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平無奇冥以道（上）

這個世界到處存在「人類禁區」，人類活動、聚居的區域被禁區分割、包圍。因此好多國家的邊境就是禁區的邊緣。

從古至今，進入禁區的人類大多會失蹤，偶爾有回來的也會給當地人帶來災禍。沒有人清楚禁區是怎麼來的。所有人類的國家、聯盟、王國、部落等都有一個一樣的規定：禁止踏入禁區！進入禁區者視同死亡！

進入禁區了，有人有幸又活著出來了，也會被監禁起來，一樣視同死亡。甚至有的國家會直接殺掉這種回歸者。

因為歷來如此，對所有凡人來說這是常識，沒有人覺得這是啥奇怪的事，只要生活在人類活動區就好了嘛！

現代科學興起后，也有科學家好奇過「禁區」問題。

屬於官方的科學家，不敢違背法令去研究探索。同時，科學家的精神領袖，歷代「智慧之冠」所有者「智慧王」，也把禁區探索，列為禁忌研究方向。所以大部分科學家沒有真的去研究這個問題。

早期，民間有一些富有冒險精神的科學家，曾經數次組織志願者，違背禁令帶著各類裝備，探索禁區，但都是有去無回。最後民科也放棄了。

得出的結論是：「人類禁區」不是現代科技可以探索解密的，還要等更多的科技進步。

凡人不知道的是，所謂「人類禁區」，應該叫做凡人禁區。對於超凡者，禁區是可以探索的，屬於某些超凡者勢力的禁區，得到允許的話也是可以探索的。

冥空山，就位於主大陸中部的東北方，凡人禁區內。是羽龍山脈的一段，在神秘世界里，這裡是冥氏一族的勢力範圍。

18年前冥氏聖祖帶回本家一個嬰兒，親自賜名「冥以道」。聖祖同時給予了這個孩子來見自己的自由。

嬰兒冥以道稍長以後，冥氏對他的法力進行了測試。

結果：法力總量方面屬於上等，但也算不得出類拔萃；在法力屬性方面的結果，則是極少出現的：無屬性。

所有法師，都可以學習任何類型的術法。但是本身的法力屬性，會決定自己適合學習哪種類型的術法，畢竟壽命有限，專精於自身擅長的領域才是王道。

屬性越單純越能發揮對應術法的威力，越能容易、快速的純化法力，更快的達到高階法師階段。

比如發動火系法術時，火屬性法力產生的威力和發動速度都會優於無屬性法力，無屬性法力又會優於冰屬性。這就好比，用同樣多的木炭（熱量）去燒水。加熱冰、加熱零度水和加熱溫水，最終得到沸水所用時長和得到的沸水數量肯定會不同的。

當然了，這只是類比，超凡者的能力優劣比較，要複雜難解的多。

一般法師會主修和自己法力屬性相同的一系法術，再輔修一系其他的術法作為主系法術的支援。冥以道的這個法力屬性，造成了他主修任何一系法術，都會被擁有那一系屬性的法師輕易勝出。

法師還有一項很重要的天賦，就是看本人擅長哪種施術方式了。是陣法？咒術？還是符籙？哪一門都是艱深的學問，也要分出主次來才好。

然後，經過一段時間對冥以道的教學，教授初階術法的冥氏老師們合議了一番。得出結論：沒有區別！

冥以道學什麼都一般，比沒天資的好，比有天資的差。甚至最無語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喜歡哪種。

至此，「平平無奇」成了冥以道的標籤，只有法力的總量這一項還是可以吹噓一下。

但是等冥以道再長大一點后，有一項法師非常厭惡的成長現象發生在他身上了：那就是「真煉體」。

「煉體」，這個現象就是對身體力量、恢復力、防禦力等基礎能力的強化，這個過程超凡者都會經歷。

「煉炁士」的「煉體」是時間最長，收益最大的。其次「巫師」，會有不太長的煉體階段。法師也會有那麼個過程，但是極其短暫，作用輕微，所以法師的身體強度是三大超凡者類型里最差的，也就比凡人強一些。

