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計劃
魔疫變異了。
如果說本來魔疫只是打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在眾人反應過來后,這種傳播介質容易隔離的疾病就被控制的話。那麼如今變異之後,通過空氣與皮膚接觸傳播的方式就讓人有些束手無策了。
不僅如此,原本對於靈感較高的人來說,他們就算感染魔疫,反應也比較輕微,但現在他們的反應卻在加重,任由魔疫變異下去的話,會不會一百靈感以上的人也會被感染?
恐慌開始逐步蔓延。
有些人走著走著就倒在路上,周圍人沒有一個伸出援手,反而一個個驚恐的後退,人與人開始減少接觸,互相隔絕。
在這種情況下,衣祥三將衣萊送進了病房。
恰好這張床的上一位患者死去,空出的床位便由衣萊使用。
那人名牌還在床邊貼著沒來及撕下。衣祥三攏了攏衣萊的頭髮,眼睛卻盯著那張名牌看。
名牌上的名字是「張口」。
衣祥三看了許久,直到衣萊無意識的呻吟將他漫無邊際的思緒打斷。他伸手把那張名牌撕下,收進口袋,對著身後擔心的看著自己的白百靈說聲:「麻煩你了」后,快步離開了醫院。
他來到了紅樓前。
降魔師協會仍在正常運轉,儘管大廳內人跡罕至,但上到十層以後,過道中的人便多了起來。
如果說城市中哪裡百靈感以上的人最多,無疑就是這裡了。這裡的人並沒有受到恐慌的影響,卻也基本憂心忡忡。
衣祥三徑直來到楚柏辦公室門口,推門進去。
楚柏正坐在桌前吃著早飯,他看起來神色如常,見衣祥三進來,只是平靜的擺了擺手,讓他先坐下。
衣祥三卻是不理,徑直走到桌前,雙手撐著桌子說道:「我答應你的邀請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楚柏手嘴不停,抽空答道:「等一周后你恢復好。」
「不用,我隨時都可以!」衣祥三一招手,桌上的水杯就飛了起來,在他指尖環繞。一陣輕微的刺痛在頭腦中回蕩,但衣祥三隻是微微皺眉,並不在意。
「我隨時都可以,現在就可以!每多一秒就會有人死去!已經不是慢悠悠吃飯的時候了!咱們現在就走吧!」衣祥三激動地叫嚷著。
而楚柏只是咽下嘴裡的包子,對著衣祥三說道:「冷靜。」
下一秒,空中飛舞的水杯驟然落地摔個粉碎,衣祥三腦內的刺痛也瞬間平息。
不僅如此,如果說之前衣祥三還能感應到念力的存在,只是沒有去使用的話,那麼此刻他根本沒法感受到念力的存在了,他彷彿回到了刺入封靈針的日子。
驟然回到這種狀態,讓衣祥三感覺到心靈中似乎缺失了一塊,身體彷彿被抽走一根支柱般,有些無力發軟。
衣祥三雙手撐在桌前喘著粗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前是一位特級靈能師,是九歌城中的大人物,而自己似乎因為對方的「平易近人」完全忽視了這一點。
楚柏喝了口粥,抬了抬下巴,示意衣祥三坐在一旁休息。衣祥三沉默的坐了過去,等楚柏吃完飯,又從門后取出掃帚,將被子碎片清掃乾淨。
等忙完這一切,楚柏重新坐到桌子後面,才開口問道:「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衣祥三抿著嘴唇,不斷在心裡勸說自己冷靜。儘管早從文有光那裡得知楚柏是特級降魔師,但第一次被他使用力量對待,還是讓衣祥三心中震動不已。
他張開嘴,
想要找個話題活躍下氣氛:「我昨天把你家窗戶關了,沒給您回去時添麻煩吧?」
「沒有,我還沒回家。我出來的急,的確沒帶鑰匙,不過我這邊有備用鑰匙,多謝提醒。」楚柏說著低下頭,從抽屜中拿出一串鑰匙放入口袋:「你似乎很緊張?我還以為你被封靈針刺入十幾年,已經習慣這種感覺了。」
說著,楚柏打了個響指,衣祥三便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念力,儘管事實證明他的念力面對楚柏時毫無用處,可他依舊由此安心不少。
「你剛才也看到了,我能正常使用念能力,我們提早些出發吧。」衣祥三再次發出請求。
楚柏搖了搖頭:「比起你,我更相信醫生的判斷。」
「可現在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去。」衣祥三手伸入口袋,緊緊攥住那張從病床前撕下的名牌。
「是嗎?這可真奇怪,以我的觀察來說,你雖然稱不上無視他人那般冷漠,卻也絕對不是什麼憂國憂民的大善人。」楚柏雙手交叉,支撐住下巴:「讓我猜猜你突然轉變想法的原因,是因為有什麼親近的人感染了魔疫嗎?不是白百靈,她的靈感有一百,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那麼就是你的母親了?」
「你怎麼知道她們兩個的?」衣祥三頗感震驚。
「你忘了?我說過的,我看過你的檔案。不,不是你自己填寫的那份,是別人填寫的你的檔案。」楚柏指了指桌上的一份文件:「想看嗎?」
衣祥三這會可沒有探秘的心情,擺了擺手說:「不管我因為什麼改變想法,但我此刻想要祛除魔疫的心情都是真的,難道不能再提前些嗎?」
「當然可以。」出乎意料的,楚柏竟然點了頭:「不過這樣的話,我需要重新改一下計劃,你下午有時間嗎?」
「有,我當然有!」衣祥三站起身,衝到桌前。
「好,那今天下午我們去一趟城北,去見見楊必勝。」
衣祥三想了一會才想起楊必勝是誰,不由好奇:「不是做進入異空間的準備嗎?見他做什麼?」
「我答應你們雙方讓你們見面,那就要儘力做到才行。」楚柏不慌不忙的解釋道:「至於去異空間的事,你也無需著急,我今天遞交會議申請,明天上午你和我一起去開個會,把進入異空間名額給定下來。」
「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衣祥三問。
「這要看你的身體狀況了。」見衣祥三急切的想要說些什麼,楚柏擺了擺手,解釋道:「放心,會議后你會得到醫療協助,這種本要靜養的小傷可以更快得到治療。」
見衣祥三終於安靜下來,楚柏穿上掛在牆上的外套,走到門邊說道:「沒問題了吧?那我們走吧。」
「哦,你要去遞交會議申請嗎?」衣祥三跟著楚柏走出辦公室。
「不,你來之前我已經遞交過申請了,現在去醫院找你媽。」楚柏伸出手,示意衣祥三帶路:「我有些私人的小手段,不能說保住你母親的性命,但至少能在一段時間內不讓其惡化。」
「小手段,控制魔疫的小手段?」
「是的。」楚柏推了推眼鏡,說:「你忘了?我也是靈感不過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