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撲棱蛾子
自打那天被傳去聽了朝事之後又被晾在了一邊兒,似乎並沒有要繼續任用的意思,但是這咸安宮的大門口被撤走的兵就再也沒回來,但是也沒得了聖諭說要解禁也不敢隨便出去,每日里仍舊是宅在這小院子裡頭伴著嬌妻美妾過著小日子。
二月底的天兒還涼的透徹,但自己晨練的習慣總是沒有丟下,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到院子里抻抻胳膊腿划幾下泰拳免得這已是中年的身子早顯發福的跡象,清朝半個禿頭的形象已經是我忍之能忍,再配個將軍肚兒自己都瞅著噁心。這日氣的早了些,練完了平常的那一套猶自覺得不過癮,就學著老爹以前早鍛煉的樣子一下下用後背撞著大樹。
「二哥~這是練得什麼功啊?」心裡琢磨著日後的走向煩躁無比,用的力氣猛了些竟震落了枝椏上的積雪,劈頭蓋臉的掉在頭上,雪霧迷濛間正看見笑眉笑眼走進來的老四。
「四弟…」叫未來的雍正弟弟,這心裡一時半會還不太能調整過來,聲音也是顯得有點萎靡不振,胡亂掃掉臉上身上的雪屑,笑的有點不太自然。
「二哥可別凍著,今兒的天兒可是有些冷啊!倒是聽說二哥有些養生之術,日後閑了也教教弟弟,我也好學的一二!」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一身便裝短打相形他的一身棉袍外加貂領大氅自然顯得單薄,也不知是真是假的他眼裡倒是顯出幾分關切之意。
「練得一身臭汗也沒覺得,四弟這大清早的有事?」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咸安宮在紫禁城的西邊兒離著位於中軸線的幾個大殿很是有些距離更不用談什麼順路不順路,他自然不會興緻好到這一大早的跑來跟我探討養生之道。
「呵呵~二哥,這外邊兒大寒的天兒咱們還是進去說話兒吧!」
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也不讓他自顧提了步子引他進了正廳。清音丫頭裊裊婷婷跟平日一樣端了一杯暖茶挑帘子進了來,看見胤禛微愣了愣趕忙福了福身子。
「是清音啊~看來二哥這兒是個養人的地兒,倒是越發的俊俏了!」清音是從他母妃德妃那兒過來的彼此熟識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老四這話怎麼聽怎麼透著股浮浪之氣,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微微蹙了眉頭。眼前這個四貝勒算上在圍場那次總共見了五回也多是在正式的場合,並沒有怎麼過話兒,今兒個算是說的最多的一回,竟發現他竟是自始至終的帶著笑意,倒是與史書上所說的不苟言和冷若寒冰的性子貼不著邊兒。
伸手接下了清音遞過來的茶水,道:「清音,還不去給四貝勒上茶!」看那丫頭有些局促的出了門兒,轉回眼神兒看著老四,手裡端著茶盞捂著手指,笑道:「倒是個懂規矩的,俊不俊的我倒是沒細看過!」
老四笑了笑也不接這話兒,抬眼兒打量了下這屋子,兀自道:「這兒還算齊整,總算那些奴才們行事乖巧,臣弟也吩咐過了,只是事兒比較多,難免不能面面俱到,別的地方兒臣弟許是幫不上,但內務府是臣弟兼著差事,二哥若是有個什麼缺少盡可知會一聲兒。」
聞言笑了笑只是點了點頭道了句有勞,暗道你早幹什麼去了,這屋子自打我進來除了自己那些女人們帶過來的東西之外就是每個月按照份例發下來的那些,哪曾多了你老四關照的一樣兒?如今這是見了自己許是有了翻身的機會上這買好說便宜話兒來了?
