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反正依鶴鳴的性子，他是不可能輕易放你離開的。」玄冥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飄渺的煙霧從指尖向上蔓延，一直籠罩到面部，模糊了他的面容，他慢慢變成了一個女人的相貌，「你要不幹脆趁現在逃跑？我不會攔你的。」
山音第一次見到玄冥能力的其他用法，在她看來玄冥變換成的女人幾乎沒有任何破綻，正是因為如此，山音才越發覺得不舒服。
「噁心。」
玄冥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可無論是舉手投足，還是玄冥剛剛的笑，他的氣質都變得和先前完全不同，甚至連他的聲音都變成了女性的音調。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玄冥將細碎的長發撩到耳後，隱約間能夠從髮絲與髮絲相連的地方看到淡淡的霧氣，「所以，你打算怎麼選？」
「你會這麼好心？」
山音對玄冥本就毫無信任可言，此刻哪怕是玄冥提出一個對她來說非常有利的選擇，山音也只感到濃濃的可疑加詭異。
平心而論山音一點都不了解玄冥。
玄冥在青嵐面前也不曾隱藏過他的失常，相反，他會向是刻意掩飾那樣做的更加過分，比起和他們相處時要顯得更加瘋狂。
但他很明白青嵐的底線在何處，從來都不會主動觸碰那條線。
可在青嵐看不到的地方，在青嵐被他們藏起來，阻斷和外界的聯繫之後，玄冥把他能夠觸犯的所有禁忌都打破了，將青嵐最在乎的事情破壞的一乾二淨。
也是在青嵐的眼睛看不到地方，山音才了解到，玄冥究竟是個多麼令人費解，難以理解的傢伙。
他可以在他們面前收斂、淡然，卻不能在青嵐面前掩蓋錯亂，他可以在青嵐面前假意順從，卻不能在青嵐消失后保持克制。
玄冥是和鶴鳴在不同意義上充滿矛盾的傢伙。
「在你身上我有想要確認的事情。」
與男性不同，纖細的手指在桌面上畫著圓圈，指甲劃過木頭的聲音倒是為這個寂靜的夜晚添上了些許聲響。
山音並沒有見過玄冥變換出來的這個女性，所以她也說不準這是實際依照真人模擬出來的相貌，還是說是玄冥自己捏的人物。
不過哪種都挺讓人噁心的。
似乎是看出了山音眼中的嫌惡，玄冥用手半遮住唇邊，輕聲笑了起來。
「有什麼關係，就當作是被騙了跟我走吧。反正呆在這裡坐以待斃殺掉我的機會也不會增多，還不如賭一把。」
「你確實挺能說的。」
山音冷哼了一聲，但從她的表情來看，她的確被玄冥說動了。
「看樣子你決定好了。」
煙霧在一瞬間從玄冥的身上剝離開來，就像掃去了迷霧，他又恢復成了最開始的樣子。
「剛剛那個是給鶴鳴準備的，看你的反應我這招挺完美的。」
估計是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舉動有多讓人疑惑，玄冥還特意跟山音解釋了一句。
「走吧。」
山音沒有理會玄冥的話，甚至不打算回應他的那套騷操作，她站起身，催促玄冥趕快動身，她已經沒有那個耐心繼續陪玄冥進行這些無意義的對話了。
被無視了的玄冥無奈的聳聳肩，主動起身去替山音開門。
他推開那扇連鎖都被山音直接劈掉搖搖欲墜的大門，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山音懶得在這種事情上一一發表自己被惡到的心情，看都不看玄冥，徑直走了出去。
眼不見心為凈。
有的時候山音也會想，要是她有她師父那樣陰陽怪氣內涵別人的功力就好了。
想到封竹，山音不免情緒有點低落，對玄冥的厭惡程度更是不斷累加。可惜現在並不是和玄冥對著乾的好時機，她還是需要對方的幫助才能先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就在山音想這想那的時候，她注意到玄冥在鶴鳴的面前突然停了下來。
鶴鳴還陷在幻境之中，看到玄冥的動作，山音瞬間變得緊張，生怕下一秒他就會砍下鶴鳴的頭顱。
「你打算對他做什麼？」
無論山音是不是真的了解她這位曾經的友人，無論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有多麼複雜，就算鶴鳴要走向死亡，那也不該是在這個時間，死在這個人手中。
「雖然我挺想把他抹消掉，但還沒到時候，我不會讓他死的。」
