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古屠街
雨澤有些想不明白,但也只能放棄,他看向左側的兩家門店。
這是兩家小飯館,沒有招牌,也沒有名字,裝飾的很糟糕,牆皮老化像是死皮一樣的翻開。
門外擺放著幾張桌椅,漆色已經掉光且表面附著一層黑色油污,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腐朽,布滿噬孔。
兩家門店的左側,同一位置,是一塊露天的灶台,通紅的火焰順著一人高的大鍋劇烈燃燒,白氣蒸騰,四散飄逸,濃重的肉香味充斥整個街道,讓人覺得不匹配的同時,又垂涎三尺。
至於它們的主人,都在各自忙碌著!
第一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周爺爺依舊是那套黑皮圍裙。
他就像一個屠夫,手持菜刀,熟練的分割著案板的上的骨肉,明晃晃的刀刃劃過,鮮紅的血液飄散,染紅了整個案台,不時會滴落在地面上。
第二家,杜奶奶還是一如往常的80度佝僂,一張老臉滿是褶皺,掛著令人發毛的微笑。
她乾枯的手,擺弄著桌案上黑糊糊的圓球,咧開的嘴裡是一口黃的發黑的牙齒。
「嘿嘿,小澤來了!」
杜奶奶不等雨澤靠近,便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十分熱情的迎了上來。
她不由分說,髒兮兮的手一把抓起對方,帶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奶奶,您別急,我又不跑,您輕著點,抓的我骨頭都散架了!」
雨澤無奈,撇了一眼周爺爺,他有心想要問問岩洞內到底怎麼回事,但一看老人家惡狠狠的樣子還是放棄了。
況且就算問了,他也清楚對方根本就不會說。
老傢伙很傲嬌,要是想說早就告訴他了,不想說你再怎麼問都是浪費口水,更何況通過以往的觀察老人的腦子看著好像不正常,說出來的話也要打上問號。
「等著,奶奶這就給你弄吃的去,今天可是新鮮的,很美味,你必須要吃一碗!」
杜奶奶笑的臉上褶皺堆疊,眯縫的雙眼射出一道精光,然後快步走向灶台的大鍋。
第幾次了,還是這麼堅持不懈!
雨澤搖了搖頭,只能安靜的坐著。
桌子上還是放著那一瓶通紅的辣椒油,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瓶子,好像從來都沒改變過,據說這是祖傳秘制,十分美味。
........
當然他沒有那種口福,一次也沒吃過。
並不是他不願,而是.......
雨澤扭頭看向側面那個滿身沾滿血腥的老人。
「哐,哐......」
周爺爺已經開始剁骨了,那聲音特別刺耳。
他表情有些扭曲,嘴裡神神叨叨的怒罵道:「麻的,真該死,不請自來,為什麼要窺探我們的秘密,真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嗎.......呸,死肥豬,肉真多,骨頭真硬......!」
「......」
他忍不住心想「發這麼大脾氣,這是誰又惹他了!」
「來嘍,小澤,剛出鍋的。」
嘶啞的聲音很是有力,杜奶奶端著一個花瓷大碗走了回來。
「我來,您老慢點!」
雨澤趕忙起身,將碗接了過來,熱氣撲鼻,滿滿的香味,碗裡面放置著白花花的豆腐腦,就連湯汁都是乳白色的,就好似潤玉一般潔白無暇。
他將碗放在桌上,很沒出息的咽下險些淌下來的口水。
雨澤很饞,從小在沒有人權的礦場長大,吃的是那干硬的饅頭,
就連菜都要好幾天才能吃上一些,更不要說豆腐腦了
杜奶奶拿起桌子上的辣醬,挖出一些放進碗里,道:「快吃啊,一定要趁熱,一個人就這麼一點,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奶奶!」
李愚有些聽不懂,他攪拌著碗里的豆腐腦,白色與血紅混在一起,既美觀又充滿了誘惑,令人難以抗拒。
「行了,碎了影響口感,滑膩的大塊才是最美味的。」
言罷,老人家急切的端起碗,就要餵給他吃。
.........
