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殺過人嗎

「是。」昰鳴冤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呵呵，」俞人興眯起眼睛，「我先走了。」

怎麼了？昰鳴冤有點迷惑。

俞人興越過他的身後，「我以後可能會找你。」他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然後大踏步走去。四散的水花向溪流靠攏，天空依舊有那麼一顆太陽。

俞人興腳下，有點陰暗，是冰冰涼涼的水珠嗎？

「謝謝。」昰鳴冤見俞人興走了，真誠地說。

俞人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給你大哥擦擦鞋。」

「哦，那你得先打敗我。」昰鳴冤輕笑一聲。

「那就把你打服為止。」俞人傑鬥志昂揚。他並不覺得昰鳴冤比他強多少，剛才他不是敗得很慘嗎？

「開始吧，」昰鳴冤抬劍，「無論勝敗，我都會幫你做一件事。」

「誰稀罕。」俞人傑將劍鋒對準對手。

昰鳴冤眼神漸漸凝重了起來，「你先。」

俞人傑手一翻，一打火符出現在其掌心。手一揮，輕飄飄的符紙飛散開來，燃燒著，衝鋒著。

「多餘。」昰鳴冤不屑地說道。劍影四散開來，將飛來的火光一一挑飛。劍鋒如狼入羊群，瞬息間指向俞人傑的喉嚨。劍尖顫動不止，輕微的嗡嗡作響。

「就這？」昰鳴冤笑道。

一滴冷汗從俞人傑背上劃過，那一瞬間他似乎感到了恐懼。那一個個熟練的動作如同死神撥弄著人的心靈，無形中透露著一股殺氣。只有習武之人感受的到，殺氣是從動作中暗示出來的。

可他並不服氣：「偷襲算什麼好漢。」

「本以為你還是會兩下子的，沒想到你這麼弱，只會甩符紙，」昰鳴冤將劍從他喉嚨上哪開，「我就讓你十招好了。」

「少看不起人！」俞人傑漲紅了臉，看準了昰鳴冤念力弱，這次運用念力。腳下浮起幾塊石頭，向昰鳴冤砸去。

「一招了。」昰鳴冤輕輕巧巧幾個閃身避了過去，心下有點吃驚，兩米念力半徑！成人念力半徑能達到三米，小孩子就不行了。俞人傑就十一歲，居然有兩米。自己也就一米。也算是個天才。

簡單的試探中，俞人傑發現昰鳴冤念力不咋地，還不如七歲孩童。

如果用念力使他無法靠近，自己基本就贏了。

沒辦法，用那招吧。

念力如狂風暴雨般灑來，卻不失章法。空氣被念力壓縮，然後又崩裂開來，激起一陣狂風。劍光，在俞人傑手中伸展開來。

「有點意思，」昰鳴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旋風掃葉。」

俞人傑一驚，他這一招正是旋風掃葉劍第一式，備龍引雲。

吃驚歸吃驚，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昰鳴冤輕描淡寫地後退幾步躲開了風暴，就像蝴蝶在花叢中飛舞。

旋風掃葉劍第二式，風刃出鞘。

「呼呼——」黃沙四起，以泰山壓頂之勢撲了過來。殺氣騰騰。

任憑狂沙怎樣肆掠，但昰鳴冤只是一笑。風輕輕拂過山林，水波蕩漾開來，雲在飄，雲在飄。

沒中？

俞人傑睜大了眼。

劍尖輕顫，但昰鳴冤好端端地站在迸裂的「蛛網」旁邊，沒有染上一絲塵土。

俞人傑一咬牙，再上！

旋風掃葉劍第三式，葉落紛紛。

風迅速舞動起來，一片片「落葉」飄了出去。那是水中雨。

銳利的，鋒利的。去吧。割碎他，粉碎他！

昰鳴冤又笑了，沒抬劍，抬起了手。

「啪啪啪——」

水滴，撒了下來。碎了一地。

有些時候，無須用劍，空手足矣。

旋風掃葉劍第四式，掃把依依。

俞人傑迅速上前，倒拖長劍，轉身一掃。迅風再次殺了過去。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悠長的，短暫的。

昰鳴冤敏銳的觀察到俞人傑這招應該是類似於拖刀計的，這麼做是有弱點的。所以，他將劍，點向了對手劍劍身。

俞人傑劍一頓，跟不上風了。風撲面，有芒，而無鋒。劍飛來，有鋒，而無芒。

芒無鋒，無傷。鋒無芒，可擋。鋒芒一往無前。

一擋，海闊天空。

第六式，鋒芒畢露。

一刺，一捏。

當這一劍刺出時，俞人傑得意。刺出后，他竟呆立了許久。

鋒銳的劍尖被昰鳴冤捏在手中，沒有一絲顫動，沒有一絲力量。

隨手丟去那把劍。昰鳴冤抬頭，靜靜地看著俞人傑。俞人傑機械的撿起劍，卻不知如何是好。

「太散了。」昰鳴冤開口，幽幽地說。

俞人傑的眼睛亮了起來。

是的，太散了。

一人不可獨入虎穴，十人可聚入虎穴，不可散入。

分散而破之，聚集而牢之。

旋風掃葉，不單掃葉，而是聚葉。

俞人傑抬手，第七式，一步破軍。

這一式極其簡單，只是一揮。這一式極其困難，無窮一刻。

微風劃過空氣，悄無聲息。

劍在輕語。

揮出時，他迷茫。揮出后，他無力。

沒中，又沒中。

劍頹然擊在地上，爆發出一聲狼嚎。

昰鳴冤有些失望，那眼神好像在說：就這？

「你殺過人嗎？」神使鬼差，俞人傑問。

「殺過。」昰鳴冤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俞人傑一怔，然後表情一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殺過人！你殺過人！」他瘋狂地笑著，吼著，「你殺過人！」

昰鳴冤緊跟著也一怔，然後夢喃似的說：

「是啊，我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