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的定位

車輛駛出油站左轉進入雙向四車道的主路，不到兩百米就到了鰲頭鎮中心的十字轉盤路口，2006年的鰲頭鎮就是這麼簡單，一個轉盤兩條交叉路就是「鎮中心cbd」。

靠油站這邊的轉盤路邊有一棟幾十層高的毛坯寫字樓，另一個說法就是爛尾樓，現在的經濟還支撐不起這麼高的樓層使用，大概十年後才被人重新收購翻新使用。

油站這條路是通往匯陽區的，再往前幾百米就變得更加寬闊，成了典型沿海發達省份的景觀直通馬路，能讓剛從內地來的土老帽見之覺得耳目一新，楊湛剛畢業路過這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轉盤的其它三個方向通往的地方也有明顯的地標，東向通往海邊漁港，南向通往海事碼頭加旅遊酒店，北向是通往政府單位職能規劃區，並且穿過這個區域連接快速路直通市區。

楊湛特意圍著轉盤開了兩圈，轉進了北向路，循著記憶再行五百米右轉進了一條不太規範的路口，這條路因為是通往油庫區的平時走的比較多，想著過了油庫區有一片未開發的海邊荒地，可以去靜靜的面朝大海思考人生。

行過三四公里，沿路經過了海軍俱樂部碼頭、一片移山填海工程區，就到了由三四個油庫組成的油庫管理區，自己公司的區域油庫就在最靠里的那一片，算是最大的一個成品油存儲周轉庫了。

駛過油庫管理區，汽車開進了一片荒蕪的海邊填海區，楊湛找了個空曠點的平地停車熄火下車。

幾步走到滿是石塊的海邊，掏出五葉神點上一支深深的吸上一口，緩緩排出肺部的煙，心情稍微平緩了一些。直到現在，才算是真正接受了這個現實，真的重新開始了！

接下來是考慮重啟的人生該如何再次經營了。

前次過得庸碌謹慎，2007年底裸辭被好哥們蔣啟超「超哥」忽悠去了鵬城廝混，心比天高、能力卻不濟，最終混到三十五六才買房結婚生子，貌似平淡和諧實則無奈平庸，毫無樂趣可言。

而超哥自己卻潮起潮落、賭性依舊，哥們是個好哥們，好到對朋友兄弟比對老婆親人還上心，結局是碰到股市起伏，先贏後輸，加槓桿加借貸倒虧幾百萬，以致於離婚賣房分割后還要負債兩百萬。

好彩他朋友多，毅然辭了銀行工作放低姿態跟著另一同學陳豐「豐哥「混，混成了上司公司副總裁，生活才慢慢變好起來。

一世人兩兄弟，原來只能給他個安慰，這次如有能力還是要幫一幫他的。

說起來自己畢業進這家國企還是被超哥硬拉過來的，當時校招他們過了面試，而自己根本就沒有投遞簡歷。

畢業后超哥和一波同學直接從學校過公司入職，超哥看自己沒有落實工作硬拉著說先過廣省再找工作。

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跟著過來了，超哥入職的時候直接把簡歷推給了公司人事經理，運氣好到人事經理就是我們兩的老鄉，且很喜歡超哥這小伙，直接給了自己面試實習的資格，才有的自己最後的正式入職。

