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煉製，心理戰，仙囊
「喂，醒過來就把眼睛睜開吧，陪我說說話。」
少年把眼睛緊緊閉著，似乎在裝死。
「人的呼吸其實最會暴露狀態。昏迷或真的熟睡的人，呼吸是急促而不規則的。
像你這麼平穩，那不叫昏迷，那叫裝，還有就算是昏迷的人也會偶爾抽搐的一下，你一點都不動，真當我傻子嗎？還有你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太明顯了。」
少年聽此言只能無奈的睜開的眼睛，看著對方將自己身上的少女抱起放在一邊。
感受到了重量的消失，少年隨即抖了幾下身上的袍子，掀開一點縫隙。經過中午的日照，披著袍子還真有點熱。
「呵~呵~」
只聽對方輕笑了一聲，卻不知在笑些什麼。
而少年絕對想不到，對方只是試著說一說，逗逗他玩而已。
紅袍男子催動手中蠱蟲用力一卷，便在不遠處空地上卷出了大坑。
一塊
兩塊
三塊
隨後便是大量的元石從他的腰帶中傾瀉出來將坑填滿。
又掏出只有手掌大小丹爐呈硃砂紅色，三足頂起一身，鼎口衍生雙耳，仔細看著爐中間還有一隻扇動翅膀散發著熱氣的甲蟲。
他端正的將丹爐架放在元石坑中，丹爐隨之變大貼合。
坑中的元石開始以肉眼可見般的速度融化著，化成一縷縷白氣從丹爐的底部進入內部，單獨上口，開始噴著火焰。
不對，只是像火焰的焦熱氣體，少年仔細的打量確定了，這些焦熱氣體正在將原本紅色的壁爐染成白色。
紅袍男子每一步都做到幾乎力求完美，卻又不緊不慢的，彷彿已經演練過無數遍。
又從懷裡面掏出了一顆透明的琉璃珠裡面封存著一顆正方形銀色物體。
上面還有許多的花紋雕琢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構成一幅幅精妙無比的看不懂的圖案。
雖然離的較遠正方形很小，但因為少年的眼睛視力遠超於一般人，所以才能看得清楚這些景色。
突然之間丹爐下面的元石全部被吸收完畢，整個丹爐由紅色變為白色。但是變為白色的部分，僅佔全部部分的三成。
他見此又從趕忙從腰帶處抹出了兩顆圓溜溜的雲煙狀物品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袋子。
仔細一看雲煙內部有一個老頭的人影，他面對男子帶微笑。
哦，這個少年他認識應該叫元老蠱，存儲著大量的元石，以萬為單位的那種。
元石儲量越多，雲團里的老人便會笑得越開心。隨著兩位老人的笑容漸漸面無表情到愁眉苦臉。與之相對的是丹爐徹底的從紅色變為了白色，似乎散發著一絲絲燃燒心神的光。
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元石燃燒而發愣的紅袍男子突然之間抽了自己兩嘴巴子，並向天上拋出一物。
此物在半空中炸裂化成一面巨大的圓形水罩，將整個空間內印成的水藍之色。
其空間上空中央部浮出了一顆水珠。正在緩緩消散，但消散的速度很慢很慢。
看其架勢，至少要一個時辰。
見這些水罩安然展開，對方才安下心來將。
鄭重的將琉璃珠放置於爐中進行制烤。
不一會的功夫琉璃珠因為溫度的原因發出嘶嘶的聲音誰應聲化去，最後只剩下其中的正方體。
突然間只見正方體如同液體一般開始灰暗流淌，最後形成了一面圓盤，中間刻畫著無數的符文圍繞著五角星。
「因造澤為五行成基……」
伴隨著微微的念叨，他將從蜈蚣身上抽出的一縷金光，投入其中落入五角星的一角。
「流金碎沙，古天精粹……」
隨之而來便是藍色的一捧清水，綠色的樹蕊，白色的一撮土土。
最後他鄭重其事的從心口處抽出了一絲絲的火焰放置其中，五角星被填滿了只見它開始緩慢旋轉，符文之間不停挪移，構畫成一副立體圖案。
見此狀，紅髮袍男子連忙取出一盞黑白琉璃花，其中有清濁二氣竟然在緩慢的互相轉換，有時上升下沉。
他小心翼翼的將琉璃花放置在。符文勾勒的出立體圖形上，手試探性的放鬆了一下，見琉璃花成功地被定在半空中。
對方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得到了解脫。
整個基盤開始呈現出一種說不清的顏色變換，按照著一種白色在上黑色在下，黑白色不斷交融，在中間形成一點玄黃之色。
看著此情之景，紅袍男子。不禁讚歎。
「雖然說是一百多萬年前的東西了，但沒想到構造卻是如此的精妙，讓我看都看不懂，只能靠著傳承信息照貓畫虎般的放置仙材，先人的智慧真是可見一斑，真的好想生活在那個流派大爆發的時代呀!」
牧群心中感嘆，說是九疊台的設計圖，但實際上他得到的卻是一個模具。
一個根本不需要修為要求，只要準備好相應的材料對應著放置便可自動合成的裝置。
使用完畢后模具本身也會成為九疊台的一部分，這真是鬼斧神工的設計!
