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虎武館
第二天，方望吃完早飯，等了會兒，還沒聽到趙鐵牛的催促聲，便出了門，朝鐵匠鋪走去。
鋪子已經開張，兩扇木門向內折起，右邊擺的是一些農具，左邊掛著一排排的刀劍，一些長槍和鐵鎚靠牆邊放著。
再往裡去，便看到趙鐵牛坐在凳子上一手拿著半個包子，一手端著白瓷碗，側對著門口，
「小山，來個包子？早上在王婆家買的，皮薄餡多。」坐在對面的趙鐵虎看見方望進來，伸手抓了個就朝前遞去。
「謝啦，虎叔，早上吃了兩大碗，撐著了。」方望笑著回道。
趙鐵牛轉過頭：「等我下，馬上吃完。」只見其瞳孔中，散布著少許血絲。
出了鐵匠鋪，兩人朝鄉塾的方向走去。
「我不想讀書了。」趙鐵牛輕搭方望的肩膀突然開口。
「你要去練武？，虎叔同意嗎？」
「還沒我和爹說，昨晚一直睡不著，想做柳爺爺故事裡那樣的大俠，讀書真沒一點意思。」
「其實我也想去武館練武功，就怕爹娘不同意。」方望看了眼，認真道。
兩人心裡都默默想著事情，一天的讀書也顯得心不在焉，熬了一天，兩人終於熬到了散學。
一條巷子里，方望突然側身說道：「我打算晚上和他們說，你呢？」。
「那我也和我爹說說吧，大不了被揍一頓。」趙鐵牛一臉無所謂。
夕陽的餘暉落在兩人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朝氣。
「什麼，小山你要去學武，從商從仕不好嗎，學武的天天舞刀弄槍，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傷著了可怎麼辦。」連慈雲一臉擔憂。
方望小聲嘟囔道：「娘，我真的想去武館學功夫。」
「不行，太危險了，柏青你快說句話。」
「你娘說的有道理，現在好好讀書，以後考個功名多好，當個武夫難道給人看門護院？」
還未等方望回話，就聽見門外傳來幾聲慘叫。
「爹，疼...疼，輕點。」趙鐵虎一手揪著趙鐵牛的耳朵，一邊邁步進來。
「打擾了，方老哥。」
「哪有的事，來，坐。」
趙鐵虎也不客氣，甩手坐在了四方桌的另一面，趙鐵牛則耷拉著腦袋站在身後。
剛一坐下，趙鐵虎就嘆道：「哎，聽我家鐵牛說，他打算去武館學武，還和小山一起去，你看看，這說好好的書不讀，練甚子武功，教訓了幾頓還在那裡犟著，實在沒辦法，才過來找你們商量下。」
連慈雲露出一絲愁容。
「我們也正在說這個事情。」
「你倆現在怎麼想的。」方柏青皺著眉頭。
方望抿了抿嘴，硬著頭皮道：「爹，孩兒想學武。」
「我也是，現在先生教的都聽不進去了。」趙鐵牛忽然抬頭大聲說道。
趙鐵虎一拍桌子，氣道：「你這兔崽子，想氣死我不成，當初把你送進學堂，老子花了那麼多功夫。」
方柏青急忙拉著勸住，示意鐵牛往遠處走去。
場間漸漸陷入了沉默，方柏青左右看了幾眼，見兩孩子都一副倔犟樣，嘆了口氣，無奈道：「趙老弟，慈雲，要不我們就讓倆孩子試試吧，他們確實也不像讀書的料，每次鄉塾考核都拿個丙等成績回來，考取功名倒是不抱希望了，現在學的也差不多夠用，既然他們想去學武，現在不讓學估計也會偷偷練，不如就隨了他們，一起去的話，還能相互有個照應。」
方望和趙鐵牛欣喜的望了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激動。
過了幾息，一道長長的嘆息響起。
「老子趙家就出不來讀書人。」
「也只能這樣了，鎮里的武館有好幾家，你們想去哪裡？」趙鐵虎無奈道。
「黑虎武館。」兩人異口同聲道。
「看來你們早就商量好啦，不過武館一般是九月初收徒，現在才七月底，這段時間你們還是認真讀書，明天我跟你虎叔去鄉塾找先生談一談，看能不能讀到八月底。」方柏青看著方望。
「聽到沒有，小子。」趙鐵虎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崽子。
方望和趙鐵牛興奮道：「是。」
九月的天氣還是很炎熱，陽光照到身上火辣辣的，只見黑虎武館中一群少年，正在烈日下奔跑，每人身上都負著一個沙袋，大約十來斤重，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少年們額頭滾落，只見他們背上和領口全部濕透。
方望和趙鐵牛進入黑虎武館已經半個月了，系統的訓練讓他們感覺每天都非常充實。
黑虎武館位於臨山鎮西邊，離西城門很近，佔地十來畝，相對於整個臨山鎮數萬人來說，也是非常大的，再往北邊走，就是黑虎幫臨山堂了。
