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李氏父子
趙叔程躬身行禮,他從來沒有給太子行這種正式而嚴肅的禮儀。
此前,太子在他行禮的時候也都會說一聲免禮,但這次卻沒有,而是靜靜看著。
「殿下,叛軍之事愈發嚴峻,郁林郡已經是朝不保夕了,臣還有許多要事處理,就先告退了。」
太子仍舊在靜靜看著,沒說話。趙叔程行禮完畢,轉身就走。
趙叔程走後,太子恢復了笑容,他喜氣盈盈面對著樂隊和舞女們。
「接著奏樂,接著舞!」
趙叔程走出大殿,笙簫管笛的聲音從他腦後再度響起,他面無表情,但心中仍舊波瀾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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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現在心裡還是決定不了。
甚至某種程度上,他在等待著太子先做選擇,因為先做選擇的人,往往會更加被動。
他本來以為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但往往看起來很漫長的過程,來得都很突然。
僅僅是在第三天,禁軍就在東城門抓到了一個人,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樣東西。
一枚只可能在宮禁之內存在的玉符。
審問的過程很輕鬆,這人明顯不是專業的間諜細作,他很快就招認這是宮裡某個貴人給他的,目的是送到一個叫李震的人手上。
太子還是決定動手了。
趙叔程手握著那枚冰涼的玉符,遙望北面的宮禁,他知道這次沒必要再去質問誰了。
這枚玉符,就是最後的決戰信號。
重甲象軍,該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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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已經到了,氣候越發的暖和,東城的戰象們,看起來十分活躍,行軍的速度都比以往快了很多。
在此前一天,李震終於收到了回信,信上寫著東城和南城的象軍決定與李震一起,清君側。
李震大喜過望,因為隨信而來的還有兩支象軍的兵符,這代表著這封信的真實性。
李震立即發動大軍前往東城,與象軍匯合,只要軍臨城下,不怕趙叔程不投降。
但可惜的是,他中計了。
在兩軍交接之時,他沒能等到友軍的匯合,而是中了埋伏。
這支埋伏只是小規模的騷擾,後面的重甲巨象才是重點。
沒有人知道李震的一萬大軍,是怎樣在南交國都的城外覆滅的,甚至很多年之後,人們依然無從得知李震本人的下落。
當象軍襲來之時,區區血肉之軀又能做什麼選擇呢?更何況李震的這一萬大軍是中計被誆騙來的。
據說,多年之後的某個朝代,有一名農夫在此地耕耘的時候,無意間挖到很多殘餘的白骨,當時年代的人遍查史料,從一本叫作《華揚國志》的史書的記載中推測,可能就是這次慘烈交戰的古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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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文帝守業八年,清明時節雨紛紛。
南交太子趙仲始,正式即位為南交國第二代國君。
但趙仲始從典禮的一開始,就一直保持著不悅之色,在旁人看來,這可能是新君的莊嚴肅穆。
但他自己心裡清楚,他雖即位,但卻不是手握實權之人。
南交國真正的統治者,是下面那個對著他叩首的年輕人。
這一次,他開始恨自己,開始恨自己的父親和祖父。
他恨祖父為什麼會生三個兒子,恨父親生下自己卻沒能把自己培養成雄才大略。
他最恨自己,為什麼從小到大都庸庸碌碌,卻佔據太子儲君的高位。
透過諸侯專有的九珠冠冕,他看見了趙叔程,那個處事圓滑周到的年輕人,他突然不那麼恨他了。
也是在這一天,李震被趙叔程宣告叛國並且被擊敗的消息,傳到了郁林郡。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app最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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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李進忠最後一次穿上盔甲,忍著陰雨天給自己帶來的膝蓋劇痛,毅然決定出城進攻。
