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危險與察覺

距離菲兒生日還有10天。

天石湖大學有一股不安的氣息開始蔓延。

最初開始有人莫名消失是沒人在意的。大學是把古怪當「潮」的地方，玩個憑空消失算啥？況且這裡一直是治安非常好的地方，沒人往壞處想。

不安的開始，是因為有女生在夜裡憑空消失了，而這人是朋友公認的乖乖女。報警了，但是警察並不是很重視，原因無他，只因為這裡是校園。而且按規定，失蹤三天才能立案。

校園內網已經開始有流言了。睡前，冥以道習慣性的在校內論壇和告白牆之類的地方瀏覽著信息。他看到了相關的討論貼，合計了一下，在跟帖里已經有近二十人在宣告有同學失蹤了。

冥以道關上電腦，失蹤事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跟帖的人里，肯定有湊熱鬧、搞怪的，但是無風不起浪，絕不可能都是假的。尤其還有報警的，這絕對不尋常了。冥以道看了看在隔壁床上睡得沒心沒肺的菲兒，嘆了口氣。

這裡離邊境很遠，也就是說，離人類禁區很遠，也沒有過記錄在案的神秘事件。冥以道這次出來，類似於換個環境閉關修鍊一樣，啥也沒準備，真捲入神秘事件會很被動。

法師，作為三大超凡者類型之一，比較其他兩種。優點是，通過學習前人發明的各種咒語、符篆、陣法等，可以擁有最全面的能力。缺點是，法術發動速度慢，身體能力弱。

法師是最不適合單獨行動的。如果必須要單獨行動，那麼能瞬發的符篆、附加了法術的法杖等武器是必備的。而且休息時，在周邊布置一些警戒用的陣法，來發現接近的敵人也是必要的。

像冥以道這樣，身上不帶任何超凡物品，自己再收斂氣息隱身於普通人里，很是另類，但不在危險地區，也無啥所謂。冥以道現在什麼倚仗也沒有，但是他並不慌張。

一者，這些失蹤的學生未必和神秘事件有關，如果是普通人作案對他這種超凡者是毫無威脅的；二者，他是一個躲事兒的人。如果麻煩不找過來，他不會湊過去。他的道德水準就一個普通人的水平，人畜無害，但也沒啥俠義心腸。

冥以道走到窗邊，撩開窗紗，看著窗外。已經近10點了，天氣微陰，幾盞路燈外黑漆漆一片，平時很美的天石湖變得幽深難測起來。

傳言里，失蹤的人大多在湖邊不見的。雖然校園裡沒人承認自己怕了，但喜歡夜晚活動的，也都心照不宣的遠離了這裡，或提早回了宿舍。那個夜裡失蹤的女孩，失蹤那天室友不在，一人住在宿舍，窗戶早晨是開著的，據室友在帖子里說，這個女孩膽子很小，不可能開著窗子睡覺。

冥以道沉吟了一下，小心起見，他從「魔核」里調動出一點最精純的法力，在窗戶上畫了一個觸髮型的攻擊陣法。沒有適合的介質，法力消散的很快，但是威力持續到天明還是可以的。

回到床上，冥以道做起了冥想訓練。現在，那一絲魅惑的香味已經不能影響他的心境了。反而，對他來說，這香氣就像空氣里的花香一樣，只給他留下舒爽的感覺。哪天菲兒離開了，他覺得自己會懷念這個味道的。

這晚，易蘭錫用著人類美女的形態，在天石湖畔徘徊了一陣，用突襲的方式，悄無聲息的殺了2個人丟進湖裡。等今晚結束，她回到湖裡，會把屍體拖進深水區藏匿起來。這倆人她沒有食用，所以也沒化身半魚怪。現在的她，在人類形態下不會進食，這是潛意識的選擇。

湖邊已經沒有人活動了，有人的地方，最近的就是「貴族宿舍」了。

她躊躇了一下，有點不情願的化形成了半魚人的形態，先回到水裡。

宿舍強制熄燈是12點，她準備1點左右去物色獵物。主人給的命令是隱秘獵殺人類，只要沒人發現獵殺過程就可以了。再過幾天失蹤的真實性被坐實，肯定會引起轟動，但那不是她考慮的問題了。

半夜一過，一條類人形的黑影攀爬上了天石湖畔的男生宿舍樓。影子敏捷的在各個窗戶間遊走，有時會在某個窗前的小陽台上停留一下，看看內部，再輕輕推下窗戶。

數度換位之後，這次半魚怪易蘭錫的落腳點，正好是冥以道和菲兒的宿舍陽台。窗戶是關著的，但是裡面的窗紗沒有拉的足夠嚴實，透過縫隙易蘭錫確定了裡面是兩個人。

同時處理兩個人容易鬧出動靜，易蘭錫因此已經放棄了幾個屋子。這裡她也準備放棄，這時，裡面女生的臉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哪裡見過這個人？易蘭錫稍稍回想一下，一波夾雜著羨慕、嫉妒、憋屈的情緒便涌了上來，似乎，這個人曾經在某個久遠的故事裡，對自己喜歡的主角做了不可饒恕之事。

易蘭錫停了下來，伸出帶蹼的利爪，輕輕推了一下窗戶。窗戶是鎖著的，易蘭錫張開嘴，一股水流如同透明的蛇一樣，從嘴角流出，順著她的胳臂流向了窗戶的縫隙。

在易蘭錫碰觸到窗子的同時，屋子裡的冥以道睜開了雙眼。

冥以道已經感覺到窗戶上的陣法運轉了起來，這個陣法的發動條件是：開窗或破窗。現在雖然還沒有發動，但是法力已經開始流轉了。窗戶玻璃如同染了一層霧氣，變成像毛玻璃一樣不甚透明起來。