說話間一個丫頭挑了帘子進了來給胤禛奉了茶,卻不是清音,眉頭一挑,看來那丫頭不怎麼待見這老四。見他不以為意的輕輕擦著蓋碗兒,笑道:「四弟今兒個不用上朝?這會子可是不早了!」
老四笑了笑,眼皮一抬:「昨兒個皇阿瑪天壇祭天的時候拍了風,今兒有些頭疼沒得起來,剛去了太和門李德全說等巳時的時候兒上養心殿議事即可,所以我先上這兒找趟二哥也算是辦了皇阿瑪交代的一項差事。」
「哦?」果然是康熙,否則憑我這圈禁的身份,他一個行事處處謹慎之人怎麼會貿貿然的就來找我呢!假意驚詫了一下「皇阿瑪有什麼交代?」
話音一落,這老四忽然一下子站起來肅了神色「二哥,下個月初八御林軍校場驗兵,南懷仁與幾個新來的傳道士也會臨場觀摩,二哥以前兼著禮部與洋夷多有接觸,這回皇阿瑪是想叫二哥籌劃一下,另此次親軍陣營中也有一批滿了十年的差該提到上三旗了,這替補的名額也該在這回的行武比試中甄選出來,還得二哥先擬個條呈。」
自己眼下沒名沒分的怎麼會被派了這麼個差,搞搞接待也算是胤礽的日常事務,自己一個現代人間的也多應該不成問題,可這甄選親軍替補可是事關內廷安穩皇帝安危的頭等大事,怎麼會交由胤礽這個曾經有過暗窺欲行不軌的廢太子來操心呢?「我現在可是待罪之身…」
「二哥~其實那日皇阿瑪宣了你過來聽政那天,臣弟我可是帶了摺子準備保舉你的,隔天皇阿瑪問起我,我也如實奏了,我看皇阿瑪也有心,何況你那立儲的辦法實在是妙,皇阿瑪私底下可是贊了好幾回了!臣弟琢磨著這赦免的摺子近日也該下了!」老四笑意隱在嘴角,端了杯子飲了一口。
說起這個那可是剽竊了你雍正的招兒,想到這兒再看看猶自蒙在鼓裡的版權所有人禁不住有點兒臉紅。對他說的話幾乎可以肯定的相信,自己一個不留神提前要被赦免了,只是身份卻不是已太子之名復立,這已經跟歷史有些不符,心裡一時百轉千回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四該說的也說了,該表的也表了,見我心不在焉只道我是一時無法接受,可著這開國以來被圈禁的比比,誰個還能有開釋之日,何況是短短的幾個月,心理上難免會接受不了,老四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深深看了我幾眼,表達了他與有榮焉跟生死與共的態度,這才轉身離開。
才懶得理會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是對自己為求自保而改動的歷史隱隱有著些許擔憂,草芥之事尚可有偏逆的可能更何況這帝王之家,自己這隻小蝴蝶本能的抖了下膀子,也不知道這效應會波及在何處?可是要自己甘心認命就這麼按照歷史的走向完成胤礽的一生那又是何其艱辛之事,且不說已知的圈禁終身這件事,就是面對著這一大家子美妻美妾還有幾個孩子乃至未來自己真正的骨肉,難道也要陪著胤礽背負著一世的恥辱乃至幾世不得翻身的沒落活下去?他胤礽許是無奈,但我不是他,我知道他的未來我有可以改變的機會,只是要不要敢不敢的區別!
忽的腿上一熱,低頭一看是瓜爾佳的小格格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進來,這會兒正抱著自己的小腿仰臉揚起一個甜甜的微笑,暖暖的喊了聲阿瑪。心頭一熱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這小丫頭頭先來的幾天像是怕自己,可最近的相處下來對自己膩的不行。在她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瓜爾佳氏正巧挑了門帘兒閃身進來「呵呵~就知道你在這兒呢,她呀一睜眼就吵著要阿瑪,這嬤嬤們剛給穿了衣裳轉身找棉袍子的時候就給她溜出來了!」
接過瓜爾佳手上的棉襖裹住懷裡小小軟軟的身子「這麼冷的天要是凍著了阿瑪可就不帶你去堆雪人了!」小妮子嘟著小嘴兒瞅了瞅她額娘,又討好似的朝我懷裡拱了拱,小手兒沿著衣襟兒掏進去摸在胸口,霎時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瓜爾佳氏看了出來,忙把她抱走「爺~這麼大冷的天兒怎麼穿這麼少在這兒坐著?當心凍著了!」
被她推進了裡屋,把小妮子撂在床上開始翻找衣物忙著幫我穿戴上「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不知道個冷熱的,凍著了可怎麼好!也怪臣妾起的晚了,每回都趕不及伺候爺穿著!」嗔怪的睨了我一眼,小嘴兒嘟了起來。
伸手攬過纖腰撫上脊背曲線「那也得起得來才好,凝兒可不要食言而肥,爺可是很喜歡你現在這尺寸!」曖昧的笑了笑,她自然心領神會,嬌嗔一聲跳開老遠「青天白日的,丫頭還在呢,爺說的什麼話!」背轉身疊著自己換下的衣服,看不見神色也知道那赧紅雙頰。一宅子的家眷甭管是親是疏,她們的期望在自己身上,幸福也是。
轉身抱起猶如看戲的小妮子在她臉蛋兒上狠親了一下「丫頭走嘍~~」
「爺~上哪兒去?還沒用飯呢!」瓜爾佳氏花盆底的步子自然趕不上我,撩起帘子問詢。
「捉蝴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