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豬頭與腫臉
秦揚對馮楠的感覺很奇妙,不似蘇洛那種青梅竹馬,反倒感覺馮楠好像從來都在自己四周,就如自己的影子一樣,自己朝著光明的地方奔跑,那道影子緊隨其後,若不轉身卻始終看不到它。或許,偶爾的靜心或是腳步的停頓,才會突然發現。
秦揚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學術帝的學術是毋庸置疑的,但感情方面確實是個小白,馮楠和蘇洛的身影在眼前快速轉換,秦揚不想讓快速轉動的畫面停下,所以推開窗戶,把兩個美女通通丟出窗外。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好sè?」秦揚摸著腦袋,看著惆悵的天空中飛落的細雨,哀聲嘆道,除了腦中多出的記憶和學問,秦揚的心xing和他現在的年齡是差不多的,搞學術的同學有幾個青chun過?伸伸胳膊蹬蹬腿,回想著晚上做過的可恥的夢,秦揚最終判定,自己確實已經進入了『發情期』。
常宏來過幾次,與秦揚商談之後,把童話的商業分成定在了三七分,童話作為單曲會出現在華東唱片公司製作的合輯上,華東唱片公司也有另一方面打算,畢竟秦揚不算華東唱片的人,只做宣傳,不做包裝,如果秦揚一曲成名,也能帶動公司內部的幾個新人,現在的娛樂圈並不像小說中說的那樣,需要一步步奠基,慢慢走向高峰。
如果秦揚的童話賣的好的話,一曲成名並不是難事,只要秦揚首肯,會有許多節目邀約,然後經濟公司一波a推,合力打造一張『秦揚風格』的唱片,秦揚就能火起來。
秦揚顯然有自己的心思,並沒用真名,而是取了一個『名揚』的藝名,而且與常宏商量許久才把瑣碎的細節定下,比如,秦揚的外貌、真實姓名和年齡等都暫時不向外公布,本來秦揚還想著費些口舌,沒想到常宏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這對華東唱片是個好事,聞風而動的記者屆時會堵在公司門口,娛樂公司對長槍短炮的爆料是喜聞樂見的。
打開電視,秦揚就看到一則新聞,一個大媽手裡提著塑料袋,裡面是縮小一塊的豬肉,塑料袋撕開一角,正有泛著紅sè的血水不斷流出來。
「現在吃個放心肉也不容易了!」秦淮明坐在沙發上,很罕見的點了一根白沙,平常秦淮明在家是不吸煙的。
秦揚鬧心的把電視關上,轉頭坐在秦淮明面前,「二叔的行舟物流怎麼樣了?咱們能不能撤手?如果能撤手就及早撤,但不能再往裡搭錢了,您老人家也得攢著點,雖說兒子我中考考的馬馬虎虎,說不定哪天就沉淪了,到時候娶不上兒媳婦,你可不能催我。」
「嚯,你現在就拿你老爹當苦力了?」秦淮明苦笑不得地說道,說完朝著秦揚的腦門彈了個鴨梨。
「可不是!」秦揚一本正經的說道,「寧家的人看著呢,你就算不為我著想,也得為我媽想想,老頭子為什麼不待見你?」
秦淮明默然許久,最後點了點頭道:「現在從行舟物流撤資是不可能的,那樣無異於雪上加霜,這事我做不來,之後行舟物流就交給你二叔吧,咱們再白手起家,過不久又是一處基業!」
「老爹威武霸氣!」秦揚伸著大母手指吼道。
過了正午不久,秦淮明和寧梅在家裡商量撤手行舟物流的事情,秦揚也在旁邊聽著,寧梅認為秦揚的思想是有見地的,再加上秦揚的中考高分,就沒把他排除在外。
「做期貨?」
「對!做期貨。」秦揚耐心的勸說著秦淮明,「按現在的國際形勢,美伊戰爭勢必會爆發,屆時石油價格會有個短期上揚,咱們只要牟取一小部分利潤就好了。」
寧梅皺著眉頭道:「這樣不太好吧?這不就是投機倒把嗎?」
「媽,你那思想太落伍了,照你那麼說,買股票的也算是投機倒把了,咱們也不用做太久,一兩年就行。」
「還是做實業吧!」秦淮明也沒贊同秦揚的觀點,「這兩天我就把行舟物流的事情安排妥當,咱們不差這兩個月的錢,做什麼還得仔細考慮。」
話剛說完,房門就傳來敲門聲,看了看時間,秦揚以為方源那貨來蹭自己的電腦,開門后卻發現是另外兩個熟悉的面孔。
「是你們?」秦揚有些皺眉,這兩個人正是那天同常宏一起來的北水記者,兩人依舊是那幅打扮。
「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龔林!」拿著話筒的記者笑哈哈的說道,「不知道秦揚先生有沒有時間接受我們的採訪?」
「揚子?誰啊?怎麼不叫客人進來?」寧梅的聲音傳來。
「哦!」秦揚只能無可奈何的把兩人請進去。
兩個記者都沒有落座,朝著秦淮明、寧梅點點頭,便擺開陣勢,寧梅原以為是因為中考成績採訪秦揚的,也躍躍yu試的想在電視鏡頭前露露臉。
「秦揚同學,對你一語成讖,你有什麼看法?就像你作文中提到的,衛生部一片狼藉,現在許多人都把矛頭指向了那篇文章,這篇文章的消極影響暫且不說,就說它對國內市場和國人思想的錯誤引導,就讓你成為眾矢之的,現在已經有兩個縣的衛生局局長被免職,此刻很多人都想知道你寫這篇文章的用意。」
「你可以簡明扼要的說一下。」
秦揚一楞,寧梅和秦淮明愕然,這兩個記者的口吻,怎麼聽起來像興師問罪?