然而就是會有那種極其特殊的法師，在成長階段會進入真正的煉體階段，然後身體被真正強化了一番。這時就會產生一個身體異常強壯的法師！

這個結果看似極其美好，既有法師的手段又有強大的身體能力，這是「魔炁士」啊！真這樣的話，法師就不會厭惡這個現象了，原因分兩方面。

一方面法師的「真煉體」對身體強化有限，遠不如煉炁士，也遜於巫師。和同屬法師系的人肉搏確實可以做到碾壓。但是遇到另外兩種類型的對手就會被吊打了。

另一方面，被煉體強化過的超強體魄，是需要超凡者的超凡力量源源不斷的支撐的，也就是冥以道的法力，會被分出不少的一部分去支撐自己的體魄。

神聯做過「炁」、「巫力」、「法力」，這三種超凡力量的比較研究。同等量的三種超凡力量，在對身體強度的支撐能力方面：「炁」的支撐能力是80到100左右，「巫力」的支撐力是40到60，法力的支撐力是10到20。

也就是說，法師消耗了同等的超凡力量，卻得到遠遜於煉炁士，也劣於巫師的身體強度，這樣完全不划算。

而且如果這種「真煉體」過的法師受傷了，身體還會自動輸送更多的法力來修復身體。也就是說在戰鬥中負傷的話對法力的消耗速度是高於正常法師的。

所以「煉體法師」當肉盾完全不行，用於施法的法力也少於同等級法師。

冥以道在九歲那年進入「真煉體」狀態以後，法力總量方面的評價，也低了下來。最樂觀估計，也就是個普通水平的法力值了。所以這方面也平平無奇了。

經過真煉體了，冥以道還比其他弟子多了一項體術修鍊。作為法師，體術屬於副科中的副科，對冥以道卻是一個主科，這就太另類了。

而就是這麼個平平無奇的冥氏分家子、煉體法師、無屬性、無特長的冥以道，卻獨得聖祖的垂愛。雖然，聖祖根本沒交代過要對冥以道優待，但就是「可以自由去見聖祖」這一條，就足夠讓家族裡的弟子嫉恨了。

畢竟，「聖祖」對冥氏一族來說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冥氏少年可以接受比自己優秀的人得到特權，甚至可以接受有強大直系親族的人的得到特權。就是難以容忍冥以道這樣的，因為一個偶然的際遇，就得到聖祖青睞的傢伙。

這其實是人的普遍心理。人會羨慕、服氣幹事業起家的富一代，羨慕嫉妒富二代，但對中大獎致富的就會羨慕嫉妒恨了。

開始時，年幼的冥以道去聖祖的住所，並沒有引起共同學習孩子的太大不滿。因為在小孩子眼裡，這隻不過是一個得到長輩偏愛的孩子罷了。這種事，好多人經歷過，甚至自己本人就是那個被偏愛的孩子。

後來隨著年齡漸長，聖祖在這些長大了一些的孩子心裡，地位逐漸高大。這時冥以道卻比以前更頻繁的出入聖祖的居所，這讓其他孩子心裡的不滿開始膨脹。

不過，冥以道雖然一直遭到嫉恨，但還是可以維持表面的體面的。

原因也簡單，首先，聖祖垂愛的人，冥氏家族沒人敢真的對他不利；然後是，冥以道在本家沒有親族，他的所有物品都放在本家分配的弟子房間，因此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知道，他沒有從聖祖那裡得到任何超凡物品。而且他學業平平，明顯也沒得到聖祖的指點。

其實，這兩點判斷，只對了一個，其中，冥以道沒有得到聖祖的指點是錯的。

冥以道和聖祖親厚，這是基於冥以道對親情的渴望。他從來不索要任何物品，也沒有要求聖祖指點過法術修習。

其實，冥以道的進境並不慢，當他12歲時法力就已經純化到可以修習中階術法了。但是因為聖祖的教誨，他卻一直沒有開始修鍊。

九歲時，聖祖在得知冥以道的法力無屬性、又無施法特長，現在又進入「真煉體」狀態時，不禁啞然失笑——這孩子簡直絕了。

在一般法師看來，這幾項小概率事件都堆在一個人身上，就只有一個結果了——以後此人會是個廢柴法師。

這時，聖祖對冥以道做了唯一一次教誨——提供了適合他修鍊的一條非常規途徑……他靈光乍現想到的……。

一般法師學習術法都是一邊純化法力，一邊修習前人留下的經過千錘百鍊的咒語、陣法、符籙等，這條成長途徑極其穩妥。

只是，這些經典術法因為要適應各種類型的修習者，所以加了各種限制以保證不能損害施法者。這樣做有好處的同時，也造成了經典術法對具體的一個法師來說是含有大量冗餘法式的。

