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紅塵囂囂
第二百四十六章、紅塵囂囂
請君看取東流水，方識人間別意長。——嚴仁《鷓鴣天》
小江上去幾句話就把那中年男子說的喜笑顏開，然後帶著兒女跟著村民上了一艘小舢板，他們今天是來看海豚的。
小江上車之後他們繼續往村裡走，電三蹦子上放滿了東西，要送到江德順那裡，出航歸來肯定是要喝頓大酒的，曹德軍已經通知過船員下午都去江德順家裡幫忙了。
幾十噸的漁獲一番裝卸運送忙到了十點多，雖然還只是三月份，但太陽已經很毒辣了，烤的人流油。
「今年估計要大旱了」，小江開著車說到，「三月份溫度就到了三十度，咱們這還是海邊，真到五六月份進入夏季，豈不是要熱死，唉這鬼氣候啊！」
「天氣預報不是說有颱風在形成嗎？」秦慕仙就坐在小江旁邊，兩個姑娘坐在後面車兜里。
「就是有颱風在形成，咱們這裡是下沉氣流，完全就是在吹空調外機，要不然真的完球了！」小江咒罵了一句。
將晚上喝大酒的食材送到江德順的院子，江德順兩口子也在拾掇蔬菜肉類，他們家住了三家遊客，遊客吃飯就在他們家裡。
唐潔看到秦慕仙，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了身子，「平安回來了啊，自己找地方坐，我去給你們倒茶。」
秦慕仙先把給他們家的禮物拿下來，說到：「唐奶奶，你先忙吧，我自己來就行。」
小江也道：「大娘，我來招呼就行，你忙你的。」
也都很熟了，唐潔也沒客氣，就又坐下摘菜，「行，茶葉都在老地方，水壺裡也有開水，你自己給兩個孩子拿點零食，都在一起呢。」
大姑娘跳下車過去幫忙，小姑娘還留在車上喊道：「唐奶奶，都有什麼好吃的呀？」
「有菠蘿，小穎去拿出來，唐奶奶給你切」，唐潔笑著說到，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小江將小小姑娘抱了下來，然後小姑娘就飛速地往客廳跑去，而秦慕仙抱著東西進了廚房，江德順家的冰箱都在這裡。
廚房裡江德順正在剁肉糜，咚咚噠的聲響老遠就聽到了。
「順爺，給你帶了點好東西」，秦慕仙將筐子放下說道。
「早上就聽人說你回來了，這次出海沒碰到啥危險吧？」江德順倒是先關心起了他。
秦慕仙笑道：「沒啥危險，誰敢惹我啊。」
江德順的肉糜剛剁沒多久，所以手上就不停，反正嗓門大，「那倒是，別看你平時文文靜靜的像個大姑娘，但脾氣可是真的不小。」
「看順爺你說的」，秦慕仙將東西逐個放進冰箱里，「順爺，我給你留了一條五十多斤的黃旗，三條石斑魚，一條青衣、兩隻龍蝦，還有一些螃蟹，都放裡面了。」
「多了」，說是這樣說，但他也知道秦慕仙不會再拿回去，「晚上你們是都過來對吧，那你可得叫人早點過來幫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嗯，已經說過了，吃過午飯都會過來」，秦慕仙將東西放完就要離開：「順爺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行，我就不送你了。」
院子里小江已經將食材都搬了下來，這傢伙正在葡萄架下大喘氣，唐潔那邊則是在修菠蘿，小小姑娘就蹲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秦慕仙笑了，過去揉揉她的頭，道：「就這麼饞啊，口水都下來了。」
小小姑娘嘻嘻一笑，「是菠蘿太香了！」
橫豎兩下分成四瓣，再用清水沖了沖，唐潔遞給小姑娘：「給，我的小乖乖，快吃吧」，然後又對大姑娘說道：「浵榆也別忙活了，洗洗手吃東西。」
秦慕仙接過一瓣咬了一口，甜中帶點酸，是他喜歡的菠蘿，小江也顛顛地過來，「這天太熱了，要沒法活了！」
「唐奶奶，那我就帶著孩子先回去了」，秦慕仙道。
「別走啊，中午包餃子呢！」唐潔挽留。
「唐奶奶，下午還過來呢，我過來的時候帶上我奶奶一起」，秦慕仙擺擺手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不快點走唐潔就要拉他們了。
小江也跟著離開了，車上還剩點東西，這是秦慕仙給左鄰右舍準備的，這次出海收穫這麼多，不送出點不好說話。
當然，每個船員也都發了三條鰹魚和一些螃蟹以及一些其它的雜貨，這些用不著秦慕仙操心，都由江德天曹德波他們管。
好不容易敲開曹世豪家的門，他的孫子曹阿瞞堵著門探出半邊身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問道：「平安哥，你有啥事？」
