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挖掘

平淡和轟烈永遠都是階級敵人，但只有極少數人才有選擇的機會，秦揚就是其中之一。秦揚的眼睛也沒有長在後腦勺上，能看到的角度也只有那麼一些，所以轟烈了註定就不會再平淡下來，但秦揚沒沒有惶恐，而是兩手插在口袋當中，露出一抹溫和的笑臉，不急不緩地說道：「突然想考好一些，於是就考好了。」

這算什麼解釋？難道成績是說提高就能提高的？這讓一班的其他同學情何以堪？

「突然想考好一些？」周清在嘴裡重複說著這句話，直到眼裡再顯現出清明時，才將視線移開，側身經過秦揚身旁時才有一句低沉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對咱們班的獎勵不滿意？才這樣打我的臉？」

「沒有的事！」秦揚苦笑道。

袁校長走到秦揚身前，嘆了口氣，拍了拍秦揚的肩膀便跟著周清進了教室。

至於其他同學，無不羨慕、嫉妒地看著秦揚，他們恨不起來，因為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恨秦揚，一個個略有所思的走進了教室。

「你就不怕教壞了他們？」馮楠用手把鼻尖處的幾縷黑髮抿到耳後，表情有些嗔怪。

「不怕，他們學不來的！」秦揚笑道。

「狂妄！」

「不是狂妄，是我們這裡的構造不同。」秦揚指著自己的腦袋。

推著馮楠和賈功走進教室，這一次不用按照以前的排位就坐，關係好的同學坐在一起，彷彿已經忘記了秦揚的事情，繼續有說有笑起來，馮楠坐在秦揚一側，賈功則是被秦揚哄到了前排，防止他在自己身後碎碎念。

「大家靜一下，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分數，但對自己在班裡的情況還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老師這裡也有一份成績單，所有同學的成績都在成績單上，這一次，我們沒有排名，你們都是第一！」

嘩啦啦，一片掌聲響起，沒有排名，就沒有淘汰，這裡所有的人都是一班最終定下來的成員，他們之後的道路上也會打上一班的印記，周清兩手向下虛按，班裡頓時安靜下來。

「下面，我讀一下班裡同學最終的學習成績！」

「馮楠，我們一班三年的班長、學習委員，中考總分670！」

「張碩，665！」

「……周曉，632……賈功，611……宋薔！」當周清讀到宋薔的名字時微微頓了頓，眼睛向下掃視一眼，找到了宋薔的位置，卻發現宋薔此時正在發獃，「666分，進步很大，希望你進入高中之後再接再厲！」

之後又報出了許多人的名字，但660分之上的屬於鳳毛麟角，只有張碩、宋薔，而670分以上的更是只有馮楠一人。作為競爭最為激烈的一班，許多同學聽到他人比自己高出幾分就會哀嘆，說自己某個題不該犯錯。

「最後，更要表揚一下咱們班的第一名！秦揚，677分！」周清說完，班裡的聲音又靜了下來，「其實，在得到這個分數的時候我也下了一跳，給我的第一直覺就是不可能，第二直覺是，出題人是不是漏了題，昨天晚上，我特意給幾個資深老師打過電話，證實過這件事，漏題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給了咱們班一個意外，導致我昨天沒有休息好，我始終想不明白秦揚這樣做有什麼目的，咱們班的第一，就是全校第一，每次考試之後，我們都會評出前三名給予獎勵，難道是因為我們的獎勵不太豐厚？還是說，秦揚只是單純的不願用自己的成績參加學校評比？」

「所以，就有了之前那一幕，中學生活里什麼事最新奇？好像只有師生戀了，剛才我那樣問，讓大家誤會，真是抱歉，想必大家都很失望吧？那下面我想做的事情，肯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小紅鞋在地面上敲擊出有韻律的聲響，周清走到秦揚面前，全班同學連帶著袁校長，都緊盯著周清的一舉一動，只見她俯視著秦揚，右手高高揚起，倏地落下，砰的一聲打在秦揚的後腦勺上，秦揚便一頭趴在桌面上。

「解氣！」

說完這一句，周清又緩步走上講台，秦揚歪著臉，呲牙咧嘴的抱著頭，這一下是生受了，沒有任何理由，全班震驚的看了眼秦揚又看了看講台上笑靨如花的周清，轟然大笑開來，這下確實沒讓同學們失望，而且還非常爽的樣子。

「今天中午，咱們聚餐，袁校長掏錢！」

秦揚對著周清笑笑，當做對她的謝意，原本秦揚這個不合群的差生，不管之前的成績差還是逆天般的中考成績，都顯得與一班格格不入，而周清那一巴掌就像和面一樣，把秦揚和了進來，這是一種認可。