黑虎幫是臨山鎮周邊四鎮里最大的幫派，鎮里的官衙是明面上的管理者，實權還是在黑虎幫，城鎮之間的貨物往來，黑虎幫除了派人護送外，每次還要抽取一定的份額來維持幫派的運轉，距臨山鎮最近的城池是通州城，有五百里路，來回要花六七天，途中山匪眾多，也只有黑虎幫才有實力安全運送。
「跑快點，一個個都沒吃飽飯嗎？」一名四十來歲的光頭漢子站在烈日下吼道，他正是這所武館的教頭烏東來，聽護衛說烏教頭之前還是臨山堂的香主，因為舊傷複發，這才退下來當教頭的。
頂著烈日，方望全身汗流浹背，喘著粗氣跟在趙鐵牛的後面，畢竟就練武而言，體格壯碩的趙鐵牛明顯更輕鬆一些。
這半個月以來，他們主要進行的都是一些體能訓練，晚上則在武館裡面休息，四人一間房，方望和趙鐵牛自然在一起，另外兩人年紀和他倆差不多，一個是家裡做布莊生意的賈楓，長的高高瘦瘦的，另一個是錢二，家裡開了個小酒樓，因為長的胖所以才被他爹送來這裡，每晚休息的時候，屋內總能響起錢二的喊餓聲，只是黑虎武館是封閉式訓練，只有每月月底才有三天的休假，可想而知，他有多絕望。
待跑步訓練結束后，一群人在屋檐下坐了一排，打雜的老婦人給他們一一遞上水壺，相對於炎熱的天氣，一口涼水下肚，簡直不要太爽，休息了大約一刻鐘，邁著大步的烏東來便走了過來。
「這半個月你們訓練還不錯，基本上算達標了，今日休息半天，回房好好收拾收拾，明早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教你們黑虎拳。」話剛說完，屋檐下響起了陣陣的歡呼聲。
「太好了，終於可以打拳啦。」
「是黑虎拳耶，聽說在黑虎幫這拳法能排前幾。」
「光聽這名字，就覺得拳法兇猛無比。」
「烏教頭威猛。」
方望在黑虎武館呆了半個月時間，經常能聽到少年們閑談，所以對黑虎幫也了解了一些，他們這些武館的學徒，算是黑虎幫的預備幫眾，只要能到達煉體期，就可以加入黑虎幫了，易筋期便有資格去競爭香主之位，聽說臨山堂韋堂主更是鍛骨期強者，是臨山鎮的第一強者。
因不能離開武館，這半天時間，少年們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幾人毫無形象的躺在了床上。
「賈楓，上次你說煉體期就可以加入幫派，怎樣才算到煉體期呀？」
「境界的劃分其實很有爭議，不太好具體區分，不過煉體期最明顯的就是力氣，目前我們季國普遍認為的是兩百斤，就是說只要能舉起兩百斤的重物便算是到達了煉體期了，易筋期是四百斤，鍛骨期是七百斤，都是不靠真氣，自身舉起的重量。」
「賈楓，你懂的真多，你家不是開布莊的嘛，怎麼這麼了解。」
「我二叔跟我說的，他在闌河鎮當了香主，只要我到達煉體期，就可以過去跟他混。」
「真羨慕啊。」
「是呀，我也想有個二叔。」
「我也想。」
歡聲笑語不時在房裡響起，畢竟是少年心性。
第二天，少年們便早早的起了床，在場中零散的鍛煉了起來。
「集合。」
大家迅速的回到位置，每隔兩米站上一人，留下充足的訓練空間，不知何時，烏教頭已經來到了隊形正前方。
「黑虎拳是我們黑虎幫獨有的武功絕學，招法動作，變化多端，威猛無比，就連韋堂主目前主修的也是黑虎拳，據說已經練到柔勁了，你們這群小子跟我好好學。」說完，烏東來便在前方打了一套黑虎拳，剛勁兇猛，拳腳生風。
方望這群少年們也跟著烏東來一式式學了起來。
「身正不偏不倚、含胸收臀、虛心實腹、沉肩松胯，下樁沉穩、落地生根，一個個給我做標準來。」烏東來邊教邊吼。
隨後看到大部分都沒得要領，便下場一個個指點了起來。
認真訓練的日子，時間總是過的飛快，一轉眼，就快到九月底了。
「鐵牛，你現在能力氣有多大呀，這些天訓練烏教頭老是誇你，說你很有天分」方望躺在床上有些好奇。
「應該有百斤了，上次舉石墩試了下。」趙鐵牛也躺著回道。
「真是牲口，那不是這次測試能得第一了。」賈楓本來正在床上鍛煉臂力，聽到對話，頓時停下回道。
「是牲口無疑了，我拼了老命也才舉五十來斤。」錢二不知從哪裡偷的雞腿，聲音含糊不清。
趙鐵牛笑著罵道：「你倆才是牲口，我只不過從小打鐵，力氣大些而已，對啦，明天測試完就休假了，你們準備去幹嘛。」
「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裡吃三天，早就懷念我家廚子的手藝了，這武館的飯食簡直沒滋沒味。」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雞腿卻啃得還是蠻香的。
方望和賈楓都打算回家看看爹娘，離家已經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