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一通電話
劉遠和劉洪濤談論中的主角似乎並沒有兩位討論者那麼有精神。
劉奇在下午，臨近飯點前才醒過來，他是被餓醒的。教室空空蕩蕩的，木質座椅沒有溫度。雪停了，空氣中充斥著絲絲的冰涼。可能是趴在課桌上睡太久的緣故，劉奇覺得自己手腳發麻。
「婭吉？」劉奇伸了一個懶腰，「哦不對，好像不是在家裡。」
「你醒了。」湯痴就坐在他旁邊的座椅上，長發重新披回肩上。她似乎出去過，長發被化掉的雪打濕，微微圈曲。「我給你帶了午飯。」一個飯盒被遞到了他面前。
劉遠看了看錶，無奈一笑，「哎，都要吃晚飯了。」
湯痴被他逗笑了。
「哎，果然啊，他們還是信不過我們啊！」劉奇伸了個懶腰，感嘆道。
「確實！但你真的不會對他們下黑手嗎？」湯痴一副琢磨透他的樣子。
「不會嗎？」劉奇自言自語反問道。「肯定不……會啊！」
兩個人都笑了。
方堯許坐在樹枝上，背半倚在樹桿。她睡得很淺，只要有一個人從樹下經過，她就一定可以察覺。而濃密的樹葉和潔白的雪卻成了她最好的保護色。
身下樹前傳來樹枝折斷的脆響。方堯許嘴角勾起，這是第五個人了，不對，也許是第六個，無所謂了。
方堯許下跳，高舉雙臂，雙手相叩起，向來人砸去。來人抬起頭，兩人對望一眼后，方堯許連忙驚呼出聲：「劉奇！」劉奇也很是驚訝，向旁躲去。
「那個，抱歉啊……我不知道是你，就衝動了……哈哈……你別在意，你別在意啊！」方堯許摸著鼻子，有些尷尬地解釋著。
一旁林中的柳潔潔也是一臉冷汗，為什麼這個看起來有些土裡土氣的新生，會和劉奇比較熟悉呢？
柳潔潔的核心是人偶師，可以將她見過的所有人以人偶傀儡的形式再現，包擴他們所使用過的能力。
昨晚大混戰中，躲樹林中的柳潔潔一眼便看中了劉奇的戰鬥力，於是便有了這一出。不過傀儡人偶有一個很大的弊端，就是無法開口說話。據柳潔潔所知，姓劉的就沒有哪個是沉默寡言的主兒，要是劉奇一直不說話，這不就暴露了嗎？柳潔潔急得抓耳撓腮，不管了，硬上吧。
「誒，對了！」那邊的方堯許又開口了，「你沒和湯痴在一起嗎？」
劉奇搖了搖頭。柳潔潔心中已經地把這無良的核心開發人祖宗十八代全問候了一遍了，這人偶怎不就不會說話呢？！
「不對啊？她不是巴不得時時刻刻粘著你的嗎？總不會，你是個假的吧？」方堯許湊到劉奇面前仔細打量著他。
傀儡劉奇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柳潔潔已經是滿頭冷汗了。
「哈哈！逗你玩呢！看你緊張的。」方堯許似乎沒有察覺出異樣，自顧自地說著。
難道，劉奇是故意在她面前裝高冷？所以啞巴劉奇才是很正常的嗎？柳潔潔已經開始猜測腦補一篇青春戀愛小說了。
「其實，我有件事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說了。」方堯許回頭，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不會吧，不會吧，這不會是要表白的節奏吧？要是她發現自己和一個人偶表白了——
忽然，方堯許身影微晃，「如果是劉遠啞巴了，那可就謝天謝地了！」耳邊風動，方堯許已經一腳踢在了劉奇肩上。和真的劉奇一樣，她的腳確實碰到了他的肩，但就像踢在了石頭或者是無形的屏障上。方堯許身子側飛出去，狠狠撞倒了一棵樹，木屑亂飛。
劉奇有這麼強嗎？還是說他和我動手的時候，完全沒有動真格？
劉遠重重打了一個噴嚏，「我的天！誰又想我了！」他摸了摸有些發紅的鼻子，將目光轉向了劉洪濤。「我們都在冷風裡走了多久了！而且你看這天，馬上又要下雪了。喂，我們到底要去哪？」劉遠又把大衣裹地更緊了些。
兩人剛吃完飯從食堂里走出來，雖然雪停了，但冷風依舊不停地往衣領里灌。
「去找人。」劉洪濤的語氣透著幾分沒來由的嚴肅。
