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七點二十得上課！

六點半。

鬧鈴再一次瘋狂地響了起來。

困！輕薄的空調被在余火賴床的時候掙扎了幾遍之後裹緊了全身，勒的余火喘不上氣，只得無奈的下了床。

頭，劇痛。

正打算洗漱的余火站在鏡子前，和昨天早上一樣，潮水一般的信息又一次湧進了自己的大腦。

只不過這次很短暫，一瞬間的刺痛之後就沒有什麼不適了。

當然，肯定還有學生黨熬夜之後躲不掉的目眩神迷。

恢復之後，余火洗漱時開始整理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個名叫休蒙斯的自己剛剛跟幾個可以稱之為神的人結盟了？這個神竟然一直待在那個極品附魂石裡面？等下我為什麼會知道極品附魂石？」

一幕幕在大腦裡面閃過，越想越不可思議。

直到他回想到自己從薩弗爾帝國回歸斯莫克帝國之前在異國他鄉停留的那兩年裡。不過剛一涉及到那段回憶，便怎麼也回想不起來了。

留在腦海里的，只有那不斷翻滾的迷霧，永遠是黎明前的灰色。

「算了不想動腦子了。」

抬頭看見牆上掛著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六點五十分，再不上學就又要遲到了。

余火狼吞虎咽地吃了點自己準備的早飯——自製三明治，飛奔下樓，上學！

畢竟是剛開學一個月，現在的高中生們還不知道後面會有什麼災難等著他們，而老師們剛剛再一次經歷了高三的循環，新高一當然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因而，整個高一校園，其樂融融。

十月上旬的陽光仍然耀眼，設計不太合理的教學樓的走廊竟然是面北的，從東南方直射過來的陽光沒有了延伸出來的走廊的緩衝，穿過了層層窗帘的縫隙，多多少少的灑在課桌上，留下點點光斑。

一節物理課過後，除了僅有的幾個精神亢奮的同學仍然在走道里跑來跑去，剩下的同學們早就拜倒在物理老師均勻而穩定的語音語調當中了。

「好睏啊」，休蒙斯打了個哈欠，張著嘴說道。

江瀲晴沒搭理他，低頭補寫著剛剛的物理筆記。秀氣飄逸的字體一個個整整齊齊地出現在筆記本上，各種顏色的標註寫滿了這位老教師對物理世界的理解，足見她聽課時注意力的集中。

余火接著找話題，「學姐，昨晚我沒睡好，物理課睡著了，馬上能把筆記借我抄抄嗎？」

「好。」

冰冷，簡潔，明了。

吃了癟的余火不敢再沒話找話了，可正當他扭頭時，眼角的餘光撇到了江瀲晴。

白皙的臉龐，清秀的眉眼。

美中不足，好像有黑眼圈了。

「怎麼又沒睡好啊。」余火不禁補了一句。

「這幾天晚上總是做夢，睡眠不是很好。」

還是冰冷，簡潔，明了。好在多了幾句話。

又是一天很普通的日常，高一新生仍在適應新出現的高中數理化。

傍晚放學前，班主任急匆匆地走進了教室。

「同學們，學校十一月會有秋季運動會，請大家踴躍報名，而班委們也記得做好組織規劃的工作。」

「報名從明天開始，班委記得晚上留下來開個會，想要參加運動會的同學可以明天來找班長江瀲晴報名。」

說罷班主任就離開了教室，急匆匆地趕去開會。

班裡倒是炸了鍋，嘰嘰喳喳的討論聲蓋住了一切。

「有運動會誒，那又可以放一個星期的假了嘿嘿。」

「你想報什麼項目啊，我感覺你可以去跑那個1500米。」

「算了吧，我才不跑呢，我聽學長說，運動會這種時間都是躲在科技樓那裡打桌游呢。同時期還有好多好玩的，什麼音樂節，商貿節，我都想去玩玩。」

。。。。。。

「咳咳，班長，物理筆記，要不借我一下？我可以幫你統計報名人數。」休蒙斯收好了書包，向同桌請示。

「好的。」

江瀲晴遞來了她那本透明封皮的筆記本。透過封皮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裡面記的那些精美筆記了。

「明天還你。」

「白白，哦對了，祝你今晚好夢，感覺你好幾天都沒睡好了。」

拎上書包的余火，落荒而逃。

晚霞還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層層疊疊的雲片在餘暉的映照下折射出不同的暖色調，最後在暗藍色的天際留下一縷淡淡地紫色。

騎車回家的路上。

余火心想，「對啊，我連著兩天早上腦海里的那些故事，說到底就跟做夢一樣，都是假的吧。」

每天回家時候的一路下坡是余火每天最快樂的時候。

撲面而來的風洗去了一天的疲憊，在環城路的林蔭道飛馳，植物清新的氣味沁人心脾。

每天這個時間，余火會忘記所有白天遇到的難題，可以忘記父母離家打工自己孤身一人的孤獨感......

