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顧君朝在下樓梯時碰見了文哥那群人，文哥姓席叫席文川。別聽著名字文秀，就以為文哥就是一個溫弱書生了。他的長相和他的名字一點都不符合，甚至說還有些粗狂，文哥留著寸頭有著一米九的大高個，胳膊上的腱子肉鼓起來有小山那麼高。
文哥後面還跟著一幫人，身高體型都差不多,他們一來瞬間把整個樓梯間都給霸佔滿了，顧君朝不得已只能往樓道里偏了偏，避開了他們。
路過他們一群人身邊的時候聽見他們說什麼三中，約架，老地方之類的話，不過現在快要上課，急著去看分班表也沒來得及仔細聽聽。
來到了教學樓前的，還有零星幾個在那看著公告，他很輕鬆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顧君朝，高二三班。他在心裡默念著，又把三班的人瞧了遍，瞧見他以前是五班的好友劉思林也在，還有幾個關係一般也都在三班。
他以前的班級在四樓，現在到了五班每天只需要爬三樓就行了，而且離食堂也近了。正當他找自家妹子的時候，在最後一頁看見了一個眼熟的名字——沈暮隨，他也在三班。
這人他記得，就是貼吧里說的打架賊猛的那人，嗯，聽說長得挺不錯，挺招小姑娘喜歡的，顧君朝對沈暮隨這個人的整體印象就停留在這了。
匆匆掃過一眼，繼續找自己妹子的名字，終於，在掃過了一半的紙以後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妹妹的名字。
顧君曦，高二五班。
顧君朝有些詫異，合著分班就是把他和他妹妹的班級對調了？
話說妹妹和自己喜歡的人都在五班,他是不是可以趁機做點什麼？
正當他想入非非沉迷到某種美好的幻想時，被突然響起的預備鈴打斷了。
「遭了，快上課了？」
他被嚇得一激靈，剛剛有那麼一點點的小想法都被嚇沒了。
匆匆跑到教室里，老師還沒有來，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來得比較晚好位置基本上都沒了，環視了一圈只找到了三個空位，一個在第一排，就在講台旁邊，這個肯定pass。還有一個是在文哥旁邊，位置也不錯，人長得也不醜，但是他這個人熱愛和平，不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人，這個也是pass了。在最後一排還有一個空位，那人正低頭玩手機,瞧著輪廓還是挺好看的,估計脾氣也不錯,他覺得至少比坐在文哥旁邊要好。
不過等他往那邊走的時候都已經感覺氣氛不對了。文哥在左，那人在右而他就在兩個人的中間。
越往最後一排走，教室里的聲音就越安靜，他有種步入深淵的錯覺，這前面似乎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等著他一樣，而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讓他有點發矇，發虛，手心裡也不由的冒汗了。
他從小到大都不是一個很出色的人，也沒有什麼機會能讓大家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他的身上來，唯一值得人多看兩眼的估計也只有那張臉了。
這麼多人都盯著他一人，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不由的想起小時候過年，難免會被叫上去背首唐詩唱首歌的時候。
唐詩他記得住，唱歌也不難聽，但是他有一個毛病，凡是注視他的人超過三個他就很緊張。
但是他家裡的親戚又何止三人，多的時候三十號人全圍他一人。
說句沒出息的話，他當時被這麼多人給嚇到了，當場就尿褲子了。這也算不上什麼英雄事迹，他也不願多想，但是卻在他的心裡留下了一份恐懼，他畏懼別人的目光，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經歷了那件事情后他就更懼怕他人的目光了，看他的人多了甚至就會生出一種窒息感。
或許也是他竭儘可能把自己弄得不起眼，不出眾的原因。
現在這麼多人同時盯著他一人，這種窒息感又上來了，他走的越發小心，怕走錯一步就是丟人現場。