法師成長之後，等到完全明了這些術法原理，就會根據自己的法力屬性，施法習慣，對其進行簡化，以形成適合自己的術法。

完成簡化后，對應術法的施法速度，術法威力，都會顯著提升。這標誌著一個法師成熟了，一般這時他已經是個高階法師了。

這種簡化后的術法，再經過法師不停的使用、打磨，添加新的元素或異化一些步驟，最終可能會形成奇特的、該法師獨有的術法，這種過程叫升華。

升華不是必須的，但每個能升華術法的法師都會是其中佼佼者。

聖祖說的途徑，其實不能稱其為途徑。因為這完全是聖祖這個站在法師頂點的法師，了解到冥以道的特點后，靈光乍現后想到的途徑。

一般法師對於初階和中階法術最終都只會挑幾個喜歡的進行簡化。對於花費時間精力去儘力升華的只有一些高階術法。

而聖祖卻對冥以道建議，是要他升華低階術法。這樣做，需要首先拆解經典術法，成為適合冥以道的簡化版。這點沒幾個法師可以做到，但是聖祖卻可以。

聖祖的建議冥以道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快的聖祖都有點詫異。

「以道，你要知道這樣修行的人還沒有先例，你確定要試試嗎？」聖祖確認了一下。

這個只有九歲的小孩如果說有什麼超常的地方，那就是心智成長的遠超同齡人了。其他家族成員沒人查覺到這點，但是聖祖卻是清楚的。

「是的，我要試！」

「以道，你要知道，一個強大的法師都不一定需要有升華過的術法。而我現在要你做的卻是升華初階術法，這會耗費你巨量的時間和精力，也許你一輩子也就耽誤了。」聖祖加強了一下語氣說道。

「明白，我要學。」冥以道很堅定。

聖祖看著堅定的冥以道沉默了。

聖祖剛剛靈光乍現想到了這個途徑。現在冥以道居然同意修行，他想了想自己接著需要做的事，那可就太多了。多做點事倒是沒什麼，只是，冥以道是在他身邊，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如果因此耽誤了一生那就不好了。

可是，如果按照傳統途徑走的話，這孩子真的就只能平平無奇了，甚至還要差。

聖祖不是缺乏決斷的人，但是他想再給冥以道一個機會。

「以道，你是無屬性的煉體法師。如果決定按我教的方法修習，我將會為你在火系、雷系、風系、冰系、神化系這5個完善的法術系中，每個系的低階術法里選一個，把術式簡化后教給你。而你必須將這5個術式都升華后才允許進入下一階段術法的學習。能做到嗎？」

5個術法！而且分屬5系！據說一個成熟的法師畢生也就升華2到3個術法，雖然那是高階術法。五個不同系的術法啊！難道「老爺子」你早就看出我天賦異稟？冥以道有點自嘲的想。

「能做到！」冥以道心裡有點沮喪，但答應的沒有猶豫。

聖祖點頭。

聖祖給冥以道設計的修行途徑是一種「全能途徑」。因為冥以道法力無屬性，同時還是個真煉體法師，那麼與其專一於某個法系鑽研，最終被有天賦的同系法師吊打，不如全面發展，綜合使用所有法系和強大的身體能力。

這樣的安排，要想把所有法系掌握到最高是不現實的。那就熟練掌握低階術法好了！而想要靠低階術法成為一名高品的法師，那麼光熟練掌握都是不夠的，至少在每一系的低階術法里要升華一個法式，同時做到體術精通。

如果成功了，那麼冥以道將成為一個難纏的奇特法師，但對冥以道的領悟能力要求就有些變態了。

聖祖對冥以道的天份並不看好，但是最終還是決定讓他走這條路。

這其中，除了冥以道這個廢柴屬性原因外，最重要的就是當初發動血脈追查術時出現的奇異藍光———那標誌著，冥以道有法師天賦，同時標誌著冥以道和冥氏最神秘的第十二祖，那位連名字都沒記載的，被稱為「異道法師」、「奠基人」的那位始祖有關。

冥氏家族，即使核心成員也只知道冥氏有十一位始祖。

至於神秘的第十二祖，不見於任何記錄，現在的冥氏一族只有去過「聖堂」里「至聖閣」的聖祖知道他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