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祥之兆
姬娜走了很久,亞信才緩過神來。
兒時的玩伴還是和自己記憶中的一般,一點沒變。依舊光彩動人。
只是,不知道。
兒時的經歷,可還記否?
亞信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記得又如何呢?現在的兩個人,已經是兩個世界。沒有一絲可能。
憑藉對方顯赫的家室,只要姬娜願意,恐怕無數的青年才俊都會紛至沓來。而自己呢?只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並且還是毫無修鍊天賦的廢柴。況且就算她還記得。兩個人還能走到一起嗎?
如果亞信沒記錯的話,就在不久前,就有人傳言。亨利船長家的千金,已經是突破到下藏四段。在整個城東所有漁村的同齡人中,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就算是放眼整個黑石城,那也是名列前茅。
亞信仰頭望天,再次傻傻一笑。
別做夢啦!亞信。根本不可能的事。
除非.......太陽掉下來。
是啊,除非太陽掉下來。
與此同時,姬娜從亞信家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
白皙如玉的手掌,托著腦袋暗自發獃。某個時刻,也不知道少女想到了什麼,竟也會傻傻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家裡的老管家過來敲門說。
「小姐,馬上就到了修習時間了。今天晚飯時分,老爺還要考校小姐。」
聞言,少女立馬恢復常態,絕美的面容,不悲不喜。和剛才的模樣絕然不同。彷彿是兩個人一般。
「知道了。」
平靜的打開門。正準備走。突然想到什麼,小臉化為寒冰,冷聲道
「告訴護衛大隊長——於泰河,讓他抽一些人手去亞里家暗中偵查,一旦有人鬧事,立刻拿下。」
老管家有些疑惑,但是看到小姐冷若冰霜的面容,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回答說。
「是,小姐。」說完,轉身準備下去安排。
「等下」
老管家疑惑的轉過身來,不明所以。和小姐朝夕相處十多年,從來沒見過小姐今天這番模樣。
「讓於泰河多派些人。」
老管家還有些發愣。
「還站著幹什麼?現在就去安排!」
在家中呆了會,亞信想著之前借錢的事情,從口袋裡摸出了那枚黃橙橙的金幣。
好在之前角斗場沒用門票。雖然打聽機械師的消息用掉了一枚。但是剩下的一枚也剛好夠還屠夫庫克的銀子。
自己雖然修為全無,但是,錢才是活下去的命根子啊。沒有錢的話,什麼都幹不了了。今天,父親當著那麼多圍觀的人承認了那筆十萬金幣的賣身契。可是十萬金幣啊!怎麼還?靠什麼還?
靠父親那八年來,天天畫的大餅么?
亞信搖了搖頭,打消不切實際的想法。
無論如何,自己得想辦法去搞些錢來了。
一邊想一邊走,轉眼就來到了街上。臨近新年,街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熱鬧的意味愈加濃郁。
庫克的屠宰攤很大,極好辨認。亞信辨別了一下方向,走了過去。
老遠亞信就看到屠夫庫克在忙活,他的攤位上,一頭超大的藍鰭魚掛在鐵架上。
如今正值寒冬,氣溫極低,可那庫克卻汗如雨下,不停的揮刀肢解,身上穿的屠宰用的避水長褂,一邊的繩結已經鬆散開,只剩一邊還耷拉著。臉上,身上,全是碎肉和鮮血,正忙得不亦樂乎。
亞信站在攤位前,
凝視著眼前這條超大的藍鰭魚。若有所思。
說實話,藍鰭魚亞信見過不少,大的也見過好些。可是像庫克解刨的這頭碩大肥美的藍鰭魚,亞信還是第一次見。
如果父親能捕到這樣的魚,那就好了。這麼大的一條,也能賣好幾千金幣了。只可惜。
老實說,藍鰭魚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對於一般漁民而言,只算略微有些難度。無非就是大小不同。大的難捕,小的好撈。
父親有這個實力嗎?當然有!可是父親看得上嗎?看不上!
