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張權彈了一下刀身，金屬的打擊感滿足著他的惡趣味。比起這個他更喜歡骨頭被一瞬間砍斷的聲音，實際上他也從未聽過。
東流這把刀太鋒利，落在人身上，甚至聲帶還未發出凄慘聲音，骨頭還沒來得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死者的絕望可以說僅在揮刀的那一刻。
骨頭被砍斷是什麼聲音？
在張權的印象中，小時候街上會有買豬肉的殺豬匠。他們腆著大肚腩，系著圍裙，從皮卡車上搬出一扇扇豬肉，放在木頭樁子上，抄起一把大砍刀，手臂上下來回的去砍那扇豬骨。
「砰砰砰」，這是大砍刀砍擊豬骨時的聲響，清脆沉悶。
感覺豬骨不像是被砍碎的，更像是被那把笨重的大砍刀硬生生給砸斷的，或許那根本就不是豬骨碎裂的聲音，聽著似乎是老木樁與豬骨相互碰撞發出的撞擊聲。
張權彈著東流，一下接著一下，沒有要跟冷少楠搭話的意思。
「好刀」，冷少楠看著搭在張權腿上的東流，「金屬性能力者用這個再合適不過了」。
張權摸了摸腰帶，「還好，我更喜歡這個」，腰帶上別著的是十二把飛刃。
冷少楠將目光移了回來，確定張權沒在看他，又將視線落到了張權的臉上。
冷少楠欲言又止，口中的說辭在心中反覆敲定，「其實我都知道，沒什麼不能說的」。
這次的計劃，原定的人選並不是他們，是張權自己主動向井子玟申請的。
早在那天張權和冷少楠去井子玟辦公室之前，冷少楠就偷聽到了井子玟和張權的對話。
張權主動提出北上，可以幫井子玟殺了趙玉心。
張權依然沒有看冷少楠，「……嗯，這是個機會」。
井子玟親口告訴張權，王軍的死與十年前的馬尾村有關，趙玉心就是當年的倖存者。
關於王軍的死事關馬尾村，這也這是井子玟的單方面的推斷。
「十年前，馬尾村。那時候死了多少人，是是非非，黑白不清。現在又要舊事重提，談何容易」，冷少楠還是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九千多人，一天之內，死於非命……你說這是人能幹出來的嗎？」。
「你不會真的信了高富帥那套說辭吧！」。
「我信了」，張權語氣平淡。
學校對普通人隱瞞了能力者的存在，那為什麼學校就不能對能力者隱瞞「神」的存在？
井子玟讓張權殺了趙玉心，這是違背上級指令，張權最好的情況下也會落得一個處分，搞不好還會被開除。
「真相有這麼重要？」，冷少楠將手中的刀鞘給張權遞了過去。
張權瞥了一眼冷少楠，「有這麼重要」。
「瘋子……真想像你一樣……瘋一把」。
「……要是哪天你也想瘋了，我陪你。但現在，你得陪我」。
四目相對，從彼此之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張權收好東流起身，被一間透有微光的平頂房吸引。房間里，傳出人物對話的聲音：
「你真是個勇敢的狗狗！」。
「汪汪汪——！」。
看樣子，是動畫。
張權用下巴指了指那間平頂房，「你家還有孩子？」。
「是……」。
「飯好了！都快來！這麵條呀就要趁熱喝，涼了就坨了！」。
冷少楠話說一半，就被媽媽的喊叫給打斷。
聽到酸菜面好了，也顧不得冷少楠的答案，
火急火燎的超客廳奔去。
幾個眨眼的功夫，張權就脫離了冷少楠的視線。
來到客廳，白雪和張無期與鄭啟早已入坐。
待到盛好飯菜，招呼幾人不必客氣，眾人紛紛動筷。
媽媽一個人離去，在出現時就看到冷少楠從媽媽手裡接回來一碗酸菜面。
接過那碗面，冷少楠沒有停留，快步離去徑直朝那間平頂房走去。
這一幕正巧被洗手回來的張權瞧見，出於好奇，便偷偷跟了上去。
冷少楠進了那扇門。
張權駐足在門外，聽著屋內動畫的聲音以及碗筷的放落聲，張權都聽的真切。
聽到冷少楠對著屋裡的人輕柔的叫了幾聲，至於叫什麼，就無從而知了。
那人久久沒有理會，冷少楠便十分有耐心的又接連叫了幾聲。
雖然不太禮貌，但在再三斟酌下，張權還是推門而入。
房間整潔有序，床頭的書桌和書柜上擺放著不少的手辦和玩偶。手機被撂在大理石地板上。
這個房間沒有外面看著的那麼大，實際上，一個床就幾乎佔了一半的空間。
被子被一整個的鋪平，蓋在床上。
床位出掛著一台液晶電視，上面還播放著不知名的卡通。
一個女人，披著一頭髮俊發，懷裡抱著大熊玩偶坐在床位處，靈動的眸子緊盯著面前的電視，手裡還攥著遙控器。
隨著張權的推門而入，那個女人也隨機轉過頭，看向張權。
即使是坐著，也能看出女人的身材曲線。
上一次張權見到這麼好看的女人，是在草原時與他們匆匆一面的狐秋山。
張權進來的時候順手把門帶上，冷少楠走近那個女人，柔聲說：「沒事的姐姐，他是我的朋友」。
姐姐？冷少楠的姐姐？冷少楠從未提起過自己還有個姐姐！而且還賊**好看！
冷少楠這小子是真狗呀。
張權撇了一眼冷少楠，再次看向那個女人。
不知為何……這女人的眼中……透著清澈的愚蠢……看張權時感覺像是一個乖小孩在觀察卡通里的「乖狗狗」。
女人得到冷少楠的回答，又稍微盯了張權一會，接過冷少楠捧過來的酸菜面，才扭頭看向電視里的「乖狗狗」。
張權輕咳一聲，「這是……咱姐？」。
「冷冰寒，我姐」，冷少楠盯著電視前的冷冰寒。
冷冰寒吃麵條時那躡手躡腳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孩童。
這女人……該不會痴傻吧！
「冷冰寒……好冷的名字」。
冷少楠說：「倒是真想，我這個姐姐能和名字一樣冷」。
冷少楠站在一旁等著給冷冰寒收碗筷，張權就傻呵呵坐在椅子上看著冷冰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