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嫁衣裳
當晚,天色剛暗下來,吳書來就過來通稟了。
虞晩既沒有激動到不知所措,也沒有鎮定到不可思議,只是帶著恰到好處的欣喜,彷彿一直在等待著寶親王的到來。
就這副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的作態,也值得吳書來高看一眼。
待吳書來一走,秋菊激動得眼睛都紅了:「主子!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虞晩眨巴眨巴眼睛,實在不太懂這生活哪裡苦了。
不過她也不會非要和一個固執己見的小丫頭爭出個高下來。
因此只是淡淡一笑,好似帶著幾分羞澀。
「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和您一起用晚膳呢?要不奴婢去打聽一下?」
秋菊實在坐不住了,就想著為自家主子出一份力,於是小聲說道。
「不必做多餘的事情,擅自打聽王爺的行跡乃是大罪,此話以後萬萬不能再講了。」
虞晩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語氣里也帶出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她實在不喜歡這個丫頭總是擅作主張的行為,雖然會問過自己,但是誰知道哪天會不會打著為自己好的名義,自作主張的辦了壞事。
秋菊被教訓慣了,聽了側福晉的話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但是看她的樣子,並沒有放在心上。
虞晩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一直都雷聲大,雨點小,並不曾真的處罰過,因此才叫這丫鬟有恃無恐了起來。
既然這樣,秋菊就不能留了。
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給她找一個好去處,也算是全了這一場主僕情誼吧。
「小松子把膳食提回來了嗎?」
晚膳是按照虞晩的要求已經點好了的,她並不打算為了迎合寶親王而做出改變。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總不能次次都遷就對方,反而讓自己心裡不痛快。
「估計快了,約莫在半路上了。」秋桂估摸了一下時辰,回稟道。
看著自家主子一點都不上心的模樣,帶著幾分猶豫不決,小聲說道:「主子,這晚膳會不會太過簡陋?」
「大晚上的,吃太多不好。」
虞晩的性子很是倔強,一旦做好決定的事情,很少會去更改。m.
秋桂見勸不過來,只能心裡暗暗祈禱王爺能夠吃得舒心一點。
不然側福晉的下一次侍寢恐怕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天都黑了,王爺怕是在前院兒用晚膳了。」
虞晩看著那冒著熱氣兒的飯菜,裝模作樣地等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最後實在饞的厲害,於是乾脆利落的決定不等了。
秋菊有心想說讓主子再等等,可是也知道自己的話根本沒用。
故而等寶親王不緊不慢的過來東院時,發現自己的側福晉不僅沒有等自己,反而還吃得油光滿面的。
頓時感覺一言難盡。
「參見王爺。」
虞晩假裝沒有看見寶親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而是趕忙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笑意綿綿的行了個禮。
寶親王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自己則毫不見外地坐在了主位上。
那是虞晩剛剛的位置。
「您還沒用膳嗎?」
虞晩看著被自己消滅了一大半的包子和酸湯,這才感覺到有幾分不好意思。
紅霞爬滿了臉頰,低垂著頭,修長白皙的脖頸剛好露了出來。
看上去比眼前的食物更加美味。
「妾身讓膳房再做一些吧?」
寶親王不吭聲,虞晩也不敢擅專,於是抿著唇,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不必,就這些吧。」
王爺拒絕了,他並不是很重口腹之慾的人。
況且,他有點好奇,這麼簡單的膳食,為何自己的側福晉吃得那麼香?
難不成真的很好吃嗎?
當然,這話肯定不能讓側福晉知道,於是寶親王連神色都沒有變,徑直拿起一個包子,品嘗了起來。
虞晩則尷尬地站在一旁,看著碟子里自己咬過一口的豆腐包,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這大爺,一來就搶了自己的吃食,天知道她還沒有吃飽呢!
上輩子總是不能按時吃飯不說,還老是飢一頓飽一頓的,腸胃早就不行了。
這輩子好不容易能做條衣食無憂的鹹魚了,竟然還有人來破壞。
越想心裡越是委屈,虞晩也沒了伺候人的心情,就直勾勾盯著她的包子,一句話也不說了。
寶親王感受到那如有實質的怨念,不知怎麼突然想笑。
沒想到這虞氏還是個小孩子心性的,光知道吃了。
不過這包子的味道確實不錯,吃起來倒是與之前的不同。
不過也就吃個新鮮罷了。
一個接一個,沒一會兒功夫,三個大包子下了肚,寶親王用餘光一瞟,察覺那丫頭都快哭了,於是也不再繼續逗她了。
「坐下一起用吧。」
終於等到王爺開了尊口,虞晩差點喜極而泣。
「謝謝王爺,您真好!」
無比真誠而懇切的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寶親王心裡滿意這位側福晉如此懂事,且容易滿足,剛想誇上兩句,就看見對方一點目光都沒有分給自己了,只顧著埋頭苦吃了。
這下子,被忽視的王爺有些不大高興了。
但要是說出口,豈不是顯得他很小氣?
只能拉長著一張臉,寄希望於虞氏能自己發現。
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一頓飯下來,虞晩連頭都沒抬,更遑論去觀察寶親王的臉色了。
「王爺,要不去院子里消消食?」
虞晩喝完最後一點湯,覺得不能剛吃完飯就躺床上啊,但是她和寶親王又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於是只能這樣提議。
寶親王看著虞氏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如墨般烏黑髮亮的瞳孔,映出自己的身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虞晩敢這麼大膽,提出去外面閑逛的建議,自然是因為她身為側福晉,是可以獨居一個院子的。
要知道,像是格格之類的,哪怕金格格再受寵,也和陳格格住在一起。
那不是給人去截胡的機會嗎?
「你平日里都做些什麼?」
虞晩胡思亂想著,突然被這聲詢問給喚回了思緒。
「啊這,妾身平日里也就練練字,綉繡花什麼的。」
虞晩抿唇一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心虛。
要知道,她平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軟榻上鹹魚癱。
如果不是害怕字跡暴露自己不是原主的事情,甚至每天下午的練字環節她都不會有。
「你倒是安逸。」
寶親王意味不明地說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