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夜晚總是伴隨著寂靜,少去了琴聲作伴,竟是有些許空虛。
山音已經很久沒有彈過琴了。
自極星宗全門覆滅以來,她就沒有彈奏過樂曲。
端著茶杯靠窗而坐,看向窗戶外的天空,星星灑在夜色中,讓她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確實沒想到,鶴鳴真的信守承諾把她從那個房間里放了出來。
明明之前那麼害怕去見她,甚至連隔著門聽她說話都不敢,但他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山音想不到鶴鳴做出這樣抉擇的原因除了是因為青嵐以外還能是因為什麼,僅僅只是青嵐回來了這樣簡短的消息對鶴鳴來說都足夠讓他慌亂無措了,只要與青嵐有關,鶴鳴從來都是敗者,這點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
不過雖說是讓她離開那個貼滿符咒噁心巴拉的房間了,但放她自由行動那是不可能的。
可不,這會鶴鳴把她安頓進了他的屋子,然後自己就坐在屋外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屋裡是哪家大小姐,屋外這傻兮兮坐著的是人小姐的保鏢。
山音想了又想,覺得鶴鳴就這麼呆在外面也搞得她心慌慌的,誰知道會不會弄出什麼事來,再說了,鶴鳴想監視她,她也得想辦法掌握鶴鳴的動靜,省的他又干出什麼大事。
這些想法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山音給自己找了無數非常合理的理由,最後她嘆了口氣,有些煩躁的承認,她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單純想讓門外那傻子進來,別跟個白痴一樣坐那吹冷風。
「喂。」
山音起身走到門口,剛推了把門就發現門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從縫隙里往外一看,就看到外面上著的鎖鏈。
好傢夥,山音還說對方是哪根筋搭錯了放她出來,感情是換個地方關著。
就在山音無語的撇撇嘴打算回床上躺著,結果視線一晃,注意到了腦袋一點一點參瞌睡的鶴鳴,山音的嫌棄的皺了下眉頭,手起刀落,並掌為刃一個從上之下猛地把那門鎖鏈子給劈斷了。
等金屬鏈子掉落地上的清脆響聲過後,山音一腳踹開了這扇門。
「我說你,與其坐著不如進屋子裡。」
山音的話剛出口她就意外的發現,她開鎖踹門的聲響這麼大,鶴鳴居然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這已經不是反常的境地了。
修仙之人本就不需要睡覺,本來如果只是小憩也還好,可修士人均五感通識,更何況到了如她和鶴鳴這般的境地,別說是踹門這麼大的動靜,就是葉片落在地上都能有所感知。
鶴鳴的眉頭皺的很緊,他的口裡斷斷續續念叨著什麼,冷汗竟以浸濕了他的整個背部。
「鶴鳴?」
山音剛想伸手去拍鶴鳴,但她伸過去的手還沒碰到鶴鳴的肩膀,就被一股強勢的法術波動給彈開。
她認得這道靈力,當年極星宗大火燒山,她曾親眼見過她喜愛的那人被無法擺脫的夢魘糾纏,最終在她面前自盡。
想到當年她原以為自己找到真愛即將遠走高飛的喜悅,卻在結婚前被燒毀了所有,山音咬緊了牙。
「我難得見他如此鬆懈,居然讓我就這麼得手了。」
狹長的煙霧在山音的身旁凝聚成型。
那個燒毀宗門,殺她愛人的罪魁禍首站在她的旁邊,像個沒事人一樣朝她招招手。
「好久不見呀。」
如果說山音對鶴鳴的感情是複雜中忍不住摻了些對友人的猶豫之心,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那對玄冥,山音就無一絲一毫的迷茫,只恨不能早日將此人除掉替那大量的亡魂報仇。
「別皺著眉頭,來聊聊嘛。」
玄冥笑眯眯的摟住山音的肩膀,山音本想甩開他,結果胳膊剛抬起來,就被煙霧圈住,動彈不得。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不待見我呢。」玄冥攬著山音的肩膀,做出一副沉思狀,瞥了一眼在噩夢中掙扎的鶴鳴,玄冥低聲笑了起來,他的語調柔軟纏綿,就像他操縱的煙霧那樣飄忽不定,「只是聊聊天而已,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你會和想殺了你的人和諧共處嗎?」
山音冷笑一聲。
不得不承認,玄冥確實很強,山音當年打不過他,現在以她修為被封住大半的情況,她想要再乘機逃跑去找青嵐通風報信的可能性就又大大縮小了。
真糟糕。
「嘖。聊聊吧。」
