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乞兒和爛片
陳辭用車載藍牙接通電話：「喂？」
「辭爺，好點兒沒？」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陳辭不禁眉頭一凝：「有話就說。」
電話那頭一聲壞笑：「嘿嘿，您還記得以前組樂隊的時候，打鼓的小王吧。丫的最近發了，他爹沒了，這丫繼承了一大筆遺產。」
陳辭：「……」
打電話的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姓趙，當初一起組過樂隊。
說是樂隊，其實就是陳辭四處撩妹的工具。
沒正經演出過幾回，幾個人也都是靠陳辭養著，算是「僚機」。陳辭吃肉，他們偶爾也能喝點湯。
對他們，陳辭也不客氣：「說正事，裝你丫的Beijing人，說話丫丫的。」
話音未落，陳辭忽然想起車上還真有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氏。
從後視鏡掃了一眼，此時楊老闆的視線瞟向窗外，假裝沒聽到。
「哈哈，辭爺，你沒事就好，哥幾個真怕你一蹶不振，誰帶咱們策馬奔騰……」
陳辭立即乾咳一聲打斷：「咳，有事沒事？沒事我掛了。」
「別，別掛。辭爺是這，小王這幾天不是回京城了嘛，想找咱們兄弟聚聚。」
「就這事？真啰嗦，我最近沒空。」
陳辭果斷拒絕，就準備結束通話，那邊老趙趕忙道：「誒，辭爺等等，」
陳辭的眉毛已經完全皺在了一起，這老趙，怎麼越活越回去了，聽不出自己現在不想理他？
「還有什麼事？」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這小子最近是大發橫財燒包的不行。樂隊散夥的時候，辭爺您不是說，要把咱們組樂隊的故事拍一部電影出來嘛，他找您就是說這個的……」
陳辭陷入了深思，好像大概，是有這麼回事情，可那不過是平平無奇的酒後吹牛。
當然了，陳辭吹的牛和一般人不太一樣。舌綻蓮花只是基本功，一般小姑娘根本招架不住。
再配合某個喜歡吟詩的姑父一起食用，效果就更加拔群，也難怪那小子會當真。
但此時的陳辭並沒有心思去管這些，淡淡回道：「知道了，我還有事，改天再說。」
「好吧，那還有一件事。」
「嘶……」
陳辭一巴掌拍響了車喇叭，這丫的有話能不能一次說完。
「嘿嘿，我打聽到了，今天晚上有個很厲害的party，辭爺您要不要……」
「滾！」
「得嘞！」
終於，耳根清凈，陳辭不禁想問，他當年是腦袋進水了才找這麼個人當僚機。
一邊開車，一邊平復心情，這時後座傳來幽幽的聲音：「有多厲害？」
陳辭一愣：「啊？」
後面的楊老闆重複：「不是說很厲害的派對嘛，有多厲害？」
陳辭面無表情冷靜道：「我又沒去，我怎麼知道。」
「哦。」
「嗯。」
至此，一路無話……
……
醫院，血檢需要一點時間。
剛才抽血的時候，還真讓陳辭有些刮目相看。
面不改色，連一聲悶哼也沒聽到，顯得比陳辭還要平靜。
陳辭買來純牛奶，遞了上去：「楊同學，給你。」
說實話，即使到了現在，陳辭也沒想好該如何面對她。
但都到這一步了，還是聽天由命吧。
「楊，同學？」
「不喜歡？那我換一個。」
「別，挺好的，比楊老闆好聽多了。」
陳辭笑了，「楊老闆」很難聽嗎？他個人覺得還可以吧。
至此，醫院的走廊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兩人相顧無言。
陳辭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她。
以前沒這麼仔細地觀察過，注意力全放在了小方臉，她的眼睛很漂亮。
即使悅美無數，也從未見過明媚如斯，又充滿靈氣。
陳辭在觀察她的同時，她也沒放過陳辭。
毫不避諱地與之對視，跟之前的反應大不一樣。
互相看了一會兒，也許是無聊了，她瞄了眼牆上的掛鐘，終於出聲：「還要等多久？」
陳辭站在牆邊：「HCG血檢，大概一兩個小時吧。」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陳辭莞爾一笑：「我還想問你呢，這麼大的事一點功課都不做。接到你的電話，一路上我就在查早期妊娠和孕檢的相關資料。」
「我……」
靚女語塞，這幾天她頂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哪裡還能想這許多。
不過聽到陳辭說他是臨時查的資料，她又莫名感覺兩分心安。
又是數秒的沉默，她好像終於想到了什麼：「在車上的時候，那個電話……你要拍電影？」
拍電影，算是陳辭最常用的把妹招數之一。
關係在這擺著，他不知道對多少個表演系姑娘畫過大餅，屢試不爽，也算輕車熟路。
「是啊，一直在找投資。」
「哦。」
楊同學偏過視線，對陳辭的回答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你都聽到了，投資可能有眉目了，以前一起玩樂隊的，電影也是和樂隊有關。」
「好吧。」
楊同學點點頭，隨即又放低視線，盯著地板看。
「你也對電影感興趣？」
陳辭明知故問，當演員的誰不想拍電影呢。
楊同學又一次點頭：「我還沒演過電影呢。」
「不對吧。」陳辭來了興緻，語氣帶著些許玩味。
「哪裡不對？」她沒來由的一慌。
「我記得你不是演過星爺的《武狀元蘇乞兒》嘛。」
「那……」
只見她猛地抬頭：「那怎麼能算。」
「怎麼不算，那可是星爺，多少人做夢都想跟他合作。」
「我說……總之就是不算，我還沒在電影里演過主角，這總行了吧。」
見她還要狡辯，陳辭毫不猶豫揭穿：「也不對，年前你不是才上了一部片子，好像叫《門》是吧，男一陳昆，你演女一號。」
「你怎麼知道？」
此時的她好像一隻受驚的麻雀，似乎一切都被眼前的陳辭看穿。
如果說她不想承認《蘇乞兒》，是因為年幼知羞，也還算說得過去。
但是關於這部幾個月前才上映的《門》，那對她來說就真可謂是陰影一般的存在。
直接說原因，這片子撲了，撲得很慘。
對於一個年輕演員來說，第一次演女一號，而且又是陳昆、李少虹這樣的大咖名導加持的電影，最終卻收穫了這麼個結果。
那基本上就等同於直接宣告，她的電影生涯到此為止了。
就是這樣一部票房人氣雙雙撲街、平平無奇的爛片，被她視作黑歷史的電影。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陳辭居然會了解得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