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身入籍
「道成寺，……」
阿季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她確實沒想到奉帝君之命的這幾天出行，給了那群光頭可乘之機。
最終，她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我們和他們並非同道中人，當劃清界限，以後還是少見為妙!」
在中州門派興盛，除去最強的十大古派之外，還有三個勢力最為特殊。
一個是神道的道觀，由天庭背書設立，頂頭的有三尊四御，維持中州律法秩序。
二則是和尚們的寺廟，出自五德道尊之手，是道德樂土修繕德行的方式。由佛主領導，菩薩羅漢輔助。
二者之間的存在很微妙。
第三便是百家書院，十大古派乃至天庭的人才培養之所，諸多大賢蠱仙都在此任教。
是整個中州乃至於其他四域人族天才的聖地，其中的蠱術更是涵蓋了整個五行體系，由此衍生出來的宗門流派學閥眾多。
阿妙:「所以那我們就活該要變成牌位那我寧願去當一個道德樂土的護法獸!」
阿季面無表情，眯了眼神:「你看到后廳里的東西了，小奶貓，有些話不能亂講，不要給你的族人們增添禍亂!」
阿妙悲憤道:「沒有了，都沒有了，它們都變成那群蠱師新流派成長的犧牲品，成了劍的材料!」
眼看氣氛僵起。
「那個，我很好奇!」
林兮無害的聲音陡然響起。
阿妙、阿季把臉轉向他，她們眼神中潛藏的忿怒還沒消去。
但林兮好似完全沒有感受到這種壓力，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對著阿季問道:「姐姐，你為什麼說我是小白兔啊」
聽聞此言，阿季彎起眼角，重新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解釋道:「因為我有法眼可以見到你真實的呀。」
林兮疑惑:「法眼」
「你以前沒有聽過」阿季當即解釋道:「法眼乃是道痕之眼，觀察可究竟諸道，而世界有物與靈之分，如同宇宙與時空一般。」
林兮「乖巧」的點了個頭。「所以我的真實樣貌是」
阿季看著他「乖巧」的樣子突然間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二人雙目相對，她聲音平靜，吐字清晰的說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名為蠱師的存在，他們這個群體是蠱界的統治者，驅使著蠱蟲，世界上的一切都依託的這些蠱師而存在，而在這群蠱師的頂點，存在著十一位無上之人，他們每一位都是能改換天地的存在!」
「他們有人劃分五牆氣壁，也有人遊覽宇宙，更有人建立了新的體系，當然，靈界也是其中一人所創造!」
「……」
【蠱界十一尊者，仙尊、宙尊、妖尊!】
林兮仔細的聽著，把一些名稱並帶入自己能夠理解的記憶里轉化。
「……，欲界、色界、無相界，這些無形的虛界皆是靈界附庸。」
阿季還在繼續講著。
「人族的大腦構造可以完全的負擔智慧的思考，智慧尤為突出，所以被譽為萬物之靈長。而妖和普通野獸大腦構造太過於簡單，所以依賴於本能顯得愚笨，在沒有化形的情況下，想要獲得人的智慧要依賴於魂魄，……」
「其中妖族的魂魄本性皆出自靈界!」
「顯現!」
言罷，只見阿季玉手輕揮，從道觀的香爐中捲起一縷香灰摻雜著她身上的金光朝著林兮撒了過去。
剎那間，香灰籠罩之處，一處模糊的場開闢了出來。
林兮感覺到八方模糊、陽光不見，到處一片朦朦朧朧。
天空變成了無垠的白，各色星辰漫布將其染成了黑色，地面如同鏡子一般光滑可映照人影，微微掀起波瀾如水一般。
低頭看去，地面上照出的自己雖然依舊是人形，可是頭頂上的一對兔耳朵出賣了他。
他卻沒有看到，在他倒影的盡頭隱藏著一隻體型十分巨大的純白兔影，完全掩蓋了林兮的小身板。
「看」這一種認知行為，讓它終於開始活躍了過來。
它開始主動的利用和林兮之間的通道汲取精氣。
林兮明悟了。
【這就是為什麼稱呼我是小白兔的原因嗎可是為什麼是兔子的耳朵!這也是「巫」的手筆嗎】
再看四周，他看到了原來阿妙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隻白色的貓，不，它身上纏繞著有些刺人的流光，且四肢粗大，更像是一隻幼崽小虎。
而小青所在之地，則出現了一隻青色的蛇，三角形的尖頭兩邊還有袖珍型的小角，蛇的鱗片雖然大多是白色，但是青色的花紋纏繞掩蓋了白色，有種生命力勃發的感覺。
等到他準備在向阿妙所在的地方轉頭的時候，
四周重歸於原來的樣貌。
依舊是，清晨微冷。
迎面而來的是阿季姐姐的笑盈盈的臉。
