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州試賭約

第6章 州試賭約

「你就是金溪方仲永。」

臨川府衙的一小吏看了一眼方仲永,露出玩味的笑意,然後提筆在本子上寫上他的名字。

「是我,怎麼了?」

方仲永說完,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騷動。

「他就是泯然眾人方仲永呀。」

「這位『天才』也來參加科舉了。」

「哎,這廢物怎麼跑來臨川丟人現眼來了。」

「唉,昔年那名聞江南的天才少年,如今怎麼落魄成這般模樣了啊?」

現在的方仲永還是一身破舊的瀾衫,自己又不會打理古代頭髮,看起來落魄至極。

「你這問題問得好,你一定要去拜讀一下咱們臨川王相公的《傷仲永》,看完你就知道答案了。」

周圍發出歡快的笑聲。

方仲永冷眼看著這些他們,大聲道:「你們這些人屁話真是多,有本事考場上把我比下去。」

老子現在是小鎮做題家,身懷《科考歷代真題試卷》,卷不死你們。

人群中發出更歡快的笑聲。

「有沒有人敢與我關撲考場名次?」方仲永大聲問。

「不知死活的東西,我來和你關撲。」

宋人對關撲那叫一個沉迷,方仲永猶如戳了馬蜂窩,士子們一個個叫囂起來。

小吏站出來大吼道:「官府禁止博戲,你們是來科舉的,不要自誤前程。」

場面這才冷靜下來。

「上官,在下關撲不設財物,不違禁。」方仲永說。

「那你想關撲什麼?」

「誰的名次低,誰就叫對方一聲爺爺,你們敢不敢來?」

場面一靜。

大家都是讀書人,錢財不在乎,但是聲譽實在丟不起。

他們被方仲永這股狠勁給震懾住了。

他們這一鬧,早就驚動這次州試的主考官沈括。

沈括對旁邊的人說:「王相公說方仲永『泯然眾人矣』,可今日一見,方仲永是這一身氣魄出眾的很啊。」

身邊的人說:「王相公不可能看走眼。這只是狗急了跳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是嗎?」

沈括搖搖頭,回屋去了。

「不過是一群無蛋鼠輩!」

方仲永輕蔑一笑。

「南豐曾肇應戰!」

在一片清冷的氣氛中,一個男人站了起來。

曾肇看著方仲永,眼神中滿是戲謔之色。

是南豐七曾,方仲永的心不由猛地抽搐了一下。

碰上歷史名人,小鎮做題家也心虛。

「方郎君,我只是看個熱鬧,但是被你這麼罵了,再不站出來,就真成了鼠輩。」曾肇直接開口說道,語氣中充斥著不屑一顧。

方仲永覺得不能墜了系統老爺的威風,於是笑了:「還是你明白,輸了當孫子,比當鼠輩強。」

「你這張嘴巴倒是厲害,希望你叫爺爺的時候還能這麼利索。」曾肇微微皺眉。

「少在這裡逞口舌之勇,立字據吧。」方仲永看著蘇曾肇淡淡說道,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彷彿在看一個笑話一般。

「好!」曾肇眼底閃爍著幾分警惕。

底下有人議論:「這個曾肇是大才子曾鞏的異母弟,工詩善文。今次方仲永輸定了。」

「方仲永還敢口出狂言,這回要被打成孫子了。」

「那倒未必。」旁邊一名青年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不屑的意味。

「兄台,此話何解?」

周圍眾人都朝他望去,卻發現此人是金溪來的士子。

「想替你鄉黨出頭?」

「呵呵。沒這意思,我也看方仲永不爽。」青年隨意的解釋一句,轉身走了。

方仲永緩步走到曾肇身前,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桌子上,手中握住一張紙條。

眾人都看著他們立下賭約。

「曾大才子,按下手印就別想後悔。」

曾肇看著那鮮紅手印一愣,心底湧起陣陣不安來,但依然強自鎮靜道:「你才不要後悔。」

說完,他將賭約遞給方仲永。

「誰還敢來!」

方仲永舉起紙條,霸道的叫囂全場,無人再敢應戰。

他心裡鄙視這群讀書人,如此的軟弱,連一個「泯然眾人矣」方仲永都不敢過來踩一腳,難怪會有後來的靖康之恥。

區區不足百年時間,趙宋皇帝已經把大唐的勇武之風消磨乾淨,真是厲害啊。

方仲永耀武揚威的走出府衙,找到一家離貢院近的酒樓要了個房間。

他在大堂吃飯的時候,聽到旁邊正有兩位士子一搭沒一搭說些科場門路的話。

方仲永喊了一桌菜,然後邀請他們坐一起閑聊。

一個大方臉,憨厚中正,叫蔡卞。一個卻是修眉鳳目,十分嫻雅俊秀,叫蔡京。

是兩兄弟,都不是本地人,所以對方仲永報上名號之後一點不覺得驚訝。

方仲永倒是一驚,這大帥哥就是千古奸臣蔡京!

方仲永道:「二位不是撫州的士子吧?」

蔡氏兄弟警覺的交換個眼神,覺得這個方仲永穿著落魄,但身上頗有文人風度,出手也大方。也相不準,他是不是臨川某個才子名流。畢竟聽聞臨川的王安石就是這樣不修邊幅的樣子,家鄉的才子們邯鄲學步也有可能。

「兄台怎麼會有此一問?」蔡京試探道。

「我也就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

蔡卞一咬牙,給方仲永敬酒道:「請哥哥高抬貴手。」

方仲永眼珠子一轉,笑道:「那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蔡京也舉起酒杯諂媚道:「小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為何千里迢迢來臨川考試?」

蔡京問:「那哥哥聽過冒貫嗎?」

方仲永怔了一下,記得某個歷史劇看到過,記憶有些模糊,只能假裝明白的點點頭,然後惜字如金道:「貫籍。」

蔡卞老老實實地道:「哥哥明鑒,就是貫籍。本朝的發解無定日,冒貫者可以一身多試。」

蔡京解釋道:「其實是因為本朝科舉得解、免解額地區分佈極為不均,所以解額較少的地區就會冒貫到解額較多的地區取解。」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給方仲永科普了宋代科舉冒貫。

所謂科舉冒貫,就是科舉應試舉子不在籍貫所在地進行科舉考試,而是通常會冒充科舉錄取機會較大地區的籍貫進行科舉考試。如寄應京師冒貫、一身多試冒貫和冒親詭貫冒貫等。

由於各地解試時間不同,便出現了制度上的漏洞,舉子們把握好各地解試的時間差,並加以充分利用,便可以多地取解,以期「多試之中,必有一得。」

聽蔡京和蔡卞說,現在冒貫取解的現象從唐朝就有了,到本朝已經是非常普遍,朝廷也一直沒有得到合理解決。

方仲永不禁感嘆,這個傳承,一千年以後也沒有得到合理解決。

經過這件事之後,蔡氏兄弟就把他當老大,他也探聽到不少的科考辛密。

很快就到州試開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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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做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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