「死老婆子,那肥胖的豬頭是我給你的,告訴你多少次了,你要給他吃你的髒東西,我剁了你!」
就在這時,周爺爺猛地抬起頭,沒有多餘的廢話,手中的刀用力的甩出,刀刃在燈光下旋轉,寒意森森的筆直劈在了杜奶奶頭上。
刀入骨,頓時鮮血噴涌,將那頭亂糟糟的灰發染紅。
「啪」的一聲脆響。
「得,又注意到我了!」
雨澤一臉苦澀地看著地上,很是心疼,多好的食物,怎麼就一點也不珍惜。
杜奶奶騰的站起身,血液順著枯糙的臉頰滑至嘴上,她伸出蠟黃的舌苔舔了舔,暴怒道:
「死老鬼,你沒完了是吧,不要以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打發我,你是自由的,可我呢,為什麼不好好的剁你的屍,偏要跟我過不去,我不要被困在這裡!」
「別可憐兮兮的,你是什麼貨色,我最清楚!」周爺爺冷言道。
「好,好,死老鬼,今天我跟你拼了!」
杜奶奶怒氣沖沖,頭頂刀,弓著腰,像獵豹一樣,快速沖了過去。
雨澤像個吃瓜群眾看著,他心想「那碗豆腐腦沒撒就好了!」
案板前,迎著衝來的老人家,周爺爺殘忍一笑,伸出手,一把抓住孫奶奶的衣領,將她按到案板上,隨即另一手抽出刀,高高舉起,砍了下去。
「哐,哐....」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死老鬼,我跟你沒完,你等著!」杜奶奶被切下的頭,邊滾動著,邊咒罵道。
......
兩人的常規操作,讓雨澤倍感溫暖。
身為一名罪民,還能有人關懷,有人惦記是該有多麼幸運。
雖然他們不愛乾淨,也沒告訴自己的名字,看起來還有那麼億點小問題,但最起碼看重自己,這就足夠了。
不過雨澤還是有些疑問,餘光散落的昏暗中,隱約可以看到旁邊還有兩家門店,店門死死緊閉著。
古屠街為什麼只有短短的四個門店,為什麼另外兩個從來不開門呢?
「少操那沒用的心,小心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周爺爺一臉陰沉的說道。
..........
夏城,地面
平民區
巡檢部
一間不大的辦公室內,長發妖嬈的年輕女人慵懶的眯著眼半躺在椅子上
「咚咚.....」
長發女人睜開眼,坐直了身子,道:「進來!」
一名身著制服,頭髮三七分帶著黑色大邊框眼鏡,整體很斯文敗類的小年青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隊長,不好了,組裡剛入職的夜遊師出事了!」
聞言,女人面色一寒,問道:「怎麼了,那傢伙又惹出了什麼亂子?」
「昨天按照你的指派,讓他前去押送罪民,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剛才地下的監長打來電話說人不見了。」
......
「什麼意思,好端端的人怎麼不見了?」女人皺了皺眉。
小年青趕緊回復道:「據監長所說,他去視察了一圈,然後人就再沒回來,哨位也沒看到他出過罪域。」
「視察,他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他去嗎!」女人怒道。
「......還有,他的監測信號也消失了!」
「被殺了?」
「不知道,不過罪民區,除了罪民就是低階的變異覺醒者,他們對自主覺醒者產生不了威脅,更何況還是號稱精神力最強的夜遊師,應該不會吧!」小年青猶豫道。
「也對,變異覺醒者是屬於強制進化,已經破壞了本體結構,天賦低,進階難道大,高階的變異覺醒者都是大勢力用藥劑或人砸出來的,根本不會出現在罪民區。
可他怎麼會不見了呢?還有監測信號,那是監測本體生命信息的,消失,那不就是代表死亡嗎!」
長發女人說著,忽然間眸子中閃過一道亮光,道:「難道是罪民!」
「隊長,你的意思是罪民當中有自主覺醒者,那怎麼可能,每一個罪民在送往地下時,都經過了檢測,他們沒有覺醒的可能!」小年青否定道。
「凡事無絕對,更何況還是人呢,你不要總是相信那些所謂的科學儀器,有時候它們才是錯誤的根源!」
「可是.....」小年青還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女人還是閉嘴了。
女人笑了笑,道:「沒什麼可是的,下去一趟就知道了,假如真的有,那我們可要做好準備了,能把夜遊師悄無聲息的殺掉,那實力絕對很強。」
「希望沒有,君子動口不動手。」小年輕心裡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