阿妙嫌棄的將周圍的香灰揮散、而小青一個滿只是卻生生的站在一旁。
沉浸片刻。
「……，所以我是妖怪」
林兮面無表情，語氣中卻透露著不可思議。
一旁阿妙則當即打斷了他。
「哼，你只是區區半妖，還當不得妖怪，混種而已!」
妖其實並沒有混種這一說法，妖魔鬼怪都只是妖的一種。
妖是統稱，通常用於稱呼動物成精，魔屬於人心情緒的一種，是可以被人為造就出來的，這個詞最早出現於太劫，比喻不守規矩的蠱師，但現如今大多用於比喻及其邪惡的妖。
鬼是屬於曾經存在過又再次歸來的存在，比如說魂獸被開靈過後重新生成了意識，擁有了類似於蠱的力量。魂尊之後，這一概念被徹底定型。
而怪則屬於草木靈物這些無意識甚至是死物，它們被開靈之後就是怪。
但總的來說，只要成了精就是妖。
有一種說法曾經廣為流傳。
有道是蠱為天地之精，人為萬物之靈。最開始的妖被誤認為是蠱的一種，不過蠱師們發現妖跟蠱蟲不一樣，擁有著相當高的智慧，甚至不輸於人之靈，蠱師沒法直接煉化，便將其剔除出蠱的行列。
妖所流露出來的潛力，甚至讓當時的蠱師欲將其滅絕。
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之後更是有妖有了人的形態，重新塑造自身的形體更是與人繁衍，半妖這種說法就是那個時候存在的。
不過妖的出現已經有近百萬年，很多人的身上其實都有在妖的一部分血統，時間已經太過久遠了。
具體的考究當然也就模糊不清。
但最方便的驗證方法就是在靈界的倒影里出現了不屬於人的痕迹。那麼對方一定是屬於妖的一種。
因為所有的妖都和靈界有著直接的聯繫，帝流漿似乎就是加強這種聯繫的催化劑。
再三解釋之後，恍惚的林兮終於接受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實，但神情還是有些迷糊。
至少這種恍惚是在其他幾個人看來。
但事實上。
【這個時間點不對勁，結合我這具身體的變化，我難不成真的回到了九年前!】
【這裡是中州，而原來的我應該是在北原，在東海被「巫」成了仙，最終和那位九霄的爭鬥中掉進了河裡，我難道是穿越了時光長河嗎】
【可惡，記憶還是模模糊糊的，接下來的未來。我該怎麼做】
【九年後我依舊還會碰到「祂們」嗎】
【話又說回來為什麼肚子又餓了，中午吃什麼啊。】
林兮的精神恍惚，更多的是在考慮今後。
這一思考大半天就過去了，等他回過神來便已經在一處石桌前了。
其他人已經不見蹤影，唯有阿季坐在自己的對面。
面前的是一些臘肉，乾果，湯湯水水。
阿季看到他回神之後擔憂的說道:「你剛剛可是嚇死人了，嘴裡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突然就抽風了，說餓!」
林兮手拿著葛根干，嘴裡嚼著臘肉，心裡暗自發誓立下誓言。
「我成大廚時，必要改掉這裡的一切飲食規律，至少不想吃樹根!」
阿季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挽著自己的頭髮在那捲著，笑盈盈的說道:「我聽到了喲，算了，隨便你!」
看著阿季漂亮的臉蛋，林兮心想【她為什麼會收留我】
阿季突然說道:「過一會兒你和我下山吧!」
咽下一口食物，林兮問道:「下山去哪裡」
阿季回答:「當然是去真武市區一趟，給你入個籍貫，否則啊，別被當一個野妖讓旁邊的那些和尚給收了。」
林兮反問「道成寺」
他剛剛聽到她和阿妙之間的爭執，好像就是跟和尚有關。
阿等無所謂的說道:「那倒不是，他們那些和尚在這裡大多不會主動去收服妖怪。更多的是那群想受戒的御具師，像你這種品相的妖怪可是很值錢的喲!」
「御具師」林兮感覺這個詞好像有點熟悉，但又記不起來了。
「一群有點本事的凡人罷了，靠著家傳的假竅或者是蠱具想要成為蠱師的一群人。降妖除魔，斬妖滅怪說的好聽，但大多都是為了生計的可憐人啊。」
林兮眼神微眯，進入內視狀態，查閱六巫。
【這精氣的消耗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轉過來，睜開眼睛又看了一眼阿季。
【她收留我，必有所圖，但目前為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吃飽點，實在不行就只能再把「巫」給拖出來了。】
曾經的奪身之人，卻成為了現如今最大的底牌，不得不說有點諷刺。
林兮的所思所想，怎麼能瞞得過阿繼呢，阿季對此只是輕笑道:「人小鬼大，倒是警惕起來了，午後你便隨我前往真武辦理戶籍吧」
「嗯，知道了!」
對此，林兮的回答乖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