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靈

他徹底想起來了。

自己當時好像是覺得那「紫靈草」的種子頗為親切，便捏了一下，然後感覺體內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誕生，順著指尖向外冒。

種子便破殼，發芽。

「莫非我才是他們要找的神司？」

杜若沉思，先前聽了半堂課，他大概看得出來，這「神司」因為有特殊能力，容易被人惦記，導致了那姑娘的飛來橫禍。

此番宿主能活下來，全靠誤會。

這一穿越，就獻祭了兩個人。

杜若有些慚愧，但這事兒他也改變不了，便打開包裹，看是什麼東西讓系統喚醒的。

黑布展開，裡邊是一包大米。

但這不是一般的大米，而是一種被稱作「靈粟」的東西。

記憶呈現，杜若憶起那些古老傳說：

早在萬年前，天地靈氣枯竭，植株退化，傳說中的仙草大葯紛紛滅絕，人族迎來絕靈時代。

而在當世，已經不存在野生的天材地寶，什麼上古遺迹，仙家洞府，都被掠奪了個乾淨，世面上偶爾出現的靈藥植株，也是用特殊方法人工培育的，非大能不可為，種出來也是天價。

那些名門大派，經常為了一株乾枯的仙藥，一抔靈源，爭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而靈粟，則是當世唯一活著的一種「靈藥」。

說靈藥甚至都算不上，只是因為這種植株能捕獲稀薄到不可查的天地靈氣，所以大面積種植，提煉靈石，堪稱修仙界的五穀。

杜若捏起一粒大米觀察。

【靈粟】

【等級：0.3】

【可催熟】

「催熟？」

杜若回憶一下，難不成我這是重生轉職德魯伊，專干種菜一事？

他捏起一粒靈粟，沒有反應。

他便想了想，依照之前的辦法，從廚房找了個破碗，拉開床簾，跳出去。

這屋后是極窄的巷子，靠牆有水溝，有雨水沖刷痕迹，堆積許多泥土，一股發霉的青苔味。

他挖了些土回來，把靈粟埋進去。

剛埋進去半截，不料指尖突然綻放金光，眼前出現字幕。

【正在催熟，請稍後...】

糟糕。

他想起那姑娘的死因，尋思該不會再來一次？終是大意了，沒防著這系統竟然自動觸發。

噼里啪啦！

隨著一聲窸窣悶響，泥土拱出嫩芽，長出細葉，那青草瞬間長高，結為蘆桿，亭亭而立，最後枯黃，結出沉重的穗。

但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什麼「波動」傳出，周圍鄰舍也沒有動靜。

他摘下麥穗，用手搓了搓，吹開碎殼，十幾粒靈米躺在手心。

【精力：100%→78%】

【靈藥品階低於宿主，無法提升種植等級】

看到系統提示，同時感覺到身體的一種「虛脫感」，他理解了些規律。

「我觸發了那『紫靈草』，再催熟這低等靈植，不會產生異象？」

而他接著發現，那個【精力】進度條在緩慢地漲，顯然他不可能如印鈔一般，持續複製的。

「竟然是複製粘貼大法，上輩子程序員沒白當！」

他大概搞明白了所謂的「神司「是怎麼回事，很明顯，現在他自己就是金坷垃無疑了！

這般一想，前因後果瞬間清楚。

還修什麼仙，我他媽就是一根大補藥！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那種。

杜若一時愣在原地，

茫然盯著窗外，不知是福是禍。

穿越成了糧食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嘩啦！

旁邊窗子忽然拉開，昏黃光線泄出，而後探出一顆頭。

是一個十幾歲的女人，胖頭圓臉，梳著髮辮，一塊比臉還大的餅擋在身前，警惕打量杜若。

「你在偷窺我？」

杜若打量了下，「我沒有。」

女修指了指杜若拉下的窗帘，冷笑道：「我在窗縫裡觀察你很久了，你就是在偷窺我。

看你也是剛搬進來的，就這麼急著偷看人家，你們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除了打架，就只會拿下半身思考。」