「你確定這是你要問的?」秦揚裝出一副忐忑的表情,「難道你不是問我,我的中考成績或者其他什麼事情?難道你不是為了上次的錯誤報道來向我道歉?」
「那個……不是!」龔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哦!」秦揚點頭:「那我可以說了,如果你們電視台的台長不是豬,你們兩個就是腫著臉的冒充豬頭。」
說完秦揚就把兩人推出門外,心裡像吃了蒼蠅,噁心的不行。自己一個小人物,怎麼會頻頻受到北水電視台的重視?況且今年的中考自己又不是第一,如果把作文改成滿分的話,確是第一無疑,但677分,勉強弄個前十而已,肯定有人在背後cāo作,而cāo作的人不是行舟物流的對頭就是寧廣坤的敵對。
向一個少年下手,確實下作了一點,之後的風波肯定少不了。
至於升學問題,寧廣發與北水實高高建華校長的關係也倒熟絡,到時候一起出頓飯,什麼事情都解決了,況且北水實高今年的招生並不順利,全市的前十名僅有兩個,剩下的無不被一中、三中瓜分,令人驚嘆的是二中竟然也分到一個,正是桐城一中的秦揚,這也就動了高建華的心思。寧廣發對高建華如此一說,這個頭就算接上了。
寧梅在得到秦揚成績的當天就把他的成績廣播出去,青州寧家,化工廠的同事以及秦揚的小夥伴們無不訝然,而寧廣坤就像被打了臉,借著與秦揚甥舅的關係竟然破天荒的得到了省委書記的讚許,這是他沒能想到的,但想因此就親近秦家,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一波大規模的衛生突檢襲來,在整個魯省颳起了一陣嚴整風cháo,一些存在的隱患便迅速的浮出水面,都想秦揚作文中所說的,這些虛假的東西從來都有,它們經不起考究,一直以來人們的視線都沒有放在上面,當揭開它密封多年的面紗之後,便會傳來陣陣反胃的惡臭。
腫臉的豬頭不僅龔林那幾人,凡是與這次嚴整掛上勾的都得到了深刻教訓,與寧廣坤算得上一個院里的寧廣博,是煙海屬縣的衛生局局長,即便有寧廣坤這層關係,也走了個險死還生,故而寧家對秦家的關係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敵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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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原並不沿海,六七月份還好一些,即便熱也是乾熱,出了汗身上也就涼爽了,秦揚一個暑假都憋在家裡,仔細規劃著自己的人生道路,圈圈點點的竟然搞出了一份大綱,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以猜想式的筆法寫了出來,即便讓人發現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馮楠和馮母已經搬去了北水城,至於那片廢墟,或許多年後已經不在,或許多年後馮楠都不能記起的時候,只有秦揚胳膊上兩道淡淡的疤痕依然留著。
下了樓,秦揚不知不覺的又來到小吃街,傍晚時分,方源和張軒也聚集到這裡,吃著燒烤喝著扎啤,吵吵鬧鬧中不約而同的都安靜下來,秦揚認識很多人,那些人最終都成為了路人,能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僅有那麼幾個,高中聚會或者大學聚會時的豪言就像情人間的海誓山盟,直至最後,都隨著歲月慢慢消逝,再見時除了攀比心剩下的不過是四目對視后的微微一笑。
「咋了揚子?」方源大著舌頭,看著默不作聲的秦揚問道。
啤酒的酒勁來得慢下的快,喝完以後在這裡消磨時間,直到看不出喝了酒,三人才敢回家。
「沒什麼,就是感概青chun易逝,平平庸庸的過下去感覺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