總之就是很開心，回家。

鑰匙帶動鎖芯的旋轉，隨著齒輪之間的傳動和轉動，悅耳地卡槽搭上卡扣的聲響傳來。

余火突然僵直在原地，瞳孔緊縮，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滿身。

從那時起，他知道，那個充滿著機械的世界不是虛假的，那些用能核催動的機械不是虛假的。每天早上進入他腦海中的記憶不是假的，不是別人的，正是他自己的。

那個世界為什麼可以和地球產生聯繫呢？

「不想動腦子了。」余火再一次選擇了放棄思考。

雖然學習節奏很快，作業很多，但是好在大家都是剛剛上學，沒有那麼多的疲憊感，一切都是那麼新奇且美好，學起來，也沒有那麼累吧。

萬家燈火，多少盞燈下是一個努力學習的學子呢。

鐘敲十二響，是時候睡覺了，休蒙斯也應該蘇醒了。

余火默念著，很快進入了熟睡。

此時，床邊開裂的印花牆紙中那個奇怪的光點再一次忽明忽暗，應和著深睡之中的余火的一呼一吸。

休蒙斯此時正準備走進萬邶集散市場的大門。

這個集散市場應該是整座城市最為科技化的場所了。

大廳里鋪著大理石地磚，牆上每隔幾米就是一個能核驅動的燈座，密集的燈座，過剩的燈火，散逸的光線透過了集散市場的窗玻璃，晃著過往的行人睜不開眼。

來到大廳的指引台。

耶爾領著二人前來登記身份信息，獲得了購買物品的許可權。

這裡畢竟是自由城邦，整個東土大陸也並沒有那麼安全，各種民族，各種勢力縱橫交錯，城外很有可能發生各種暴力事件。

而在整個萬邶城資金流動最為密集的萬邶集散市場，若不是城主府和城防軍就駐紮在這，並且要求所有人登記身份信息才可以購物，這裡可能每天都會發生搶劫勒索等暴力事件。

當然，登記身份信息取得購物許可權還有一個原因是，可以收稅。

當然，那些商人也在想盡辦法繞過官方支付通道，各種途徑層出不絕。

不過，三人畢竟不是來購物的，如果是購物的話，駐紮在這裡這麼多年的耶爾早就摸清楚怎麼逃稅漏稅了。獲得這張購物許可權證明還有一個作用，在完成一定程度的消費以後可以進入集散市場的上層。

「一定程度的消費是多少啊？」

耶爾笑了笑，不太清楚了，我記得去上層購物的話，你的年費消費估計要超過一德了。

一德是萬邶國的一種獨特的計量單位，甚至每年的水平都不一樣。是國家財政廳根據這一年的人均收入統計后，選取的中位數，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中等收入的成年人一年的收入。

拉齊爾不解，「開會就是今晚了，怎麼買才能買夠一德啊，而且，花錢，所長會不會。。。」

一想到那個躲在地底的道爾所長看到賬單后的表情，拉齊爾不禁打了個寒戰。

「別擔心，不過就是刷單這種事情，你交給我就好了。」作為地頭蛇數十載，耶爾很有門路。

兩人在耶爾的帶領下依次穿過食品雜貨區、大型家電區、能核補充區以及武器裝備補給站。

來到一個水吧前。

裡面的調酒師是一個身體很瘦弱的高個花式調酒師。

他手持著搖酒壺上下翻飛，雞尾酒的酒汁在壺間傳遞，在燈光的映射下甚至有了更加斑斕的色澤。

耶爾一步跨坐到吧台前的高腳凳上，用右手的中指指關節敲擊了一下玻璃桌面，發出了清脆的兩聲。

「誒誒誒誒，別跟那臭顯擺了，馬上你酒都要灑完了。」

調酒師一見耶爾來了，頓時手腳老實多了，老實巴交地把調製好的酒交到客戶手上，來到耶爾面前。

「什麼風把您老吹來了，我還以為到時間您就退休養老去了呢。」

「廢話少說，這兩張卡，給我拉到上層門禁的許可權。」

調酒師面露苦色，「這也太為難我了吧，您也知道我的門路也是用一次少一次，上層那幾個大佬都盯著呢，尤其是最近這幾個勢力勾心鬥角，晚上還要到上層開什麼會，您一下子就讓我拿兩張卡的許可權，是不是多少有點。。。」

「你咋那麼多廢話？」耶爾一瞪眼，壓低了聲音吼道，「這兩個是總部派來的執行任務的，你要想辦法早日熬出頭跟我一塊回北陸，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

調酒師苦笑道，「好吧，但是你最好別騙我，馬上我可要跟你一塊退休回北陸。」

「一言為定。」

調酒師領過兩張卡走，打開水吧的倉庫門，一身黑色禮服消失在了門后。

耶爾看向身旁站著的兩個人，苦笑道。

「他也不容易，算是被晶胞流放在外的編外人員。一直想要回北陸，到現在老大不小了還是個單身漢。」

「這個世界被迷霧圈養時間長了，有的時候，希望才是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滿懷希望的選擇死亡，也許比沒有希望的活著更有價值。」

「貧民窟外，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