嘩啦！

窗帘拉下，人影消失。

杜若摸了摸鼻子。

這就怪奇葩的，莫名其妙給打了一拳，二十多年的童子功都擋不住。

算了，不管她。

吃個米先。

杜若抓起一把米，猶豫片刻——根據回憶，這東西吃了可以漲修為，尋常修士也只能靠這東西慢慢提升實力。

身為一口爐鼎，他急需自保之力，他不想如那姑娘一樣，被吸成人干。

一把大米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嚼了嚼，又硬又澀，陳師傅說了，高端食材往往只需要簡單的烹飪，生嚼指定是沒錯的。

隨著吞下，他感受到一股極其微弱的，差一點就感覺不到的暖流，湧向四肢，很快就找不到了。

他大概計算一下，這一包靈粟給造完了，也不會有太多變化。

嘩啦！

旁白窗帘忽然又拉起來，那胖頭圓臉女修盯著杜若手裡的靈米看了看，道：

「你也是第一次修鍊？」

杜若扭頭道：「你偷窺我？」

「沒有，我就是看你這房子還挺搶手，昨天剛死一個，今個就換人了，挺好。」

杜若一下子懵逼了，警覺探查房間，「這裡鬧鬼？」

「哪有什麼鬧鬼，你也不看看這什麼地兒，哪天不死人。」

說罷，便看向杜若手中靈粟：

「我奶奶說，修鍊不是你這麼修的。

帶這麼多靈粟，大半夜的過來，一看就是家裡有點條件，怎麼會這麼蠢。」

女修不屑地看了一眼，拿出大餅，那餅毛毛糙糙的，看起來像嚼過的甘蔗，一看就不是凡物。

只見她眼睛一閉，呲著牙用力拽一口，使勁嚼著，兩眼一瞪，脖子一伸。

便給咽下去了。

而後含糊道：「你有心法嗎？」

「沒有。」

女修便道：「沒有心法，你吃了也是浪費，靈力很快就會消散的，你得先學心法。」

「哪裡有心法？」

女修指了指杜若的靈粟，「拿米去買。」

杜若想起來了，這靈粟也算是官方貨幣的一種，便道：「多謝告知，你吃的什麼？看起來怪難吃的。」

「靈粟糠餅。」

女修使勁嚼著，說道：「靈粟榨了造靈石，這剩下的糠餅也是大補之物，有殘留靈韻，能幫助修鍊。

就是吃多了，容易拉不出屎。

看你是新人，給你一塊嘗嘗。」

說著便用手使勁拽了一塊，隔著窗戶丟過來，落在桌子上，梆浪一響，砸的灰塵都震起來。

「……」

杜若試著咬一口，發現辣嗓子，這完全就是麥糠么！

而且也沒有什麼大補的感覺。

還不如先前站在紫靈草前，聞一口氣兒來的舒服。

「你們就是這麼修鍊的？」杜若趁著扭頭的功夫，把糠餅吐了，他上輩子便秘，這仙他修不了。

女修察覺到小動作，嘲笑道：

「我這好不容易花錢買的，有的吃就不錯了，我看你面善才送你一塊，其他人想吃都吃不到。

這點苦都吃不了，還修什麼仙？」

「沒有靈石嗎？」杜若拿起靈粟，「我跟你換。」

女修震驚的大餅都掉了，「啥家庭啊，還惦記著靈石？你咋不去要長生不老葯哩？」

杜若不說話了，看起來這世界，修士過的比他想象還苦。

他準備把這包大米造了，看看效果，反正他能自產自銷。

似是看出想法，女修提醒道：

「你最好留著點，過兩天上邊會來收保護費，交不上要被攆出去喂野豬。」

「我才剛來，之前交過。」

「他們才不在乎這個，也別辯解，小心挨打。」

杜若不想聽她嗶嗶，拉上窗帘，但很快又被喚住。

「糠餅不吃還給我。」

杜若看了看，把那咬一口的靈粟糠餅丟回去。

女修撿起拍拍灰塵，一口給造了，又鼓著腮幫含糊道：

「這裡活著可不容易，也就我這麼好心，給你施捨東西吃，你悠著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