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拜師求道
第一章出山歸來
月明星稀,十五的月亮,照亮整個街道,鄒如意默默走在路上,望著萬家燈火,長嘆一口氣,「我回來了」,似用盡了全身力氣。
不由回憶起,他過去幾年的經歷,恍若隔世。
路上川流不息的車群,五彩斑斕,眼前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盛世太平。鄒如意將自己僵硬的,甚至有些冷漠的臉,狠狠揉了揉。「醒醒,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鄒如意,深山農戶家,從小有疾,家裡人怕養不活,起了賤名,石頭兒。拜了寨子祖樹,認了祖樹榦爹。每每過節,娘親就帶鄒石頭去燒香,系一根紅繩,嘴裡念叨「平平安安,健康是福」,鄒如意每每回憶起,就記得母親一步一步走向祖樹的背影,那時覺得祖樹並不神聖,反倒是母親的背影,鄒如意覺得像一尊菩薩,頭上有光。
也就是從上初中開始,14歲,鄒如意喜歡看書,一個人偷偷在桌子下面看,當時是班級男生都在看,有什麼《XX豈是池中物》,再後來自己偷偷買武俠小說,都是班上傳著看,下課後,不時響起「50-70頁,在誰哪裡,我看的是90-112頁」,後來就是買了四大名著,不過翻書極快,卻是囫圇吞棗,倒是特別愛惜書,不再撕書了。再後來就是鄒如意也嘗試自己寫,完全是自己YY情節,看完自己都臉紅,後來就不寫了,不過語文寫作能力倒是提高不少,常常拿來被語文老師表揚。
鄒如意一開始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常常做夢,光怪陸離,一會兒有孫悟空飛天遁地,斬妖除魔,一會兒有「寶哥哥,林妹妹」的婉轉纏綿,一會來個「哥哥,弟弟,今日咱在這桃園結義,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豪情萬丈。
再後來事情就變得脫離控制,不僅晚上睡,白天也睡,還是鄒如意控制不了的那種,強打著精神,還是睡,這是「夢遊神」附體,天天睡,但是精力不見好,更是疲憊。
班主任嘆了口氣,說「要不暫緩一段時間上學,回家看病」,然後就是父母跑斷腿,大小醫院,中西醫,苗醫都去看了。不見好轉,倒是鄒如意久病成醫,知道了基本醫理,有事沒事自己給自己看病抓藥。父母眼看沒法,只能幹著急,都是鄒如意安慰父母。「沒事兒,不影響吃喝,還活著呢」
不過鄒如意獨自一人時,經常看夜空,喃喃自語,「要是能看書就好了」說來也怪,深山裡倒是安靜的很,自己倒是睡眠少了些,也頗能提起精神,做些事兒,可能和環境有關,鄒如意搖搖頭。
大概過了一年有餘,鄒如意一家也適應了些。總結了睡眠規律,一天大概睡眠20小時,總四個小時清醒,清醒時,鄒如意就強打精神看書,多看醫術,占卜書,想著學一門手藝,以後總不至於還要讓家裡養活自己。
娶個媳婦兒?唉,鄒如意暗暗嘆了一口氣,忽然回憶起前桌的她。這好像才一年沒見,恍若隔世般,想起她一頭長發,走起路來,像是模特在T台走秀,有時候扎了一個馬尾辮,左一搖右一搖,搖到鄒如意心裡去了。一雙大眼睛,撲棱撲棱,像是會說話,和她說話,鄒如意總是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不然總臉紅,鬧笑話。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常湘姒」,嘿嘿,常湘姒,長相思。她大概就是今天晚上的月光吧,亮晶晶,白閃閃,真好看的月亮啊。
也就是在十五那天晚上,鄒如意在看一本書,《周易》,
也不顧古人「晚不讀周易」訓誡。古人常講,「獨坐小窗讀周易,不知春去已多時。」,這樣看才有意境。可惜鄒如意這毛病也就只能隨緣看書了。鄒如意正看到「大衍之數五十,去一」,旁有不知名註解,「一,這一是變數也。天地不仁,總會給人留下一絲生機,大概是可憐芸芸眾生只顧兜里碎銀幾兩,都不容易,給人一個活路。」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陣陣哼唱聲,聲音不大,卻聲聲入耳,怪哉,怪哉。也該是鄒如意因緣到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寄到多時眼閉了…」
鄒如意知道這是《紅樓夢·好了歌》,鄒如意還在奇怪,這深山老林,難道來了個破足道人?
一個老道,蓬頭烏面,肩上還搭個褡褳,穿著百衲衣,腳踩黑布鞋,奇奇怪怪的裝束。
「老漢,借口水喝。」
「來了,來了。」鄒如意老媽對道佛虔誠無比,平常就是燒香拜佛。
不僅打了水,還有香火錢,還有乾糧。
「您別嫌棄自家井水,還有些吃食,您也帶上。」
那老道裝扮像是個乞丐,倒是嘴上說話神神叨叨,
「夢幻一世,頑物成靈,紅塵情債,可惜可惜。」
「神仙,您在說啥?我就聽到個,靈啊、情啊的」,鄒如意母親疑惑道。
「慧根三千,點化成仙,三世因果,妙哉妙哉」
說完,喝了水,不回頭,飄飄然就走了。
遠處傳來句「你那孩子,有慧根,跟著老道,能活的逍遙些。」「卻也要歷經磨難」后一句則沒說出口,只在心裡默念。
父母急急追出去,「那我這孩子還能回來嘛?」
「短則一年,長則三年。」
父母就把鄒如意搖醒,其實鄒如意沒睡,聽著外面的老道,他也有些心動,畢竟知道《紅樓夢》中甄士隱隨破足道人看破紅塵,隱去山林,歸去太虛。心裡還想著,難道我是甄士隱今世投胎。
不過這老道,說著「一年,三年」也不知道是啥時限。是一年到三年隨他遊歷,還能回來。還是就直接魂歸太虛了。鄒如意搖搖頭,算了算了。信他一回。
鄒如意急匆匆跑出家門,對著爸媽說,「爸媽,兒治好病,學門手藝,就回來孝順您二老」,笑嘻嘻的走了。背著父母,倒不知他倆表情,不過大概是老爹一副嚴肅表情,老媽可能會偷偷摸幾點眼淚。
「老道,老道,等等我」
「神仙,神仙,走慢點」
鄒如意背影逐漸淹沒在十五的月亮下,少年郎肩挑明月,十里快哉風,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