不過略微思想，這可能就是為了九疊台傳承的特殊性而特別製造的。
能煉者歸於無用，需要人絕得不到，先賢們自然要考慮，如何將傳承流傳下去。
而且在他得到的傳承信息里最後還附上了一句話。
以九疊成仙者，須照古法製作相應基盤，越多越好，以流傳後人有緣者得之，可見當時的製作人用心良苦。
這可能就是古法留下最後的一絲憐憫吧，畢竟不是所有人的智慧和地位都如同貴子一般。
這麼一說師父你的運氣還真是好啊，連死都死的那麼快樂，放心吧，你的徒兒會幫你繼續走下去。
基盤的顏色還在不停的變化，但此時紅袍男子已經不著急了。他悠閑的坐在少年旁邊，撐著下巴，倚著樹榦，看向少年。
「我叫牧群，來自南疆，但估計以後就是北原人了。你呢？孩子!」
沐群面露出自以為很溫柔的笑容。
「…………念兮。」
念兮愣了幾秒鐘回答了他的問題，又補了兩個字。
「姓商。」
「哦，商那可是個大姓。啊哦，忘了，那應該是南疆的事情，我依稀還記得我跟商家還有過一些聯繫呢，他們…………。」
看著對方喋喋不休，有的時候還會拍拍腦袋，如同陷入了回憶一般不停嘴的說著。
念兮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最後我只能被迫無奈的把他們全部殺了。」
講完這句殺意之言，他的面容依舊那一般笑的溫柔。
「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他雙眼緊盯著少年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我不知道，只能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少年沉思數息回答。
牧群沒有立刻反駁，只是喃喃自語道:
「有的時候這個世界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規整，總有人會為了一些無聊的東西傷害別人，而最後你連你自己的行為都不能控制，如同連鎖不可避免地滑向了曾經的道路，最後活成了最討厭的樣子，你想要改變，但是如果仔細一想，如果不像對方一樣做，自己豈不是很虧，而且苦還白吃了，像個傻子一樣，然後便可能開啟下一個連鎖。」
他意味深長的對念兮的說著話，似乎在教育也似乎在警誓自己。
「得不到的東西必須要去搶，敢有人阻攔一律殺無赦，斬草除根。為求上升的道路，更美的風景，這才是蠱真正的意義。」
說完這句話的對方似乎振奮，臉色漸漸恢復了原來那種面無表情的霸道感。
他不再管念兮了，這樣的對話顯得有點虎頭蛇尾。
轉向少女一邊，牧群將少女架上樹樁，雙手合十，鄭重其事的猶如拜會神靈一般。
拍了一下自己的空竅，霎時間漆黑如墨，一顆渾身散發不祥氣息的黑色光球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上，黑煙漸漸散去。
一隻黑色的鉗蟲出現了，它全身倒刺猙獰，長有巨角，其彎鉤獠牙鋸齒連環。
念兮感到自己空竅中一隻蠱兒勇猛的振奮著，彷彿要跟這隻獠牙蟲大戰一番。
只見牧群突然之間大聲的向一邊土丘上說著。
「此蠱名為劫形，能接觸掠奪一切有形之物，名副其實的劫道蠱蟲，在我所有的手段裡面，可稱得上是底牌了，不出來看看嗎？朋友們!