反正走是走不了,修為也比不過,那就順著這傢伙的意思看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雖然行動受控,但山音還是擺出副輕描淡寫的態度,活像她是那個脅迫別人談話的一方。
在進屋前,山音忍不住多看了眼鶴鳴,注意到她看向鶴鳴的視線,玄冥眼中笑意更濃。
「讓他躺著吧,死不了。」
「行吧。」
出人意料的是,山音點頭的速度堪稱飛快。
就說不應該只有自己一個人不討喜,玄冥哼哼了兩聲,愉快的把山音請回了房間里坐下談心。
剛進了鶴鳴的房間,玄冥就開始左翻翻右找找,把他的房間弄的亂七八糟,然後把鶴鳴藏在抽屜里的小寶貝,比如青嵐送的東西給毀屍滅跡,弄了個乾乾淨淨。
「你們倆究竟想做什麼?」
自從青嵐把鶴鳴帶回宗門,明眼人眼中都看得明白,鶴鳴喜歡青嵐,當時作為八卦幾乎傳遍了整個宗門上下。身為兩個人共同的好友,山音更是清楚,鶴鳴看向青嵐時潛藏著愛意的雙眼。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越發不理解鶴鳴究竟想要幹什麼,他默不作聲的一心扎進了研究里,然後和玄冥合謀,將青嵐關進了靈境里,最後再悄無聲息離去許久后,又回來覆滅了極星宗。
甚至青嵐當年並不是飛升,而是被他倆關起來的消息山音也是在被鎖進那個房間后才知曉的。仟韆仦哾
「我?我希望我能成為對青嵐來說特別的人。既然如此,當然就得讓你們全部消失。」
玄冥的笑容讓山音感到一陣惡寒,果然無論何時面對這個人,她都只感覺到濃濃的惡意。
他的口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沒有一絲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的意思。
果然與瘋子對話根本就沒有意義,即便聽玄冥親口說出來他的目的,山音還是覺得不可理喻。
從他口裡吐露出來的話語是那麼的淡薄,簡單到不可思議,玄冥說話時的語氣也很隨意,隨意到山音想要質疑,這真的是值得他殺死她那麼多同門,毀掉一切的理由嗎。
山音沒有選擇把這個疑問問出口。
「那你回來是打算把我清理掉?」
原本山音確實會死,玄冥打算連她一起清理掉,不過那次被鶴鳴給阻止了,鶴鳴說:
「留下她。你不是一直很在意她和青嵐的婚約嗎。」
提到婚約,玄冥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默認了鶴鳴想要保住山音的舉動。
連山音都沒想到,她會因為一張已經廢棄的破紙被留下性命。
玄冥那次雖然停手了,可他似乎並沒有放棄解決掉山音的想法,她能夠清楚感覺到玄冥對她的殺意。
令她奇怪的就是,這回面對玄冥的時候,那若有若無的殺氣消失了。
「不是。」猶如月色投入屋內,就像飄渺無型的氣流,玄冥搖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改主意了,我打算留下你。」
「你總不會是突然悔改,打算贖罪不成。」
玄冥更改主意的理由山音並不知曉,不過這不妨礙她對著玄冥陰陽怪氣,嘲諷他的所作所為。
「悔改?你還真是會說些討人厭的話。」玄冥有些驚奇的睜大眼睛,這樣的表情讓他看上去變得無害起來,他的手指敲打著桌子發出有節奏的響聲,「我從不為我做出的選擇後悔。」
他和鶴鳴不一樣,鶴鳴無時無刻都在為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感到悔恨,而他不同,不管他的選擇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後果,他都沒有哪怕一次產生過後悔的念頭。
這句話玄冥沒有說出口,想到鶴鳴那猶豫不決不斷後悔的樣子玄冥就只覺得好笑。
所有人都看得出鶴鳴的喜歡,所有人都知道他到底在追求什麼,只有他自己一直在否定,只有他自己一直在拒絕。
可惜玄冥沒有那麼好心,他當然不會溫柔的告訴鶴鳴他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鶴鳴在尋求一個理解他的人,在等待一個願意傾聽他的人,可他卻沒有選擇離他最近的青嵐,而是把手伸向了沒有形狀的空想。
他放棄了會接住他的雙手,轉而主動拉住了噩夢的羽翼。
想到這玄冥的心情又愉快起來。
他曲起手指彈擊了一下桌面上擺放的茶杯,茶杯在力的作用下倒下,順著桌子的邊緣翻滾震動,最後摔下桌面,發出刺耳的聲音,碎出一片一片的尖銳碎片。
月光透過窗戶留下屬於它的影子,映照在杯子的碎片上,照亮茶杯破碎開的鋒利邊緣。
在山音疑惑的視線中,玄冥聳聳肩,回答了她的之前提到的,關於他和鶴鳴究竟想要幹什麼的問題:
「至於鶴鳴嘛——畢竟蠢是沒有葯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