冥以道穿著軟底拖鞋，悄無聲息的來到窗前，他看著一股透明液體滲進了窗戶縫，在窗鎖處匯聚，並輕輕拉動了執手。

冥以道目光變得冷峻起來，自己的法力不會遮擋他的視線，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紗，可以看到外面有一個類人形的輪廓。

怎麼這麼討厭啊！不但遇到了失蹤事件，居然這裡還牽扯了神秘力量！冥以道無奈的想。

但是事情既然趕上了，也只能看看怎麼處理了。報怨如果能解決問題，那這世界也太美好了。

冥以道收攝心神，他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特點，那就是越是危急的情況，內心越是平靜、注意力越是集中。

冥以道這種人，就是那種在學校里平時只能考70分，期末考試的時候可能會考出90分以上的那種人。不過他的程度，絕對在這種人里，是王者般的存在。

冥以道將法力完全運行起來，身上的氣息已經無法收斂了，他身上散發出一種超凡者特有的氣勢。如果窗外的易蘭錫不是在專心控水開窗，她完全可以查覺到裡面站著一個人。

冥以道往陣法里又注入了一些法力，把陣法催發到極限。他心裡在飛速的考慮對策。

冥以道分析了一下多起失蹤案的情報，得出結論：大概率，已經發生的失蹤案，是外面的怪物所為。這怪物看起來，不敢明目張胆的對人類下手。那麼，即使這怪物很強，這個低階陣法不能殺死它，只是把它震飛，這怪物應該也會先逃跑。

窗鎖被打開，冥以道這時從容的拉開窗紗，在玻璃上流淌的法力瞬間匯入陣眼，玻璃清晰了。易蘭錫看到了裡面站著的男生，冥以道也看清了外面長著驚悚臉的半魚怪。

冥以道打了一個法訣，陣法被直接發動，一股帶著電光的衝擊力直擊半魚怪的胸口。

伴著一聲凄厲的非人哀鳴，易蘭錫被擊飛。

陣法里附帶著的電流讓易蘭錫有點麻木，身體直接被拋進樓下的灌木叢。在空中這一瞬，冥以道和半魚怪目光碰撞，半魚怪燃起瘋狂殺意的眼神，被冥以道盡收眼底。

易蘭錫從三樓摔下，滾入灌木叢，她受傷了，但是不致命。她站起身，恨恨的看了一眼樓上的冥以道。玻璃碎裂的聲音和怪叫，驚醒了沉睡的學生，陸續有宿舍亮起了燈，易蘭錫不得不臨時退走了。

「呵呵，有趣啊！居然是超凡者。」在暗中目睹這件事過程的沙平橋，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如果沒有冥以道出手，那麼剛剛，他也會及時制止「夜仆」對李菲兒不利。

超凡者一般都會屬於某個勢力，冥以道如果向自己所屬勢力求援，那麼就有點麻煩了。「要重新計劃一下了。」沙平橋想了一下，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窗戶破裂，菲兒就從睡夢中驚醒，坐了起來。菲兒第一眼就看到冥以道氣定神閑的站在窗前，心裡立刻安定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菲兒最近發現，在冥以道身邊，會變得很放鬆、很安心。她覺得，應該是父親李盤告訴她，冥以道能保護她渡過十九歲死劫造成的。

雖然破窗、哀鳴聲音很大，但因為馬上就無聲無息了，所以也沒引起騷亂。各個宿舍陸續又熄燈了，好多不明真相的人也就把這當做有人惡作劇罷了。

菲兒打開了床頭燈。看著冥以道還在望向外面，就問道：「窗戶怎麼了？為啥破了？」

「恩，剛剛有一隻大鳥撞到窗戶了，我看看是不是撞死了，可惜受了點傷，還是飛走了。」冥以道確定半魚怪離開了，就轉過身，看著菲兒扯了個謊。

「騙人的吧……，那麼，你為啥站在這裡啊？」菲兒發覺，冥以道剛剛肯定早已站在自己床邊了。

看著菲兒這麼個美女，又回想剛剛看到的醜陋無比的半魚怪，這反差可真大啊！還是美女比較賞心悅目，呵呵。

冥以道說道：「站在這裡當然是，恩，看風景啊！」

這半夜有個鬼的風景可看？菲兒腹誹不已，這裡除了我還有啥？恩？……難道他在看我！菲兒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不由得有些發獃，臉也有點紅了。

「要不要換床睡？窗戶破了。」

冥以道轉回自己的床了，禮貌性的問了一下。

時已初夏，這時算不上涼了，即使窗戶破了，睡在窗前其實也無所謂。冥以道確定，菲兒不會答應這個提議，床那麼私密的地方，女孩怎可能讓男人隨便侵佔呢？尤其已經睡了半夜的。

但是這時菲兒卻是發獃狀態，根本沒思考。

「好啊！謝謝了。」菲兒說。

她說完就反應過來，馬上就後悔了，但是話已出口，沒辦法了。

冥以道無語！李菲兒無語！兩人相對無語！

半夜兩點，冥以道睡在一張留有美女餘溫的床上。一種很曖昧的感覺，加上濃烈了很多的魅惑香味讓他難以入眠。

清心咒！

已經放下了一陣的咒語，冥以道又默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