下個任務。」

「其它事倒也不用著急，你先去將虛實學院欠你的賬收一收。」

「欠賬？」

秦清驚愕片刻，恍然問：「你是說到虛實學院裝備庫選擇裝備的權利？」

「可不是。沒幾天時間了。記住，好好選，裡面可有好東西。」

妮可嫣然一笑，悠然轉身走向工作台。

秦清瞧著妮可輕盈的背影，暗忖：「難道裡面真有好東西？」

虛實學院裝備庫位於瑪雅州浮空城，秦清趕到時，裝備庫房門口人來人往，不乏許多熟悉的身影。

秦清將裹緊外套，壓低兜帽，低頭走向門口。好在大門口的驗證全自動化，省去了許多麻煩。

進門口的最後一道關卡是人工驗證，秦清拿出個人微芯，對方查驗后揮了揮手，令他走入虛實修鍊者檢測設備。隨後一路暢通，進入大門內。

大門內的人已少了許多。路口豎立一介紹牌，有裝備庫房的歷史，更有庫房的地圖與警示標誌。

秦清選擇了護甲類，沿著標記路線，抵達傳送點。

「快點」，門口的工作人員催促道。

他剛進入，傳送車便開始運作。

裡面已有四人，各自站在四角。

秦清徑直走到房間門對面的牆壁，背牆而立，房間內陷入寂靜。

誰也沒說話，約十分秒鐘后，門自動打開，門外已是一條明亮的通道。

秦清走在最後，沿著通道行了約兩百米距離，通道視野變寬，幾道紅色大門出現在前方通道內。

門厚重緊閉。其上繪製有突出的浮雕，一眼即可瞧出是防具部位。

「您好，請問防具只能選擇一個部位還是可以選擇整套？」

「整套！」

聲音從通道左側傳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謝謝。」

問話的那人走向刻有衣服浮雕的紅色大門。片刻後門自動滑向左側，待人進入後門又自動關閉。

其餘三人也很快消失在門內。

秦清選擇了頭部防具大門，驗證許可權後進入庫房。

庫房內的精緻程度令秦清呆在原地。

架子上，一件件精良的裝備被呈在托盤內，正發著誘人的光芒。托盤旁，貼著防具的簡介標籤，一目了然。

秦清並不急於做出選擇，逛了幾分鐘，見裝備琳琅滿目，便選擇站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假裝觀看面前的一件頭盔，悄悄釋放意識之力，快速查探庫房內的其它裝備。

數秒之後，秦清嘴角露出微笑，心道：「果然有好東西！」

在庫房的一角，有幾件陳舊的頭盔，秦清選擇了其中一件，核對身份后將其穿戴在虛實之身，隨後走出庫房。

服裝，鞋子也很快選定，走回傳送口時，已有兩位選定完成的虛實修鍊者站在傳送點等待。本在低聲交談的兩人見到秦清走來，停止了談話。

秦清一直半低著頭，用兜帽壓住了半張臉。他站在門口時用極快的眼神掃了兩人一眼，一個人也不認識，心中頓感輕鬆。

「這位朋友，怎稱呼？」

其中一位金髮藍眼的修鍊者問。

「阿星。」

「不知選擇的是什麼屬性的裝備？」

「防具，增加抵抗力。」

「哦。保命類的裝備，挺好。」

另外三人陸續走來中斷了彼此的談話。

離開庫房，秦清悄然進入瑪雅州浮空城學院，租了一間訓練場，將虛實裝備穿戴整齊，嘗試感受這套裝備的能力。

幾十分鐘后，心中滿懷期待的秦清心情變得低落。這套護甲並沒太奇特的效果，僅是提供了一層貼身護盾，可保護身體減少損傷。

失望之餘，秦清準備離開瑪雅虛實學院，經過訓練樓外走廊，瞧見了一熟悉的背影。正思忖要不要打聲招呼，卻聽他身後有男人聲喊道：「小南，真巧！」

秦清忙低頭閃身至走廊一旁，放慢腳步跟隨旁人繼續前行。

小南已轉身，面露驚喜之色，站在原地笑道：「選的裝備還滿意嗎？」

「很滿意。你呢？去喝一杯？」

「挺好的。走！」

倆人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

秦清瞧著那人背影，心中略感好奇。看起來倆人關係不錯，能被小南瞧得上的男子不多。顯然那男子也是即將畢業的虛實修鍊者。

思忖片刻，秦清恍然。

「那人也是隱匿修鍊者！」

秦清故意放慢腳步，直到倆人消失在傳送點的入口。

「你為什麼不跟隨他們一起去？」

低低的聲音在他身後說。

秦清不用回頭，已知是寒霜靠近。

「沒興趣。」

「哦。那與我呢？」

秦清側頭瞧了寒霜一眼，見她依舊帶著面巾，遮住容顏，只露出一雙靈動又帶著些許冷漠的眸子。

「你帶路。」

飛船迅速離開瑪雅浮空城，掠向郊區，隨後進入低空巡航模式。

落日的餘暉灑落在飛船觀景台，映得四周金碧輝煌，神聖之感油然而生。

連續的腳步聲響起，秦清回頭，寒霜與焰火攜帶食物從門后出現。

秦清搶上幾步，接過倆人手上的部分食物，放在不遠處的桌上。

三人圍成一桌，共享晚餐。

「你從庫房換的什麼裝備？」寒霜先開口。

「防具，保護身體的。」說時，秦清意念微動，護盾漸顯。一層淡淡的白光覆蓋全身。

寒霜伸出一根手指，輕按白光邊緣，護盾略凹陷后不再變化。

「想不到你會選擇防具。」

「我只是一個治癒師，能保命就不錯了。」

寒霜抿嘴無聲偷笑。

焰火在旁白了秦清一眼，說：

「鬼才信你。」

「你們呢？」

「我的是劍。」

寒霜說時，掌中已有劍。

劍身通體雪白，寒氣逼人。

「我的是手套。」焰火伸出一雙縴手，手若春蔥膚若凝脂，火紅的手套在一瞬間出現，若晚霞覆蓋冰雪，整隻手變得淡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