「你這樣子是要幹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裡在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兒呢！」小江鄙視地看著他。
曹阿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堵著門不吭聲。
秦慕仙將一筐螃蟹和五六條魚提溜下來說道：「我出海回來了，給你和你爺爺送點吃的，要不要？不要我還收起來。」
看著幾條大魚，曹阿瞞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要！」，也不再堵門，快速走了出來。
「你自己搬進去吧」，秦慕仙看他這個樣子有些好笑。
小江在一旁說道：「讓豪爺歇歇，給你好好做頓飯，這一個月了，我都沒見你們出門，也不知道整天靠啥活著嘞！」
曹阿瞞也知道自己爺爺瘋起來沒邊，只是一個勁兒地尬笑不說話。
「行了，你搬進去，我們也走了」，秦慕仙拍拍小江的肩膀示意他開車走。
路過喜嫂子家也送去了一些東西，剩下的就放自家冰箱了，後面有時間再去送。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打招呼，跟著秦慕仙出遠洋賺了大錢的事早就在村裡傳開了，村民們一個個比見了親爹還熱情。
家裡老奶拿著秦浵榆送給她的一套針線在縫製著東西，秦慕仙搖著頭下了車，「財不外漏，老祖宗說的真對。」
小江則是笑了一路，「誰讓你這次出海撈了這麼多錢，他們不眼紅才怪呢。」
讓小江將東西都送到冰箱里去，秦慕仙則去了黃瓜架子那裡，他早上就看到密不透風的葉子下面掛著的黃瓜了。
扒開葉子，一條二十多公分長的黃瓜映入眼帘，秦慕仙伸手摘了下來，也不去洗，就用手將上面的刺巴捋掉，秦慕仙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很脆，還帶點甜頭。
一口就上癮，秦慕仙又找了四五根，他中午準備做黃瓜絲拌涼麵吃。
「靠！」小江搬一趟出來后看他拿著黃瓜在嚼，忍不住爆了粗口，「兄弟在這汗流浹背，連小姑娘都上手了，你在這吃東西？！」
「啂（nou，二聲），別說不是兄弟，給你洗好放這了」，秦慕仙將黃瓜從水池中撈出，「就說你吃不吃吧？」
小江翻了個白眼，拿過咬了一口：「算你有良心還知道給兄弟洗一根，還別說，李嬸就是會種菜，黃瓜種的都比我娘種的好吃，脆甜水多！」
「黃瓜得多澆水，這掛果的時候每天晚上都得澆」，老奶開口了。
但重要的還是澆水的時候秦浵榆加了仙界的水。
「我娘也是每天都澆，但就是沒李嬸你種的好吃」，小江嚼著黃瓜搬著東西誇讚道。
……
午飯的時候李澤霖和另外兩個孩子帶著凡凡和阿華回來了，凡凡見到秦慕仙一番撒嬌一番關心。
「叔叔，我可想死你了」，小姑娘也不嫌熱鑽到了廚房裡，「叔叔，你出海有沒有受傷啊？我爸爸昨天上山的時候就刮傷了胳膊，……」
嘚嘚嘚，凡凡小姑娘一連問了好多事情，這二十多天不見，她也有些小想念。
秦慕仙一邊回答著她的問題，一邊把料汁給配好了，大姑娘適時地過來端東西，秦慕仙就帶著凡凡回了堂屋，屋裡開了空調涼快些。
雖然是黃瓜絲拌涼麵，但秦慕仙還是炒了幾個菜。家裡的食物和仙水斷了四天，孩子們的口味都吃挑了，這幾天吃飯都沒太多食慾，今天中午可得讓他們可勁兒造！
一時間飯桌上都是吸溜聲，李澤霖他們平時挺多話的，今天也不說了，猛夾菜猛吃面。
面是買的挂面，秦慕仙吃著味道不是太好，就問：「奶奶，鎮上有壓麵條的嗎？」
老奶滿眼笑意，看著一群孩子唏哩呼嚕地連底汁都喝了，她自己還有大半面沒吃，「有的，去年我還讓張大姐幫我壓呢，今年我想著過段時間再去壓。」
「那奶奶你跟喜嫂子說說，今年多壓一些，咱們人多」，秦慕仙只吃面，沒去和孩子們搶菜吃。
「行，奶奶吃完飯就去說。」
孩子們吃完再盛，然後自己澆汁、放料，墊墊胃的皮猴子又拌起了嘴，「李澤霖你快點，我還沒吃飽呢！」、「別急我，你一碰我，汁水都灑了！」、「屁！你就是在多夾黃瓜絲兒！」……
秦慕仙的嘴角也揚了起來，還是回家好，聽孩子們吵吵鬧鬧、被鄰居們紛紛擾擾，這才是他想渡的紅塵，這才讓他感覺到真實，這才讓他感覺到自己活在現實。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鮑溶《雜曲歌辭·壯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