他們的目光全集中在顧君朝的身上，有些人還不停的在文哥和顧君朝旁邊的空位掃來掃去，似乎在猜測顧君朝會選擇坐著誰的旁邊。
頂著幾十雙目光坐在了他旁邊，聲音又忽的恢復了正常，甚至說是更嘈雜了，連目光都收回來了，似乎是怕晚了就會遭殃一樣。不過他們微微側過來的耳朵暴露了剛剛的那一切都是不是他的錯覺，彷彿他們在等著一出好戲一樣。
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消失以後，顧君朝才覺得鬆了一口氣，剛剛那種窒息感才緩緩消退了下去。
有古怪，太古怪了，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害怕了。
於是他戳了戳他前面的人，不過這小子任被他戳得一抖一抖的，就是不回過頭來，沒辦法他只能戳一戳他的同桌。
他的新同桌正帶著耳機打遊戲的同桌，順著耳機線往下，發現這人根本就沒有插耳機線。
有病呀！不插耳機帶著幹嘛？
沈暮隨的餘光里忽然多來了一隻手，食指和中指捏住他的衣服輕輕往下扯著。指甲的顏色很淡，而且都修剪的很圓潤。
沈暮隨的耳機沒有插，剛剛發生的事情他也有注意到，有人坐在旁邊時他也很意外，不過也沒有抬頭的打算。
遊戲被打斷，他抬起頭溫和的注視著這位新同桌。
這新同桌也很有意思，他現在這幅擔驚受怕的模樣就像一隻驚嚇過度的兔子，一邊扯著他的衣服，一邊還轉著眼珠子打量著其他人。
「他們……這是怎麼了？」顧君朝斟酌了一下用詞，低聲的問道。
他還不知道自己新同桌的脾氣怎麼樣，萬一遇見的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那他這幾個月可難熬了。
不過可能是他的運氣足夠好，他的新同桌的語氣十分的友好，甚至還有心情給他開一個玩笑：「不知道，估計是都在看你是怎麼死的吧。」
他被嚇得縮了縮脖子，揪著衣角的手似觸電一般的收了回來，又怕惹得對方不快，只能用乾笑來緩解尷尬。
顧君朝覺得自己新同桌的笑容配著這句話實在是太嚇人了，用餘光快速看了周圍一眼，發現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就和平時上課前說話也差不多，不過怎麼看還是有點奇怪。
「額！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你覺得我像是在對你開玩笑嘛？」顧君朝盯著他的眼睛，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認真，他……好像真的沒有騙自己，那麼他是不是真的會……顧君朝咽了咽口水，他心裡更加害怕了。
忽然他笑了，用一種輕鬆至極的語氣對他說道：「你不會信了吧！」
顧君朝眨了眨眼，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沈暮隨見顧君朝楞了半天就只傻傻的點了點頭，忍不住笑出來聲。低低的笑聲，聽起來十分的愉悅。
顧君朝見他笑的莫名其妙的，但是他知道剛剛自己的模樣一定很傻，才惹得旁邊這個男孩笑了半天都還沒有停下來的衝動。
「不過我確實沒有騙你。等著看好戲的人還是不是的，一看那邊，還有那邊。」他的手指了教室的兩角，最後的視線停在了顧君朝後面，努了努嘴說道：「你是四中的人，做到我這邊來了，等會下課了估計你就會有麻煩了。」
顧君朝的視線跟隨著沈暮隨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見了一些人正探頭探腦往他們這邊望的人，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文哥的身上。
文哥正抱著手機玩，並沒有注意到顧君朝的目光，反倒是他前面的那人朝他做了一個活動手腕的動作，還十分挑釁的對他勾了勾手指。不過顧君朝沒有讀懂唇語，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他說下課別走。」
沈暮隨在他耳邊把對方的唇語翻譯了出來。顧君朝嚇得差點炸毛了，這人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幹什麼。
「嘖！看來你剛到這個班上就攤上事了呀！你要不考慮投靠我，也許……」
「也許他們會放過我？」