庫克正忙著,卻感覺到有人在自己攤子前站了半天,轉頭一看,發現是亞信。不由大聲笑道
「哈哈哈,看稀奇吧。沒見過吧,小子。」
說著一把扔了屠宰刀,隨意的撤掉身上的屠宰服,使勁抹了把臉上的血肉,往地上甩了甩。抽過一張凳子,著急的坐下。
「哎喲,讓我歇會。這好傢夥,把我累得夠嗆。」說著,一把抄起案板上的瓢,在一旁的大水缸,舀了滿滿一瓢冷水,轉瞬就送到了嘴裡,似乎一瓢還不過癮,又是連喝了兩瓢。
見亞信還是愣愣的看著身後懸挂的超大藍鰭魚。庫克得意一笑。
「小子,沒見過吧。這是昨天亨利船長家的第二小隊捕捉的,今早剛剛送來。」
也難怪庫克這麼高興。越是大而珍貴的魚,一番屠宰加工下來,可撈的油水就越多。這麼大的魚,足夠抵得上庫克干十天半月了。
亞信這才如夢初醒,看著眼前得意洋洋的屠夫,亞信面無表情,將手中的一枚金幣,放到了桌案上。
「還你的,兩清了。」亞信平靜的說,說完便準備離開。
庫克心情極好,他叫住亞通道;
「小子,還借錢嗎?這次,利息給你砍一半。」
「不必了。借錢的事,多謝了。」亞信轉身離去。
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庫克冷哼一聲說
「這小子,不識抬舉。你和你那廢物老爹,一輩子也打不到這麼好的魚。」庫克隔空咒罵著。
傍晚,知道父親晚上才回來,亞信一個人隨便吃了點家裡的魚乾。
閑著無聊,又將流傳極廣,200銀分就能買到的運氣決拿出來。
那運氣決都快被亞信翻爛了,總共六頁紙,五張都是耷拉著快掉了。
亞信小心翼翼的翻到第一頁,在床上鋪好,按照運氣決裡面的指引,引天地元氣入體。
一連嘗試了上十遍,卻依然沒有半點作用。不過亞信也沒氣餒,畢竟這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不過今天無聊又試了一下。
於是亞信轉頭又做起俯卧撐,一口氣便是2000個,然後又是卷腹,照例又是500個。亞信歇了會,看外面天時,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父親還沒有回來。不過冬天畢竟天黑得早,這樣想著。亞信又開始了重複鍛煉。
一連又做了三組,這時已經快到深夜,整個城東的所有漁村,基本上家家戶戶都熄滅了燈火。亞信不覺有些疑惑。
奇怪,父親從來都是說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怎麼今天這麼晚還沒回?又等了半天,仍不見父親回來。亞信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他連忙跑去港口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哪有半隻船的蹤影。但是亞信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在海邊乾等著。
一直等到天亮,已經有一些漁民在港口檢查船隻,準備出海。仍然不見父親的蹤影,亞信慌了。他喊住一個認識的漁民問「大叔,你昨天出海有看見我阿爸么?」
冬天的清晨,天還很黑。那漁民在夜色中仔細的瞅了瞅,這才說道
「是亞里的兒子哈,昨天?出海的時候,哦,我想起來了,昨天出港口這一路和他一起走的,後來就分開了,他好像往北邊海域去了」
亞信咀嚼了一下這個信息,還是心慌意亂。
那漁民又說「怎麼啦?這麼急著找你阿爸。」
亞信說「阿爸一晚都沒回來。」
那漁民打個哈哈說「這很正常嘛,或許他去較遠的海域了。」
不對,父親絕不可能去較遠的海域。這麼多年,他太了解他父親了。父親說什麼時候回來,就一定會在什麼時候回來。
想到這裡,亞信急了。他顧不上和眼前的人搭話,轉身就往亨利船長家跑去,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找姬娜。對,姬娜。讓姬娜幫我一起找。
隨著距離亨利家越來越近,亞信的腳步卻慢了下來。
還是,找其他人吧。嗯,找她也不一定幫得上。
說著,亞信轉頭朝亨利船長家不遠處的一個小房子跑去。那是亨利船長手下護衛隊的四個副隊長之一,毛瑟的家。
毛瑟是父親的好兄弟,曾經,父親還救過他一命,很早以前,他兩都是亨利船長手下的得力幹將。
亞信跑到毛瑟家,焦急的敲門,可是敲了半天卻無人回應,正不知如何是好,側邊的客房裡,一個老頭緩緩的走了出來。
「是誰啊,我是毛瑟副隊長的管家,你有什麼事?」老頭慢慢的一字一句說道。
亞信情急之下編造道「我是毛瑟叔叔的侄子,我有急事找他。」
老頭想了想說「這樣啊,毛瑟副隊長昨天捕獲了一條超大的藍鰭魚,那魚啊,有這——么大」老頭說著,一把扔了拐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那傢伙是真大,我還從來......」
亞信急忙搶先道「我知道,毛瑟叔叔現在在哪?」
老頭一驚「你知道啊,知道就好,我想你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大的魚吧。」
亞信頓時有些氣大「在哪在哪在哪,他在那裡?」
老頭這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從地上撿起拐杖,然後用拐杖指了指西邊的一個方向。「他們整個分隊的人昨晚都去搞慶功宴了,在城裡的酒館。這會,估計都喝醉了在酒館睡覺呢。我昨天還說,少喝點酒,要有節制。他還嫌我這個老東西啰嗦呢。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