玄冥蹲下身平視鶴鳴，以堪稱溫柔的動作在鶴鳴的手中放上了一朵鮮艷的，由煙霧形成的花朵。
與他溫柔的動作相反，被幻境捕獲的鶴鳴即便是在沉睡中，也能夠看出明顯的痛苦，他緊緊皺著眉頭，身體不斷的產生細微的顫抖，冷汗順著他的額頭向下滴落。
就像玄冥說的那樣，他不會讓鶴鳴死去，更不會動手殺他，因為這與他的目的相悖。但在可以利用的時間裡多欺負一下這個壞孩子的機會，玄冥當然不會錯過。
玄冥希望最終的結局裡，他和鶴鳴能夠死在青嵐的手上。
這是他希望得到的終末，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推動故事向著最後的結局前進。
在到達終點之前，玄冥還有想要確認的事情。
而且接觸了季語聆后，玄冥的想法又產生了變化，他想要理解、確認的事情又變多了。
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他需要在青嵐知曉真相前做完所有他該做的事情，為此山音的存在是必須的。
「倒是你，剛剛那麼緊張。怎麼？那麼不希望他死掉嗎？」玄冥背對著山音，他捏了捏自己造出的花朵，與真花手感相同的花瓣在他的手指之間摩擦，玄冥刻意把聲音壓低，營造出威脅的意味，「倒是沒想到你還挺聖母的。你們都對他這麼心慈手軟，搞得我有點生氣呢。」
玄冥身上散發的壓迫感對目前修為封印大半，與普通人差異不大的山音而言想要抵禦變得非常艱難。
她強迫自己忍耐住後退的慾望，保持著她先前的高姿態，讓自己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弱勢。
「對我來說，有直接仇恨的是你。不管鶴鳴該不該死，他所做的事情值不值得原諒，這些都應該由青嵐來決定。」
「我喜歡你這句話。」
玄冥猛地站起身，等他再回過頭，他的臉上已經被笑容包裝了起來。
不過這次的笑容比起先前掛在嘴角的面具式微笑要真實的多，看上去他確實很鐘意山音的這句話。
「稍微糾正一點。我不會給機會讓青嵐諒解他的，我會讓青嵐做出決斷。」
山音意識到在玄冥的行動基準里有一項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鶴鳴必須得要迎接死亡。
這其實稍微讓山音有一點意外。
「既然你這麼討厭他，你為什麼不早點動手，親自把他除掉。何必和他相安無事共處到現在？」
而且山音也不理解一定要讓青嵐來動手的理由。
「如果我殺了他的話，鶴鳴不就成為青嵐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了嗎。所以才說由青嵐動手更好，那樣不就是青嵐自己想開了，解決掉了自己的心結嗎。」
玄冥的回答讓山音感到一陣惡寒，他的惡趣味以及對青嵐的執著都讓山音覺得怪異。
雖然沒有辦法和玄冥共感，由青嵐動手的結論山音卻是認同的。
她相信青嵐，如果是青嵐的話，一定能夠真正理清他想做的事情，做出不會後悔的選擇。哪怕玄冥會從中干涉，山音也不認為青嵐是那種輕易就會受到別人影響的人。
鶴鳴的事情應該交給青嵐去處理，即便是作為他們共同友人的她也不該插手他們倆的事情，那兩個人之間有隻屬於他們的牽扯。
只要是青嵐的選擇，山音都會認可並接受。
如果命運的指針最終必將指向如此結局，她相信她能夠陪著自己最後的朋友斬斷過去的繩索，鼓勵他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等青嵐知道真相，他一定會自責的。」
玄冥靜靜的看著山音，他的眼睛里透著笑意，好像看透了山音在想什麼一般，專程提起那個久遠的預言來刺激她。
玄冥的話確實讓山音很不爽，可她並沒有真的被怒火沖昏頭腦。
預言中的毀滅切實的在極星宗的身上應驗了，也許這確實是青嵐帶來的災難，但這也是他們所有人自己選好的命運，在這場可悲的劇目中，青嵐也是受害者。
山音從沒有認為這些是青嵐的錯，所以她更加希望青嵐能夠和過去的種種斷開聯繫，脫離這場席捲而來的洪流。
也因此，山音明白，自己不能死，只有她是能夠讓青嵐不再被過去束縛的人了。
她現在最該做的是確保自己的安全，想辦法與青嵐會合，而不是因為玄冥的一兩句話動怒。
如果連她都一起死去，那麼青嵐就真的會成為過去的亡靈，永遠離不開那段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