「錯，也許你會被揍得更慘。」
顧君朝被氣笑了，投靠他還會被揍得更慘，誰還會投靠他？
「我沒惹到他們。」
「從你一開始坐到我身邊那一刻起，你就惹到他們了。」
「你和他們有仇？」顧君朝在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了，但是他還是有一丟丟的僥倖心理。
「我等你問這個問題可是好半天了。」從他誇張的語氣中可以找到現在的心情是愉悅的。
「文哥是四中的校霸，我是三中的校霸，你說兩個校霸在一個班會怎麼樣，而被兩個校霸夾在中間的你……」
「會死的很慘。」顧君朝替他說完了他後面的話。
「搶答正確，但是沒有獎勵。」
到現在他也終於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了。如果現在沒有人，他或許會咆哮出來。
天吶！折壽了！
我竟然坐在兩個校霸中間了！
我要完了！我要完了！
他腦海中被這兩個念頭盤旋著，不過他還在硬撐著嘴硬。
「沒事，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是嗎？」沈暮隨輕輕笑了一聲，又說了一句：「那麼，祝你好運。」
等等！他剛剛是不是把什麼重要消息給忽略了，三中校霸！沈暮隨？就是打架特厲害的那個？還把人給砍了的那個？他還能活著下課嗎？
本來說道校霸還沒有什麼感覺的，像四中這樣管的嚴的學校，最慘的也不過斷胳膊斷腿在床上躺幾個月就是一個完整的人，但是沈暮隨不一樣，他可是砍過人的！那可要血腥多了。
一想到想到這個顧君朝忽然覺得屁股底下的板凳燒的慌，他扭來扭去怎麼都坐不自在。
離沈暮隨遠一點吧，就離右邊的文哥近了點，往回挪又有沈暮隨。如此反覆三四次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距離，他現在只想把身子往桌下鑽，誰都不靠近，不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躲在桌下了。
一抬頭還看見一張討厭的笑臉：「你在這幹什麼？」
「我……我東西掉了，在找東西呢！」
「哦～」顧君朝覺得這人是故意拖著的聲調，看清了他的害怕還要來嘲笑他。
覺得這人越發的討厭了，在下面假裝是在找東西實則是在生悶氣，過了那麼一兩分鐘才起來，老師已經進教室了，是一個女老師，看上去十分年輕，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
「找到了嗎？」
顧君朝氣的牙痒痒，這人明明看到了他的窘態，卻還要明知故問。
「沒找到！」顧君朝還在生悶氣，不想理這人。虧他之前還覺他的脾氣好，現在看來都是白瞎了眼。
他也有些自暴自棄了，算了，死就死吧，死之前也有坐得舒服一點。於是他放鬆了背部，將頭靠在椅子上，斜了眼沈暮隨一眼，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反正我都要死了，呵！老子現在不怕你了！
麻煩精：我靠！老大，沒事別呼叫我，我怕被連累。
麻煩精：要是你出事了，還是可以聯繫我收屍的。
沈暮隨：再亂說我可就要收拾你了。
麻煩精：別，小的錯了。
沈暮隨不再回他，收了手機開始認真聽課。
糖在嘴裡慢慢化開，胃裡的焦灼減輕了許多。聽著英語老師乾巴巴的念著單詞，無聊的打開手機，相比沈暮隨的小心翼翼，顧君朝就要大膽許多了。
他在的書全部壘在桌上，課桌內沒剩幾本書，他要是把頭低下去，老師站在講台上都見不著人影，所以他是自己把手機拿到桌上來玩的。
消息很多，刷下去一長串都平日里在一起混的人發的，或是詢問或是吹捧。
他現在也沒什麼事做，索性一一回復了一番，說了一下辦公室的大概經過，看著他們憤慨的罵五班六班的那群人，心情好了不少。
旭哥：聽說五班六班那幾個人在背後陰你？
顧君朝：嗯。
旭哥：放學后我叫上人幫你出口氣。
顧君朝：謝謝旭哥。
他現在也沒什麼事做，索性一一回復了一番，說了一下辦公室的大概經過，看著他們憤慨的罵五班六班的那群人，心情好了不少。
旭哥：聽說五班六班那幾個人在背後陰你？
顧君朝：嗯。
旭哥：放學后我叫上人幫你出口氣。
顧君朝：謝謝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