當李震失敗的消息傳來之時,他就猜到了結果。雖然當時和後來,誰都沒有找到李震的屍骨,但他了解自己的兒子。
主辱臣死,他父子二人,兩代忠良,絕不會在這種時候逃難苟活。
這是最後的一戰了,李進忠已經吩咐了手下,在他死後,立馬開城投降,以免城中百姓遭難。
因為宋十七這支雜牌軍風評一向很好,算不上秋毫無犯,也至少沒有對百姓作惡。
自願跟隨李進忠赴死的,有一千零三人。
細雨洗凈了這一千多人的犀牛皮甲,也潤濕了每一支長槍戈戟的利刃。
他們沒有乘坐騎,只是以一個戰士的姿態,進行著一場沒有生路的戰爭。
路上行人,欲斷魂。
李進忠和李震的身上,藏著一個永遠沒人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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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忠臣,你們是,我也是。
消息傳到王言耳中,王言更是唏噓不已,他對司馬略說:「趙拓也算是一代英主了,死後竟然能有如此忠臣為他捐軀赴國難!」
整頓部隊,將新招募的士兵補充到原來的軍中之後,宋十七發現自己手下的大軍人數已經超過五萬。而且後備軍也越來越多了。
大概是他們拿下了郁林郡,兵威盛大,再加上軍餉很高,很多流民甚至普通農民,都加入合浦軍。
而這對趙叔程而言,絕不是什麼好事情。在失去郁林郡這個緩衝地帶之後,國都將直接暴露在叛軍的面前。
趙叔程被迫拿出最後的底牌,那就是四支重甲象軍。為了加強東面戰場的防禦,他將西城象軍、北城象軍調遣出來,在國都西面的山脈之下形成一道防線。
配合著步兵,這近七百頭戰象構建出一道鐵一般的高牆,別說是以步兵為主的叛軍,就是曾幾何時叱吒風雲的神鼉禁軍,也未必能突破。
但就在宋十七行軍到山脈的東面之後,他就不動了,處於兩軍偶爾在山中打一些小規模的偵查戰和遭遇戰之外,宋十七沒有再行進一步。
原因很簡單,自己和趙大富的約定,自己的已經完成了。
在斥候帶來象軍已經出動的消息之後,宋十七立馬寫信給趙大富,要求他履行諾言,走暗線突襲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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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並沒有送到趙輔忠手中,因為趙輔忠的消息比他還要早,已經出動了。
三千揚軍奇襲如風,短短十天之內,已經分散到了國都西北兩面分散的河流地帶。
南交國都位於交趾郡龍編縣,這裡是五六條大江的聚集地,農業在全國來講都屬於發達地帶。
農業發達,也就意味著人口比較密集,趙輔忠要想把三千人隱秘駐紮在同一個地方,十分有難度。
所以,為了此戰的隱秘性,趙輔忠制定了周密的作戰計劃,然後將大軍分散駐紮,散藏於國都西北面的高山之中。
小滿時節,按照約定,宋十七全軍出動,並且大張旗鼓。
此舉引起了趙叔程的警惕,他下令調出部分東南二城的象軍增援前線,同時從九真郡和日南郡趕來增援的數千人,也抵達戰場附近。
在趙叔程看來,這是一場生死決戰,此戰若勝,便可乘勝追擊,將叛軍一網打盡,甚至直搗合浦,擒殺賊首趙仲始都是有可能的。
此戰若敗?趙叔程沒往下想。
因為根本來不及想,在兩軍交接的一開始,宋十七的大軍可謂是一觸即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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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大的戰象面前,一個身披堅甲、手持利刃的猛士,都只不過是一隻柔弱的兔子。
更何況這象軍不單單是象,還有軍。在遠程階段,一頭戰象至少有三個射擊點位,經過優化,其中還有包括一個弩射手。
弩是從江國進口來的勁弩,增強了象軍在中程距離作戰的威力。倘若敵軍有倖存活到近程,那才是噩夢的開始。
戰象左右兵廂的鉤鐮長槍,以及巨象的鼻子和龐大的身軀,都是敵軍要面對的酷刑。
宋十七這次潰敗,有一半的程度是演的,因為這一戰確實不是真打。但還有另一半,確實是許多人觸及靈魂的畏懼而導致的。
身披重甲的巨象,絲毫不懼弓箭的遠程攻擊,一旦到了中近程,除非有神一般的速度,否則只會死得更慘。
就算是騎著戰馬,那也不能拿巨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