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入仕途

第二天，艷陽高照。

清晨醒來時，柳寧推開落地窗，整個江城被昨晚的風雨沖洗地一塵不染。溫和的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他的身上。柳寧眺目看到了遠處街頭那幢古老的極具歐式風情的教堂。

他想起了小時候總喜歡和麥西一起跑到教堂內聽那些信徒唱禮拜歌，優美的旋律，質樸的歌詞，少年時候的他總是輕易被打動，現在的他。柳寧輕輕一笑，回憶起如煙的往事。時光可怕地帶走了太多，太多，想追，卻已經不知道從何而起。

柳寧又一次來到了文化局，他心裡還是沒拿定主意。齊主任說：「哎，小柳來了啊，怎麼這麼晚？林局長已經到市政府開會去了，他本來想等你來親自跟你談一談呢。」

齊主任這麼一說，柳寧不由自主地道：「如果局裡一定要留我做點雜事……」齊主任說：「哎，小柳你這是什麼話，還能讓你做雜事？局裡管全市，管政策，管鄉鎮縣區。這個大院里你一個堂堂的法學博士，林局長說了，你是局裡的培養對象，重點培養對象！」

王崢在旁邊附和道：「當然，當然，齊主任說的沒錯。」只不過神色不太自然。雖然他一直笑容可掬，但不知怎麼地，柳寧總覺得他看起來不夠真誠，好象故意在討好誰一樣。

下午柳寧到行政科辦理住房手續，文科長上下打量著他說：「柳寧？」又說：「剛報道就一人住一套一室一廳的房間，在局裡這還是頭一回呢。」

柳寧說：「是嗎，是嗎！」文科長說：「這套房子是林局長親自打了招呼的。」柳寧心頭一熱，覺得自己留下來還是對的，領導為他考慮得多細啊。

房子幾個人住倒是其次，難得的是領導對他的看重。人活在世界上，有一半也是為了「看重」這兩個字活著，不然追求成功幹什麼。

局裡分配給柳寧的房間就在離文化局不遠的光華小區，這個小區也才最近幾年才開發出來的。無論是交通的便利還是周遭環境在整個江城來說都算是很不錯的了。

柳寧的房間在11棟5樓的C座，很朝陽的那種。房間的面積也很大，牆壁什麼的都已經粉刷好了。各種簡單的傢具都整齊的擺放著，在抽空購置一些家用電器和生活必需品很快就能入住。

柳寧走到陽台上，將窗戶打開，中午的太陽很耀眼地刺進他的眼帘，猛然一下，他感到眩暈，眯著眼睛慢慢地適應過來，看著天空潔白的雲朵大片大片優雅地浸過江城的上空。

南方沿海城市特有的溫暖濕熱的空氣撲進室內，微微地令他感到沉醉。柳寧突然懷念起他在南港時那些刺骨的寒風，只是迎面而來一下，便能穿過厚厚的衣物侵蝕自己溫暖的肌膚，刺痛軀體內的骨骼，那是一種猛然讓人窒息的感覺，無法預料卻刻骨銘心。

柳寧去臨時下榻的酒店拿行李時，文科長也要陪著他去。下樓時文科長說：「小柳，你猜我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幾年了。」柳寧想了想說：「三，五年吧。」文科長搖了搖頭說：「往上。」柳寧說：「未必有十年？」

科長說：「猜不著吧，誰猜得著？連我自己也猜不著，十五年！第二次世界大戰都結束了，我還坐在這裡，再坐那麼幾年，就超齡了，科長都養老等著退休了。」

柳寧說：「文科長你兢兢業業工作，大家都看在眼裡了，人心就是最好的評價。」他搖了搖頭說：「要說看在眼裡，這一千一萬個人看在眼裡還不如那一兩個人看在眼裡。一萬個人說你好那不管用，你還坐在老地方。老地方坐得久了，心裡發涼雙眼發黑，人活就是活那一線光啊！」

……………………

傍晚時分…………

紅龍火鍋城，柳寧和麥西正吃著這裡最有名的海鮮大雜儈。滿滿的一大盆，光面色看起來就十分好看，口感也很不錯，比起很多做同樣雜儈的小飯店小餐館好多了。

柳寧吃得很慢，一口一口細心咀嚼著，彷彿要把個中真味全部體驗一番。一邊用餐柳寧一邊跟麥西回味著從酒店將行李拿出來后，文科長跟他說過的那番話。

「小柳啊，我算是看出來了，林局長跟你早認識了吧。」文科長望著他，欲說還休的神態。

柳寧搖了搖頭：「文科長，實不相瞞，我連林局長什麼樣都沒見過，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文化局的局長姓林。」

科長聳聳肩，拚命搖頭說：「那怎麼可能？」柳寧說：「怎麼不可能？」他再次搖頭表示不相信，見柳寧很認真的樣子，就信了。很遺憾地嘆口氣說：「那林局長他是真正的尊重人才呢？」

停一停又把雙手拍得「啪啪」響說：「糟了，糟了，我得有事去了，到時間了，恐怕來不及了，已經晚了！」說著站起來頭也不回往外走，一邊說：「小柳，我下次在和你好好聊聊。」然後影子一閃，留下一個背影，柳寧就愣住了。

「呵呵，看來這文科長真夠圓滑的，一聽到你和林局長不沾親帶故，馬上就變了另一副嘴臉了。」麥西感慨的對柳寧說道。

柳寧笑了笑說：「誰說又不是呢？」柳寧將盆里最後一口螃蟹用筷子夾起，塞進嘴裡仔細吸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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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空，樹上的鳥兒在歡快的歌唱。寧雅輕舒一口氣，向著來往的行人毫不吝嗇地展露出她那迷人的微笑。今天是她去江城最大的財團柳氏集團旗下的TP化妝品公司面試的日子。

看著來往川息的人群，密密麻麻人們如魚般遊盪在這個世界中，寧雅的心情略微有些緊張，她想象著自己也是這眾多魚中的一條，她渴望游到海里，而不是只想在淡水裡平靜釋然。

或許大家都在盲目與清醒中遊動。很多時候寧雅在想她只是一條適合淡水的魚，內心脆弱，她只想那些彼此帶來溫暖與安全的感覺，即便轉瞬即逝。

人群的後面，寧雅看到別人的表情：快樂的，痛苦的，壓抑的，困惑的；即便是瞬時而去的細微表情，她樂此不疲地進行著這樣的遊戲。

TP公司的辦公大樓在江城的西區，西區總給寧雅一種混亂的感覺，雄偉壯觀、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和外地流竄而來為著同一個目的的異鄉客們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每天清晨，西裝革履的臉上化著淡妝的衣著得體的紅男綠女們行竄在時而寂靜時而嘈雜的地鐵站。

所有的人都有一張麻木的臉，寂寞而孤單，混雜在人群中偶爾流露出狡猾或痛苦的表情，瞬間即逝。

面試進行的出乎意料的順利，至少比寧雅想象中要容易得多。面試中坐在三個主考中間的那個叫麥西的美艷動人的女人在隨口詢問了她幾個問題后就迫不及待的通知她，下禮拜一她可以來TP上班了，然後等三個月試用期一過她就能成為這家公司正式的一員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興奮。公司讓寧雅有一種煩悶的味道，她想象著若干天後她成TP的一員，每天重複著繁雜的工作，簡單乏味。還有帶著冷漠疲憊的神情出沒的員工。偶爾有些嘈雜的聲音從某個角落裡傳出，尖銳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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