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烤雞的味道

每一種食物，對於每個人來說是不一樣的，除了最基本的飽腹功能，還能蘊藏著很多方面意義，有包括初戀時相遇的味道，兒時開心的味道，故鄉的味道……烤雞對於吳疆，無可例外，在自然的世界里，就必須遵循自然賦予的規律。

郭總今晚請客，原因顯而易見，項目開工了，大家辛苦，小聚一下，其實是彰顯一下自己的實力，讓大家安心開工，同時聚在一起樂一下也是真的，地點在郭總自己開的山莊，吳疆前面也聽肖飛說過，這個山莊估值都有四千多萬，所以說郭總財大氣粗倒也不為過！

八點大家都到齊了，也沒幾個人，吳疆知道今天這局的意義，想著原來要拉著老玉一起幹事，今天便把他也帶上了，這一來，還感覺自己帶了個小弟；這邊加上肖飛，老王共四個人，那邊有郭總，負責管理山莊的他二哥，和他合作的捷途汽車4S店老闆黃松，大家都叫他松哥，養豬的龍哥，也是四個人，正好一桌，四對四，剛上桌，吳疆本來想說自己不會喝酒加上要開車的，誰想郭總一開局就說:「今天我提議，不回去了，大家都必須喝酒，喝得盡興，今晚就住這，喝好了大家去，然後洗浴中心，都有我的股份，總之大家放開了，難得一聚，不許誰掃興，可不能不給我面子。」

一通話，大家連還嘴的餘地都沒有，四人自顧相視，埋著頭扛叭，可憐肖飛是真喝不了酒，吳疆酒量還可以，只是這幾年生活壓力大，一直不敢喝酒，隨時都要保持清醒，怕有個啥事，自己醉得不醒人事出問題，每天如履薄冰，但真喝起來，他一般不會醉了，這裡面最高興應該是老玉了，都不客套的，見了酒比見他爹還親，人家才提杯，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其實吳疆心裡最清楚，老玉心裡有事，酒嘛，喝多不成事，但也可以暫時消除心裡的壓抑。

菜陸續上來，每道菜都很精美，看著都是好菜，但吳疆偏偏只鍾情那盤最不起眼的烤雞，現在這時代，烤雞已經是爛大街的菜了，而且一般這種聚會別人都只是象徵性每盤動幾筷子，主要是說事，但吳疆很認真盯著這盤烤雞，而且很認真吃了不少，加之他吃飯的習慣，向來先吃飽再說話，以至於大家看他這吃相實在上不得檯面，最後郭總又叫服務員再端上一盤放在他面前，觥籌交錯中，借著山莊的燈光，寧靜的夜多了幾分醉意，大家其實也都醉了七八分，吳疆雖也略帶醉意，感覺腦袋很重，只是心裡控制不了的越喝越清醒，吳疆最怕喝酒，除了那種上有老下有小充滿壓力的擔心，喝酒容易讓自己破防，心裡清醒，大腦卻建不起圍牆，這時眼中已經經不住的眼淚盈眶，他習慣性的扶了扶眼睛，順手抹了下眼睛，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沒，背過臉去，思如潮水。

吳疆家裡一直很窮，從小他就是想像電視里放的做一個劫富濟貧的大俠，兼濟天下，再做一個大老闆，衣錦還鄉，怎麼看都有點精神分裂的感覺。高中那年，在市裡的重點中學，其實像這種學校，農村孩子很少，因為那兩年正好開放對農村地區招生，他好不容易考了進去，學費之高，讀一學年快趕上讀一年大學了，家裡能供上學已經不錯了，在高中總是感覺很餓，想吃肉，這種想法充斥每一個夜晚和白天，最後宿舍幾個商量大家出點錢買幾隻烤雞試試，宿舍里一般是城裡的，有錢，出了大頭，吳疆幾個農村來的跟著象徵性出點，八個人買了四隻烤雞，正好一人一半，

雞脖子雞屁股都砍在半邊，光這吳疆已經不知道咽下多少口水，烤雞一來，大家趕緊動手，最先吃完就是吳疆，大家看他吃得實在太可憐，把那一袋雞脖子也叫他幹掉了，最後下鋪同學連半隻都沒吃完，剩下都被吳疆一人攬了，第一次吃肉這麼滿足，撐得他兩天吃不下飯，這也讓吳疆當時暗暗發誓，讀書畢業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第一月工資再去買烤雞吃個飽！！

烤雞的味道，有時候是一種生活的記憶，有時候更是吳疆對生存的一種慾望，雖然後來畢業了，領了工資，卻無法去滿足，因為事更多了，這個願望一直沒能實現，因為步入社會的生活原來比讀書時更加複雜，所以吃飽越發是一種最基本的慾望了。

大家都醉了，郭總一嘴酒話把吳疆從眼淚里的思緒拉了回來:「走，我看大家都盡興了，開始下半場，唱歌去，所有人車都放好，喝酒不開車，我會安排~」。

肖飛無奈的說:「郭哥，也不早了，不要麻煩你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咯，也唱不起了。」

黃松旁邊說:「都是兄弟，麻煩什麼，不要著急，你想睡覺我安排你，哈哈哈，唱個歌，然後去洗浴中心按摩一下好好休息，放心，很正規那種。哈哈~」

吳疆這時回過神看了一眼大家，老玉已經神情恍惚了，興緻達到了頂點，眼看事成定局，吳疆和肖飛對視一下，喝了酒開不了車，走不了，無奈的眼神下只能聽從安排了。倆人於是先和家裡人打了個電話報備好，跟著上了郭總的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