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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四年的軍旅生活在即將結束時,宋書遠調離了,他要擺脫這裡的一切,融入到新的環境開始工作了。對他而言這裡是種禁錮,苦難總讓人記憶深刻,自宋書遠入伍,父親為其調離的事一直奔走,年近50,卻往返於河南與甘肅數趟。父愛無言,卻在內心深處迴響。

每每想起父親宋書遠心裡是有愧的,一路走來,入伍參軍、新兵下連、志願兵選取都是父親支持的,儘管父親是個農民,在宋書遠眼裡他是高尚且高大的。新兵連時,父親來看宋書遠,看著惡劣的環境,就想為的兒子做些什麼,於是多方請託,往返於河南甘肅,信任過某些親戚,也被辜負過。在那之後,宋書遠知道了「調令與商調函」是有所不同的,跨兵種調動是不可能的,原來滿心歡喜的期待,在經歷太久等待后,宋書遠變得平靜了。他沒有怨父親,只是覺得自己的無用,自己的不成熟像是與生俱來的。自己的每一步父親都有父親的影子。即使面對下連分配這樣的小事,自己也顯得手足無措,同樣是十八九歲的年級,別人僅一己之力便可解決。而自己卻讓父親大費周折。直到下連后聽了戰友的講述,宋書遠才覺社會經驗的可貴,對他而言,「長大不是你知道了某些事情的內幕,

而是知道了某些事情的內幕後你有能力去做自己喜歡的」。有些事情你不勇敢嘗試,永遠不會有想要結果。就像指導當初對宋書遠自己的點撥,「你不想入黨嗎,宋書遠回答,想,想你他媽的等著我給你寫入黨申請書嗎」所有來自底層的困局都是放棄思考造成的,當局者迷是常有的。如有人在《烏合之眾》書評中寫到的「從眾心理的無意識正在毀壞了一個正常人的大腦,讓自主個性消失,人云亦云代替了思考。

很多事情求而不得,可我們積累了經驗。志願兵留隊時,平時關係很好的戰友,我僅僅想看一下申請格式,被拒絕了。「我讓你看,我幹啥去」人性是自私的,多年後我再提起舊事,他總岔開話題,時間總讓一些人被原諒,但一些事總能讓你覺得可笑又感傷。

宋書遠想起與父到蘭州親拜訪素未謀面的親戚,在家屬院門口蹲到太陽西落,城裡人的優越總帶有刺眼的光,就連家屬院的哨兵都是優越的,是威武的。比支隊機關的看起來都神氣很多,親戚沒能見到,蹲在路邊的尷尬,現在想來也是尷尬的。臨別時宋書遠和父親在火車站相擁而泣,誰都不肯買票先走。父親一遍遍自責自己的無能還不忘安慰宋書遠,宋書遠難過的是父親一大把年紀好還為自己奔走著,父親是偉大的,有理想的。可農民的身份註定是平庸的,即便如此父親也一直把宋書遠舉過頭頂前行著。

基層幾年裡,宋書遠有太多不平衡,通知調離的那一刻彷彿一切風輕雲淡了,有些事可以過去,有些人註定帶著遺憾努力著。休假的事一直擱置,無奈只能謊稱父親腿部受傷,老家發了的電報,宋書遠才得以回家,多年後的一語成讖讓宋書遠在愧疚里活著。

舊時集體的枯燥壓抑沒經歷是不可以想象的,如同新兵連宋書遠沒認出父親時表現的驚愕「這老頭是幹啥的」河南到甘肅四年裡,再此之前省都沒出過,臨行前撥通村裡僅有的電話,指導員一遍遍叮囑著宋書岑(宋書遠哥哥)需要到火車站去接,沒出過門宋書遠終於踏上了列車,激動的一路沒合眼,腦海里一遍遍假設著親人火車站接他的場景。下了火車,宋書遠天真的在人群中尋找,在眾多舉過頭頂牌子上辨識著,直到宋書岑走到身邊拍了一下,提醒過後,才認出眼前就是自己的哥哥。

幾年裡如果說有一件事是唯一公平的存在,那就是宋書遠靠勤勤懇懇僅一票勝出的民主評議,入黨是光榮的,毫無疑問宋書遠做到了,工作是毋庸置疑的。但堅持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清楚。當時如果宋書遠能擯棄原生家庭出身的自卑,他會選擇捷徑,這世上成功的路徑很多,可他卻選擇了最難走的那條,儘管殊途同致的成功了,可回過頭來看一切那麼的不值得。生活就是這樣,你費盡心力得到的,別人可能在一個拐彎處就獲得。恐怕「世事洞明,人情練達」是唯一能概括現象類的了。

其實殘酷在任何環境一直存在著,如同參軍入伍,比自己優秀的比比皆是,選取志願兵時也一樣。自己的投機另闢蹊徑對比人而言既是殘酷的。宋書遠的自卑是集體里每個人都有的,就像我不如很多人,當然很多人也不如我,有些時候不妨捫心自問,一味的採取原始的方法抵達到底值不值得,當大家都在尋求一種捷徑,自己的堅持會不會錯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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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攀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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