馮楠與秦揚的關係已經被眾人默認，馮楠沒有解釋，秦揚也懶得去反駁，兩人心中清楚就行，周清找了個『合家歡』小飯館，拼了三桌，才坎坎把班裡的同學裝下。聚會上，有了秦揚這個話題，吃飯的心思就都少了些，之前被宋薔故意傳開，都知道了秦揚零分作文的事。

周清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家也不用為難秦揚了，那篇作文我倒是問過，今年北水中考考生共近兩萬人，判作文卷的老師一共五個，其中有三人提議這篇作文是零分，另外兩位判卷老師則是其他態度。」

「所以，秦揚的零分作文更像一個噱頭，這對秦揚並不是壞事。」

「這件事是教育局的人拍的板，小揚同學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這篇作文現在可是在省委書記的枕邊書上夾著呢，他還曾經下過批示，要對這篇作文認真分析，防患未然，決不能事後再查原因。」

袁校長接過話道，他在這群學生中間坐立不安，一直在扮演打醬油的角sè，現在終於說了一些連周清都不知道的消息，也相當於對秦揚示好，畢竟中考前兩周，秦揚停課的處分是自己做的決定，秦揚的分數並不重要，也不是沒人考過，但秦揚的文章出現在省委一把手裡，這就是大事！cāo作的好，桐城一中都能沾光。

「在省委書記手裡？」秦揚一呆，原以為那篇作文被市裡的領導看中就夠了，沒想到竟然連省委一把那裡都有一份『成長的代價』，秦揚可是知道，年末換屆之後，這位一把手可是進入了政治局七人小組的，而他會怎樣看待這件事，可是關乎民情的，更不用說那位極度重視民情的總理。

「秦揚！」張碩端著一杯可樂走了過來，「沒想到你還真有本事，之前小瞧了你，我向你道歉。」

「沒關係的！」秦揚端過可樂，喝了一口，之後又有三兩個人與秦揚碰杯，要求著留個聯繫方式。

「秦揚原本能考的很好，但是三年來除了中考就沒有一次出彩的成績，他的這份耐xing可不是我們能比的！你沒看到許多人但凡有點成績就到處炫耀呢！」

「不止啊！」張曉恢復了魔女本xing，嘰嘰喳喳的說道：「難道你們忘了晚會上，秦揚唱的那首歌嗎？『童話』！我可是跑遍了大大小小的音像店都沒有發現這首歌呢，去網上搜索也搜不到，那只有一種解釋！原創！」

「是嗎？我還真沒有注意過呢，回頭我也去查查，如果真是原創的話，不知道秦揚有沒有在錄音棚里錄過，晚會上咱們都後知後覺的，就算錄下來的也僅是高cháo部分，對了，你們誰在東原電視台有關係？他們應該有全部錄像的，咱們可以去複製一份。」

秦揚開始被挖掘，這種當著當事人的面挖掘信息，而且還挖的理所當然的，還是頭一回，完全沒有顧忌秦揚的尷尬，更有甚者已經查到了秦家與馮家的關係，但討論秦揚的內褲是什麼顏sè，秦揚就感覺有些過了。

大紅sè是絕對不可能的，秦揚還沒到本命年！剛要去反駁，就看見宋薔紅著臉咬著牙，騰的站起身，一副準備做烈士的表情，走路的時候每一步都走的猶如機器人一般，在秦揚身前站定后，聲音木然的說道：「秦揚，讓我再追你一次！」

似乎今天一班的同學們震撼的還不夠多，周清和她的小夥伴們頓時驚呆了，這不是關鍵，因為絕大多數人茫然間聽到這句話都會過濾xing的把那個『再』字忽略掉。

秦揚原本也是心血來cháo才和宋薔打的那個賭，但卻沒想到宋薔能夠如此大方的推出賭注，所以秦揚凌亂了，他有些搞不懂宋薔的意思，因為，那個賭注中的要求，是讓她承認追過自己，一個『再』字雖然將那個賭約圓滿了，但又讓人產生了其他聯想。

最後，秦揚敗逃了，宋薔嘴角流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你不是要我承認追過你么？那我就追你一次又何妨？』隨後挑釁地看了眼馮楠，種種舉動，讓同學們感覺確有其事，宋薔高傲的仰著頭，宛如得勝的白天鵝。

班裡的男生痛心疾首，女生則又找到了新話題，秦揚還有潛力，他還沒被挖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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