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眷
阿萊爾站在牆邊思索獲得的這些信息,保持著感應的狀態,突然聽到有沙沙聲傳來,他以為又是什麼蟲子,順著牆面伸手一摸,沒有抓到蟲子,靠近查看后,發現聲音來自牆面上的黑色痕迹,那是一把魔法武器造成的切口。看起來是從右上方往下造成的砍擊,呈之字狀。這個痕迹已經快被法陣所修復,只剩下淺淺的印子,根據這些天以來對法陣運轉修復的觀察,這個痕迹應該很久前就存在了,要修復到這樣需要漫長的時間。阿萊爾調動精神力,發現痕迹的凹陷中附著有一些極其細小的粒子,如果不是自己的感應能力,光靠人的視力根本無法察覺。
「這是塵……不對……這些東西怎麼沒有任何的魔力反應,就像……」阿萊爾想起了意識中書頁的信息,塵的「初始」狀態,不含有魔力,經過某些方法后才轉化為塵。
「就算真的存在,沒有魔力的塵……」阿萊爾突然發現,隨著自己手拂過的痕迹,又有更多這種東西掉了下來,「原因在我?」阿萊爾半是驚奇半是懷疑,於是對著牆角的一個比較深的魔法痕迹,用力一抹!
白色的粒子成堆地在空中緩緩漂浮,阿萊爾的腦袋微微發痛,「痕迹里本身的確殘留著塵,而我精神力觸及的地方,塵轉為這個狀態……」
被這個能力震驚了一會兒,但他又冷靜了下來,「……這能力是那本書裡帶來的附加產物嗎……也許能靠這個逃出去?」,他想到老頭那零零碎碎的話,這個時候他特別想問問老頭,可意念里沒有一絲動靜。他對如何主動和老頭進行意念交流也不得而知,只能憑自己的想法研究一下,關於這種力量的本質和運用方式都有太多疑點,需要不斷嘗試來驗證想法。
阿萊爾把目光放到了附帶魔法的鐵欄上。在被囚禁的這段日子裡,天天都看著這些鐵欄,魔法的印記被刻在上面,連接出龐大的陣法迴路。這些特殊處理的金屬組成一道道屏障,封鎖這個聖所的每一間牢房。它們不僅隔絕了聲音,還能吸收大部分傷害,普通的拳打腳踢根本無法造成破壞。也許極為高階的魔法能夠突破這些東西,但自己根本不會魔法,無從得知這方面的情況。阿萊爾決定用自己現在的新能力進一步測試。伸出右手,集中精神力,握在一根鐵欄的底端,這次出現的粒子非常明亮,透出金黃的光芒。同時,這根鐵杆底部隱約出現了裂紋,附著的魔法波動也減弱了一些。只是短短几秒后又在魔法陣源源不斷的運轉中被自動修復,看不出一點損壞的跡象。
「這是在消解……或者說破壞魔法的組成。」阿萊爾回憶著腦中書頁帶來的信息,對這份能力有了更多的想法。然而此時他不可能想到,這個特殊的能力會把他引往從未想到過的領域,去面對那些真相,不論自己是否渴望。
總感覺這麼下去真著了老頭的道。來路不明的力量比起機遇,更是危險和罪過,如果被一些激進的魔法研究者或異端分子發現,恐怕直接會被抓去大卸八塊。阿萊爾想著必須把這種能力藏好,輕易暴露會帶來太多危險。
走廊中的護衛和往常一樣在來回巡視,附著魔法的鋼製鎧甲隨著邁步而不時發出叮噹響聲。根據阿萊爾的觀察,光自己能感知到的這片走廊內,就有至少四個守衛,都配有齊全的武器。而這條走廊只是通道的一部分,被送進來時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何況中間還有許多分叉口和高低不同的樓層,就算自己能邁出這一間房的門,也需要一定時間來找路,這期間還會面對守衛的追擊和阻攔。憑目前這個半吊子的能力,配合自己原本的格鬥技術,在偷襲的情況下應該能擊倒兩個守衛。而且從老頭的話里已經明白匕首有特別的價值,逃跑途中必須去找到匕首並取回來。這系列行動需要一個契機,起碼需要裡應外合才能完成,可自己能指望的似乎只有那老頭。
「呵,新教的飯桶們,指望這裡能關住我?」斜對面牢房中的壯漢此刻正單手倒立在房間中央,一頭金色的長發因為汗水而貼在背上,他有著藍色的瞳仁,隨著牆壁上魔法陣傳來的扭曲,眼中逐漸冒出明亮的光芒。一個守衛恰好從門前走過,目中光芒閃爍,他左手用力撐地,騰空轉身,右手借勢迅速丟出了一粒芝麻大小的石子,裹挾著奇特而強大的力量,穿過魔法層層加護的門欄,精確完整地嵌入到守衛的頭盔上,留下一個細小的黑色圓點,而守衛毫無察覺。
「準備都完成了,只要信號到位,就是動手時機。龍骨……倒要看看新教能守多久!」心中盤算著,壯漢眼中透出狂熱和憤怒,右手猛一下砸在牆面上,又是一個深深的凹陷,魔法陣閃爍,依然緩慢地運轉著修復痕迹。
門欄后的阿萊爾由於法陣干擾而看不清楚,但感應到某種強大力量凝聚成一點,在剛剛擊向守衛,隨後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這股力量竟然沒有魔法的波動,除了微量的塵,來自那粒石子本身。
看著守衛逐漸遠去的影子,阿萊爾憑藉能力的指引,望向那股力量的源頭。目光有一瞬間與那位壯漢交錯,阿萊爾戰慄了一下,就像是被一把厚重的大刀壓在脖子上。
這個壯漢對守衛動了手腳,想必是還有什麼計劃,也許藉此可能找到機會逃出去。
想到這裡,阿萊爾坐在破舊的床面上,繼續嘗試翻開意識中更多的書頁,爭取增加自身的能力來做足準備。那個壯漢顯然不是尋常人物,對這個地方有很多了解,被關押著卻從容不迫。阿萊爾預感一旦有端倪出現,會是非常混亂的場面,而能否把握住機會,就看自己的身手和對這奇怪能力的使用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