但無人出現，他便又補了一句。
「我還沒有煉化它，很有野性的喲!跑得很快的那種!」
只見水藍色的罩邊上突然顯現出兩個人影。
一人穿著黑紅色捕快服，一人穿著白色綉袍，只見白袍男子大聲斥喝:
「劫道妖人，人人得而誅之，你已經無處可逃了，更何況你在中州殺了那麼多人，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目前你已經觸犯了道德樂土，不可饒恕的法律，你現在可以保持沉默，但你……」
捕快正講著自己的警示準則，但卻被白袍男一聲打斷。
「跟這樣的妖人不要講什麼道義了，並肩上啊，鐵捕快。」
「喲，原來是一個狗捕快，還有個被戴綠帽子的。」
牧群看到這兩人立刻目前囂張的掏了掏耳朵，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套著語:
「我沒聽錯吧？我這隻蠱可是水幕天華。
只要展開便能輕易抵擋五轉蠱的攻伐，就憑你們這兩個癟三也想殺我」
「哼，牧群，別以為你躲在這裡面，我們就拿你沒辦法，看我此物。」
說著白袍男子從空竅中掏出。如圓桶般大小的一隻蠱蟲。
此蠱名為打樁擊，雖然是四轉蠱，但在中州通常被用於開鑿山脈，因為其打擊力量雖然強大，甚至可以媲美五轉蠱，但必須要事先固定，並不善於與人爭鬥，且價格十分昂貴
「面對像你這樣的防禦手段，我用此蠱只消片刻便能破除乾淨。」
白袍男子說著便立刻將蠱蟲放置在罩子上。
圓桶大的蠱蟲瞬間展開，一顆顆釘子硬生生釘在罩子上，正中間巨大的螺旋之樁伸了出來。
仔細看上面鋸齒摩擦，有金鐵之聲交錯，在水罩上不停的轉動切割，只可惜水罩被切開之後又立刻復原，似乎毫無作用。
但這不是沒有代價的水幕天華里的那顆的藍色小球，顏色開始急劇暗淡，
此情此景牧群臉色陰沉的說道:
「我應該在我身上動用了影形殺招。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白袍人又是一聲冷笑。用充滿怨毒的語氣說道。
「你以為你用虛道的手段，我就找不到你了嗎？我們門派獨有的真視蠱能看破一切假象，再配合捕快的記罪盤，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別想逃脫。」
在對方洋洋得意的解釋道，突然牧群發出了一次攻擊，其攻擊竟然穿過了水罩到達另外一邊將打樁擊，打出一個裂痕，所幸這隻蠱蟲本身擁有的防禦力也極佳，擋住了這一擊。
「不可能，水幕天華一經使用便無法移動和停止，水罩內外隔絕，就算是主人也不能自由進出，你怎麼能做到的？」
白袍男子疑惑的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牧群手上微閃著黑紅之光，其血腥之味，更是連水幕天華都無法阻擋聞。
「不愧是在中州臭名昭著的異端妖人，什麼手段都敢沾，虧你也曾經是從道德樂土中的有德之人。」
在一旁的鐵捕快突然插嘴了一句。
但聽到此言之後，牧群心中爆出怒火，歇斯底里的說道:
「別說的你們好像很懂一樣，而且不要在我面前提有德之人這個詞，你不配，你這條上層家族的走狗。」
捕快只是笑而不語，更是讓牧群心中的那根弦斷掉了。
「說到底你們這些自詡為正道的蠱師，只是害怕血道和劫道的力量而已。
畢竟這是瘋子才敢用的力量，但對於你們這些偽君子來說，最怕的不就是瘋子了嗎？在規則里我是贏不了你們，但我可以用外在的暴力面前毀了你們，即使這只是一時的。」
道德樂土一切核心法律禁錮手段，無法阻擋劫道的蠱蟲。
「對呀!我就是用了，怎麼樣!
說的好像你們這些人背地裡面沒有用過這些招數一樣，我也是曾上層人，大家用過的手段都是那幾樣，不必在我臉上潑髒水。
再說了，君家的那個死老頭，為了延壽聽說還不是連自家的血脈都吃，怎麼沒看到你們去主持正義呀？」
聽聞此言，捕快解釋:「我們明白黑與白的道理，也明白這個世界並非涇渭分明，我們鐵家只遵循的一條原則，維護大局的穩定，維護樂土的安定。」
「只是小部分人的悲傷比不上大部分凡人的安樂，在我們的維持下凡人可能精神上過得並不好過，但是他們的肉體是富足，大部分都能活到壽終正寢，你為什麼不提？」
牧群不屑的說道:「一切都是對比出來的，如果說在那裡面活得跟豬狗一般，我寧願在野外和虎狼廝殺，我的自由，我的尊嚴絕對不允許我不報我的世仇，不過那個老東西延壽延得好啊。
「等我修為大成殺回去，我要把他的頭割掉喂狗，不，我要把他做成夜壺。」
牧群越說越激動，手上的黑紅之色也卻漸漸散去。
「就是現在!」
只見捕快突然大喊了一聲。
白袍男子應聲催動蠱蟲，突然一聲爆炸。
價格不菲的打樁擊便立刻爆發了自己所有的底蘊，只是瞬間圓桶爆炸，將螺旋的樁瞬間彈出。
幾乎將水幕天華撞碎，罩內藍色的小珠也瞬間潰散。
只見在外面的二人，剛要動手。
卻沒想到，沐群不慌不忙的海量的真元灌入水罩中，將他二人重新排擠出來。
「不可能，你…………」
剛想這句說出這句話的白袍男子，突然看到了牧群背後的基盤微微的發著的七色光芒。
「五行仙色交匯處，天地元氣為鼎爐，以造化物為工；陰陽為乎兮，洞天福地就此成!
原來如此，你是想要煉九疊台，真沒想到原來你手上竟然有一份唯物的古法模具。
哈哈哈，你完了，之後我只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天下間無望成仙的五轉都將會對你下手，為了搶奪你的空竅做成仙囊。」
白袍男子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後面的癲狂。
只是近他沒有看到背後的捕快臉色漸漸變得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