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睡的床，我睡的坐榻

送走了舟白，彥雄來到房裡：「夫人，夫人哪，咱們的女兒還活著。」

自從彥洛凝失蹤后，這些日子林婉一直卧病在床，此時聽到自家寶貝女兒還活著的消息，病都好了一大半，身旁的嬤嬤忙扶她起身靠在床沿。

彥雄道：「這是秦王府送來的信，說是咱們的女兒現在在金陵的秦王府中。」

林婉有些驚疑道：「秦王府!那個朝中人人聞之色變的秦王殿下的府中嗎？」

彥雄道：「是啊，但本王近十年未踏足過金陵城，但也有所耳聞這位年輕王爺的一些事情，不過咱們女兒好好活著就好，秦王過些日子還會帶著女兒回來呢。」

林婉這才放心下來，雖然不知道彥洛凝怎麼會與那高高在上的王爺扯到一起，但只要彥洛凝活著，就覺得整個天又敞亮了。

這廂，彥洛凝自從那日遇刺后，豐燁就一連幾日都守在她身邊，隱老把彥洛凝的劍傷治好了一大半，但畢竟是肉體凡胎，還需要靜養一些時日。

先前在後院伺候彥洛凝衣食的劉嬤嬤幾日不見她回屋，以為彥洛凝定是被自家王爺趕出去了。

劉嬤嬤與府中的下人們議論道：「我就知道吧，這個徒有皮相的鄉下丫頭，才沒多久就被拋棄了，想來也是，她這樣的貨色怎會入得了王爺的眼。」

「說的也是，這秦王府的女主人以後定是竇敬瑤那樣的世家小姐，無論身份還是相貌都是與咱們王爺絕頂般配的。」

在彥洛凝來之前府上還比較平靜，彥洛凝一來，後院便不那麼平靜了。

下人們除了忙一些府上日常的事務外，閑暇的時間也會常聚在一起嚼嚼舌根。

夜晚，豐燁房中，彥洛凝見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豐燁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問道：「王爺還不回屋休息？」

豐燁道：「不急。」

又過了一會兒時間，彥洛凝見豐燁還在屋子裡轉悠，兩人此時似乎有些尷尬，彥洛凝道：「王爺，該休息了。」

豐燁實在是忍不住，道：「這是我的房間，你讓我去哪兒？」

豐燁喜歡簡單雅緻的陳設，所以府上的裝飾都有些相似，彥洛凝四處打量，才發現這間屋子雖然和自己那間裝飾差不多，但卻明顯要大了些。

這幾日一直躺著沒出門，整個人都沒有平日那麼清醒，的確沒有注意這不是自己那間房，卻也沒想到豐燁竟然將自己放在他的房中。

彥洛凝道：「你把我放你房裡做甚？秦王府那麼大，我要回自己的房間去。」彥洛凝說罷，便要起身。

豐燁忙制止她想要起身的動作，道：「你身上還有傷，別亂動；這幾日我都睡在這裡的，你不知道？」豐燁又指了指一旁的坐榻。

彥洛凝聞言輕撫額頭，道：「怎麼能讓王爺睡坐榻，還是把我送回我那間屋子去吧，府上人多嘴雜，誤會了多不好。」

豐燁聞言不樂意了，道：「你睡的床，我睡的坐榻。」

彥洛凝道：「這也不行啊，男女共處一室授受不清。」

彥洛凝一臉認真的樣子，俏臉上比之前消瘦了幾分，顯得那雙眼睛更大了些，睫毛隨她眨眼而在眼睛上跳動，甚是有幾分可人，豐燁見著她這般模樣竟有片刻的失神。

豐燁不想再與彥洛凝爭論，慢慢朝著屋外走去，屋子裡漸漸安靜下來，彥洛凝喝完了葯也沉沉地睡去了。

西南侯父女，都救過自己的命，這些事情冥冥中似乎早已註定，想到這裡，豐燁臉上竟然浮現出少有的笑意。

值夜的莫風見到豐燁還在門前的站著，上前關切道：「王爺，您怎麼不回去屋休息？這夜裡涼，別凍壞了身子。」

豐燁則是在唇邊做出一個「噓」的手勢，示意莫風不要出聲，兩人走到府中的迴廊內。

「舟白這兩日去查刺客的事，有消息了嗎？」豐燁這幾日一直忙著給彥洛凝療傷，這才想起問道。

莫風輕聲道：「已經有消息了，是戶部尚書封易之子封倫的人。」

戶部本就油水很多，封易在戶部可沒少貪污，對此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都是跟隨他很多年的老臣子了。但去年大楚國中南部遭受旱災，那封易與當地官員勾結竟然還貪污了不少賑災款。

那段時間朝中事務繁多，皇帝一時實在抽不出合適的人去主導賑災一事，封易主動請纓，這才便派了他去。撥付的賑災款是經過測算的，還往裡多了撥一些備用，沒曾想賑災工作才開展到一半，那封易再次向皇帝要了一筆款。

皇帝也很無奈，眼見賑災工作才開展到一半，不給吧，百姓受苦，給了吧，知道又會入了這奸佞之手，最終還是撥付了，維持到把賑災工作做完。

事後，封易以為自己將南部旱災一事擺平了就萬事大吉，沒曾想不久后，皇帝便要南部地方官員將詳細賬簿交出來，這一交，便讓封易露出了馬腳。

皇帝命豐燁暗中徹查此事，從中牽出了許多戶部尚書的把柄；皇帝震怒，但還是忌憚於封易這些年在朝中盤根錯節的關係，如果公然處置，恐怕會牽扯出更多朝中大臣。

這才派豐燁暗中處理此事，豐燁只是找了個借口將封倫約了出來，兩個人原本好好的，不知怎地打了起來，豐燁故意讓了那封倫幾招，豐燁被毫不手軟的封倫打得鼻青臉腫。

而豐燁作為皇子，事後豐燁不服氣，放火燒了那戶部尚書家的藏書房，讓外人看來這是兩個血氣方剛的晚輩之間的矛盾導致的。

朝中大臣們都知道秦王放蕩不羈，生性頑劣，更是手段了得，皇帝又對他甚是疼愛。也就不易把封府此次火災與皇帝聯繫在一起，只是單純看著是封倫與豐燁的過節造成的。

然，那日的火災，值夜的禁軍來「協助」滅火，將封府翻了個底朝天，實則是翻出了一些對封易來說不能見光的舊賬。

封易見到豐燁是恨的咬牙切齒，但又不能打皇子吧，便把封倫狠狠地家法伺候了一番，所以導致封倫對豐燁恨之入骨，但又毫無辦法。

那日竇敬瑤生辰宴，也是封倫給她請來的雜耍表演人員，美其名曰助助興，其實是想利用竇敬瑤之手刺殺豐燁，只是沒想到被彥洛凝給擋住了。

莫風走後，豐燁又獨自在院中待了一會兒，到了後半夜，豐燁躡手躡腳進了房間，見彥洛凝已經睡去，便輕輕拂滅了燈，在床邊打起了地鋪。

「咳咳....」

天蒙蒙剛亮，彥洛凝被一陣咳嗽聲吵醒，掀開眼帘見到的竟然是豐燁在床邊打的地鋪，一下瞌睡都給驚沒了，彥洛凝這才知道豐燁居然在自己床邊打了一晚上的地鋪。

彥洛凝：「你怎麼會睡在地上？」

豐燁極不耐煩道：「吵什麼吵，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是我的房間，床被你睡著。」

彥洛凝道：「那麼多房間，你就不能去別的房間睡？這下得了風寒，你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