能夠入職一個沿海二線城市的石化銷售國企，對於小城市出身的楊湛來說，父母是可以拿這個工作出去顯擺而不丟臉的存在。

可惜那時候的這群人自己卻真心不拿這工作當回事兒的，滿腦子就是以這為跳板，去暢遊更廣闊的職海。

典型的就是超哥，入職公司一年剛剛轉正，面對各級領導對他的喜愛，毅然裸辭出去吃泡麵了。

過夠了大城市的繁華與無奈，厭倦了前世的躺平與謹慎，見慣了豪富們的表面光鮮與內心膽懸，小說里各類扮豬吃虎與反轉裝13也及其的無趣…

這一世做一個小地方周圍人都羨慕的有錢小帥哥吧，也許這個觸手可及卻又令人慕羨的談資中的人物，是個更加恣意的人生體驗。

想到這裡，楊湛彈飛手中的煙蒂，手賤的再掏出一支點上。

規劃好了方向，接下來是通過什麼途徑去實現的事情了。

工作可以保留，以前嗤之以鼻的東西，現在也許也能在其中找尋到生活的樂趣，更何況重來一次憑藉經驗、認知與前世信息積累，至少也能在這個行業中混個溫飽不愁。

駕馭不了豪富的慾望與心酸，但小富、中富、大富中追求一個財富自由的小基礎還是有必要的。

說到賺錢，千萬別提到處風投與所謂的各種風口，沒有準備的重生，來十次你也不見得能抓得住這種機會。

但往往人無橫財不富，主營的業務收入與意外的財富收入還是要並存的，要放下道德潔癖，該博的時候就是要棄臉撿拾。

比如：2006年6月份即將舉辦的足球世界盃博彩，比如大環境下的國內股市起伏節點套利。

作為資深球迷且前世在鵬城十幾年的金融服務工作經歷，不但見過豬跑還嘗過一點點豬肉的。

不求暴富，混個恣意人生的財富基礎還是可以實現滴。離世界盃開幕還有兩個多月，前世就通過顧偉「偉哥」後面的莊家在這次世界盃上賺過幾千塊錢的，但想要的更多就得提前準備一下了，到時候拉上偉哥與峰哥，妥妥的敏感保障。

現在回想一下，發現前世周圍的朋友同事中，絕大部分都是友善與和睦的，極少數的噁心人也都不是壞人，可惜以前根本就不在乎。

除此之外，現在的工作也要干出點色彩來，公司這個池塘玩起來還是蠻愜意與安全的。

楊湛是湘省一本畢業的大學生，市場營銷專業進了直銷部門，在當時的領導來看是入了本職的，實際上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市場營銷這個專業與直面銷售沒啥鳥關係。

相反進了公司「零售管理部」、「業務管理部」做營銷策劃和活動推廣的更加彰顯專業性。

與此同時，其他同學有進了公司人事部的、總經辦的、財務部的和零售管理部的。

作為2004年市公司第一次自主招生進來的這批人天然的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同一批省公司招聘分配下來的人關係也相處很好。

這麼好的生存環境想不懂前世的自己怎麼就眼瞎看不見。

楊湛作為公司業務管理部下屬直銷部門的唯一分配大學生，部門領導和相關條線領導還是給予了相當程度關注的，都想他做出一番成績為後來招聘的大學生樹立一個榜樣。

可惜的是，原來的他更看重其他部門同事的大學生部門工資係數，根據部門不同本科生在同崗位上工資係數乘以1.3或1.4，而楊湛的崗位則直接是800底薪加直銷提成。

原來的楊湛一個人在大灣區鰲頭鎮呆著，也不愛到處走動，久而久之就感覺無聊與孤獨，加上業績有時高有時低，收入穩定性不好，這也是後來超哥那麼好忽悠他裸辭的原因吧。

重來的楊湛現在可不這麼看了，800底薪怎麼了，我更加自由啊。

工資係數怎麼了，我有無數種辦法在業績基礎上拿到讓你們羨慕的收入。

孤獨什麼的那是啥？只要我樂意每天去找大家嗨皮也就是個把小時車程而已。

想到這裡，楊湛隱隱意識到貌似就是這個時間段，未來讓他吃了一年多白飯的大客戶就是這個階段找上自己的。

一家江州的航道疏浚公司接了本地的項目，要連續十多個月為本地的外島油儲區疏浚油輪航道，這家公司的海上作業船隻每月成品油需求量達到400噸左右，妥妥的頂自己五六倍業績考核數啊。

原來時空也是周末，楊湛一個人值班，這家公司的採購經理左毅「左叔」問了旁邊加油站后找到經營部。

之後由楊湛全程跟進與銜接，但那時候他對這類大業務不甚了解，與之相關的價格優惠幅度、月結額度、外海油輪配送和油庫碼頭接駁等等環節都是不清不楚的。

最後報到市公司業務部，由業務部老大也是是公司總經理助理的張部長直接下來幫助協調才簽好了協議。

這就導致後來儘管每月銷售數據超過業績考核幾倍，但業務部也拿回了這部分的績效分配權力。

以至於楊湛手握這麼大客戶後來也就只能混個溫飽，本身其他業績差的時候考核就從這塊支出點補償他，業績好的月份這塊業務分配就自動降低，能生生氣煞個人。

這次自己要主動搞定這個客戶才行，至於國有企業銷售工資被平衡這種說法，呵呵，只要敢想就有無數種辦法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收入。

更何況咱在市公司各部門也是有人的，儘管都不能敲板定事兒，但多進進言也能影響領導決定的。以前的自己懶得找關係改變進程，現在咱可不缺這點臉皮了。

想到了就去做，楊湛吐掉嘴裡的煙頭，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甩手扔向海面，「啊啊啊…」大聲吼出了身體內的悶氣。

石頭噗通一聲遠遠的落進海面，遠得有點超出想象，楊湛愣了一下，嚯，這身體棒棒的。轉身上車調頭閃人。