「找人？誰？」劉遠依舊是懵的。
「蘇晴雨。」
「你找她幹什麼？一天前你剛把她給抓了啊！」
「你還記得那通電話嗎？」
「當然記得。」
劉洪濤帶著劉遠去了食堂吃午餐，兩人吃得正歡的時候，劉洪濤的電話鈴聲響起。他皺著眉，並不是很想接的樣子。
打開免提，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洪濤，對不起打擾了，但是剛才員工們整理信息時發現你的DNA信息是空白的，能不能請你等會兒化驗了將信息傳給我們？」女人估計三四十歲的樣子，輕快的語氣也無法掩蓋住她的疲憊。
「嗯，沒問題，我過一會給你。」劉洪濤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等通話結束后，劉遠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她是誰啊？」
「你什麼記性啊，她是拯救最高指揮官，喬尋羽，小時候來看過你們。」
「什麼？！喬總親自給你打電話就為了這個？！」
「唉。我和她熟嘛！或者，嗯……她想我了？」
「你這話最好別讓虹姐聽到……」
思緒從回憶被扯回到現實，劉遠依舊茫然不解。
「拯救那邊不會無緣無故去查特工信息的，而且我的信息只有很少一部分有許可權的人才能查詢，而且因為是喬尋羽來電，便可以大膽的推測一下，是喬尋羽親自查了我的資料。
「如果真如她所說是別人查了我的資料，資料缺失這種小事絕對不會輪到喬尋羽來管。看來是有人向她打了我的小報告，讓她起了疑心。」
劉遠都聽懵了，不就打來一個電話，至於嗎？
「拯救內部的人想和我作對，也敢和我作對的人只有一個，他不會想拿喬尋羽來做文章的，所以這個人應該是拯救之外的人。拯救之外有什麼人想讓拯救來調查我，想讓喬尋羽懷凝我，想將我和拯救割離開？用腳想都知道――黑貓。」
「所以你去找她幹什麼？」劉遠問道。
「黑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擊，要不這裡有內鬼，要不看來蘇晴雨隨身攜帶有意識蕊片。當時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所以不可能有內鬼，而意識蕊片無法在過遠距離處傳遞信息。」
「所以接收到信息的人就在學校之中。」劉遠說出了他的答案。
「現在就去信息主庫的話，就是放棄比賽資格……」劉洪濤欲言又止。
「我無所謂了。」劉遠攤開了手。
劉奇和湯痴坐在教室里，兩人對面坐著一個男學員，中長款的黑色外套，黑色口罩，還有黑色的鴨舌帽，把它他出一副憂鬱、壓抑的輪廓。
「帶著江明瓊逃跑就好了啊，你還回來幹什麼？」劉奇看著他問道。
「我知道你們兩很強，」傅遷的聲音和他一樣冰冷、沙啞，「我也不想和你們爭個魚死網破。」
「哦？」劉奇向後靠在了椅背上，「可是我們想啊！」
他臉色一黑，語氣更加陰沉了幾分，「我可不認為這是正確的選擇。」
「我們能在什麼方面達成共識嗎？」劉奇依舊囂張。
「應該不能。」那名男學員已經失去了對話的主動權。「但是――」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和你坐在一起聊天呢？」
男學員皺起眉，似乎真的在思考為什麼。
「既然連你都不知道來這坐著幹什麼，那我們便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了。」
劉奇手輕輕搭在桌子上，桌子快速往他撞擊。前方是擋住行動的桌子和劉奇，身向是緊密擺放的桌椅，那名男學員似乎無處可走了。湯痴向男學員走去，腳步不急不緩。她很有勝算。
突然桌子微不可察地一動，那名男學員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