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躲藏與等待

頂樓敞開的金屬門，其背面的陰影是他最佳的躲藏地方，兩個保安從階梯一股腦竄上頂樓，慣性使他們的腳步直接踏入天台範圍，下意識忽略門后還有藏人的地方。

二人睜大雙眼掃視了一遍天台的環境。

「人不見了？」

「還插了翅膀飛走不成？我看人就在風機後面，咱們包抄過去！」

他們手持甩棍，滿臉凶神惡煞。

剛才的劇烈運動導致呼吸急促，二人不敢小覷地輕步上前，成左右包抄之勢。

謹慎地從風機兩邊包抄過去，兩名保安很快彼此碰面，從雙方陰深的臉上看到一抹驚詫：

「人不在這裡，躲哪去了，難道還真的插上翅膀飛走了？」

又找了一小會兒，一眼可以望到盡頭的天台上，沒有幾處能藏人的地方，可人卻不翼而飛，這就挺匪夷所思的。

在確定天台真的沒有躲人之後，即便他們覺得有些不舍，也只能重新折返回去。

腳步聲走下樓去，逐漸遠離，黑暗中，楊晨懸起的一顆心立刻鬆懈下來。

他躲在門后陰影里的肩膀一松，不足一米寬的門無法完全遮掩他的身軀，一條手臂暴露在空氣中，黑暗中仔細些還是能發現破綻，躲在門后太危險了，無異於是在死神鐮刀下跳舞。

楊晨離開門后陰影，踏足天台，從口袋取出手機查看了一下信號狀態，總算是有了兩格信號。

他立刻撥通了報警電話，向警方交代事情的前因後果，信號雖然時斷時續，沒有徹底擺脫屏蔽的干擾，但楊晨口齒清晰，將事情交代的很清楚。

結束通話時看了一眼時間，報警只花費三分鐘時間，這麼短的間隔內保安不太可能返回來。

「我對這裡不熟悉，沒有主場優勢，此處很快就不安全了，必須儘快轉移位置。」

從樓梯向下走去，楊晨很快又聽到上樓的腳步聲，這一次人數在三人以上，腳步聲中夾雜著罵罵咧咧的聲音。

毫不遲疑往上爬了一段距離，楊晨找了一個寂靜的樓層躲藏起來，直到聽到聲音上樓去了，他才敢探出腦袋觀望。

「那小子真能躲，要是讓我抓住，我要讓他絕後！」

保安隊長也在其中，聲嘶力竭吼道，可想而知，楊晨一旦落入他手中，估計會被直接撕碎。

「尚通大廈的保安或許不止這幾個，樓下肯定有保安埋伏，在警方到來之前我別想逃走了，下樓就是自投羅網。」

楊晨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冷靜，換作以前，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會是逃出大樓，可現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不允許這樣做。

正確的做法還是藉助樓層的遮擋與之斡旋，和他們躲貓貓。

隔著一兩個樓層，楊晨把握好距離，跟在保安們身後，一旦這些保安改變方向，他有足夠的時間躲藏進樓層裡面。

「頭兒，那小子沒有下樓，弟兄們在一樓盯緊了，沒有看到有人下去！」

保安隊長的對講機發出聲音，對講機的信號頻率並沒有受到屏蔽干擾。

「繼續盯著，要是給他逃了你們知道後果，不用我解釋吧！」

保安隊長聲音粗暴，下身受創的疼痛依舊讓他疼得死去活來，只是比一開始緩解了很多。

對講機滋滋滋的電磁聲很快消退，保安們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中疾馳，彷彿有千軍萬馬踩踏在楊晨的心坎上。

楊晨的心跳加快，呼吸越發粗重。

他一旦被抓到就死定了，

躲貓貓玩的就是心跳，但這可不是個單純的遊戲，被抓住的代價他承擔不起。

商隊護符可以承受物理攻擊，剛才他檢察了一下，抵擋一次攻擊后，商隊護符的耐久度下降一點，原本十點的耐久度，現在僅剩九點。

這種情況商隊護符的作用不大。

他忽然發現，有另外幾個腳步聲從樓下狂奔上來，距離自己並不遠，很快就能追上他，這說明還有其他分開找的保安在搜尋他。

心跳頓時慢了半拍，楊晨一個閃身躲進最近的樓層。

巨大消防門的陰影后，他靜靜聽著腳步聲接近，此刻聲音在耳畔炸響。

直到一群腳步聲又快速遠去，那種恐慌的感覺才在心中減弱下來。

某種程度上，手染鮮血的儈子手們比鬼還要可怕的多，楊晨一旦落在他們手上會生不如死，保持警惕是在歹徒的追逐中存活下去的關鍵。

兩伙人的腳步聲碰面，剛才樓下上來的應該是負責巡查低層樓的保安，保安隊長在內的那幾個之前搜尋的是高層樓。

「你們也沒抓到人？」保安隊長憤怒的聲音問道。

「估計還在上面，剛剛追著他到了天台，之後就沒看到人影了。」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人都能在你們面前消失？你們應該清楚放跑他會承擔什麼後果！」保安隊長慍怒。

「要不，咱們再上去看一下？」保安的聲音畏縮下來。

腳步聲再次向上遠去，楊晨這一次沒有選擇跟上他們，在樓梯上很容易暴露行蹤，萬一還有別的保安從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他將會面臨防不勝防的危機。

楊晨選擇回到3407。

空氣中飄蕩著厚重灰塵的味道，地面上被踩碎的針筒，裡面的鎮定劑流淌出來，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乾涸出深色印記。

3407里空無一人，這裡是犯罪分子曾經殺人的第一現場，通常不會有人喜歡在這種地方多待一會兒。

楊晨來到靠牆的朱紅木櫃前，打開了一個櫃門，頓時一股霉臭味撲鼻而來。

他忍著嗅覺的不適，試探著將下肢探進有些發霉的柜子里，緊接著是上半身。他勉強讓自己的身體完全鑽進去木櫃裡面。

木櫃下方陳年的木板發出一聲清脆的撕裂聲，但勉強還是承受住他的體重。楊晨隨後帶上了櫃門，讓自己完全被遮蔽在木櫃中。

透過櫃門縫隙，他能看見3407內的景象，目光則是盯著玻璃門方向，警惕著可能進入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漆黑逼仄的環境里，只能聽到他激蕩不安的心跳聲。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潤濕，粘膩的衣物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四肢和軀體碾壓在一起的感覺又麻又疼，很難挪動分毫，他甚至有些懷疑，剛才是怎麼做到將自己硬塞進柜子裡面的？

「我已經報警了，警方很快會出現，我現在跑出去指不定會被歹徒抓住。」他忍受著擠壓的痛苦。

踏，踏踏。

腳步聲清晰傳入楊晨耳畔，通過櫃門縫隙，楊晨看到一個身著保安制服的男人，手持黑色甩棍進入他所在的3407。

保安蹲下身，從地麵灰塵留下的印記上發現一些端倪，突然抬頭看向壁櫃方向，臉上猙獰一笑：「居然躲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